《穿越范儿养成指南》
第一百三十三章中岛美名的《黑礁》（六）
李香莹不可能明白，张美为什么会突然唱《永隔一江水》。她甚至连这歌叫这名字都不知道。
张美也不会主动去和她解释。即使李香莹主动去问，他也不一定回答。至少，不会说实话。
永隔一江水，什么永，什么江。
这一夜，不再有什么深入的交谈。张美和李香莹重回船舱时，巴拉莱卡已经拣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盖上个不见得干净的被单儿，合了眼。莱薇倒是很精神，联想到一开始那副死鱼眼的模样，大概是她来守夜了。
很快，张美和李香莹也有样学样地睡了，唯一的不同，大约只是张美牵着李香莹的手。
巴拉莱卡号称要回罗阿那普拉，这之所以会让达奇震惊，首先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需要面对——从香港到泰国沿海，哪怕是直线距离，也有1700公里左右，而走海路还得绕个弯。达奇这艘二战时期的鱼雷艇改装的货船，虽然航速不算太慢，但续航能力并不如何，他甚至在待机之前并没有特意加满油。而即使不考虑燃料问题，这船上也根本没有足够的食物保证直达目的地。
所以，在接下来整整一天的争执之后，即使巴拉莱卡始终想要坚持，达奇也以一个船长的身份下了决断——择机在越南拣一个地方补给。
这些问题，作为打手的莱薇懒得参与，张美也没有说话的意思，李香莹就更懒得开口了。剩下一个船上的技术担当的本尼倒是在吃饭的时候和张美聊了几句，算是认识了。但偷偷摸摸的航行需要随时绷紧神经，本尼暂时也不可能分心谈得太多。
况且，就如原作里的那样，本尼更像是一个技术宅，无论是对于张美，还是对于中岛美名，他所流露出来的态度，比船上其他人都要平淡不少。
然而，在达奇下了决断，并且终于真的转向往越南岸边开去时，事情的发展出乎了船上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一个多小时后，本尼接受到了明码通讯，要求停船交涉。
巴拉莱卡的口气像是准备好了冲突：“对方是谁？”
“他们自称是中国405长征5号。”
达奇一惊：“What’sthefuck!”
“什么东西？”巴拉莱卡不明所以。
“那不是什么东西，那是汉级核潜艇！”
控制室里一阵聒噪之后，巴拉莱卡把张美也请了过去。
“……你们的意思是，现在有中国的核潜艇叫我们停船？”
“没错。他们肯定是冲着你的。”巴拉莱卡郑重地看着张美，“就我的立场来说，我很不希望你从我手中错过，但相比你的安危，那不是最重要。”
“所以，你决定把我交出去？”张美咂了一下嘴，偏头看了看李香莹，然后重新注视着巴拉莱卡。
“这首先取决于你自己愿不愿意。”
“这么说，如果我想留在船上，你将和我一起死在这儿了？”
迎着张美的注视，巴拉莱卡一脸坦然：“虽然我是空降兵，但这样的死法，也不是不名誉了。”
“好吧，巴姐姐，事实上，我并不想死在这儿。”张美突然笑了起来，“那么，谁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咱们这是鱼雷艇吧？核潜艇的航速，而且是汉级，它怎么跟得上鱼雷艇的？哪怕咱们这只是一艘过时的破烂儿货，但它究竟也是鱼雷艇吧？”
达奇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叹了一口气。
“这就是问题所在——如果对方没有说谎，那它不可能是从香港开始就跟踪，只可能是围捕。所以，现在，南中国海上究竟有多少中国的海军？我不知道，我们都不知道，但那多半是一个难得的大场面。也许我这么一个小小的游走在灰色地带的运输公司船长没资格这么说，不过，张美，中岛美名的继承人在中国政府心中的价值，比我想像中的重得多。”
“但也许人家根本没有打算强来呢？”张美呵呵一笑，“虽然遇事应该处变不惊，但即使是盲目乐观，也比悲观失措更好。达奇，停船吧！对方说的是交涉，对吧？”
不久，鱼雷艇在公海上停了下来，再过了一阵，不远处的水面上一艘深色外壳的潜艇破浪而起。
达奇和本尼都留在了控制室。张美和巴拉莱卡则站到了船舷，李香莹和莱薇分别在他们身旁，一起看着从潜艇里钻出来的几个人——此时如果要交涉，就不是黑礁商会的事情了。
“这就是核潜艇？”
“我又没见过。你不是军人吗？”
“我是空降兵，又不是海军步兵旅的人。”
“海军步兵旅？传说中的黑死神？”
“那都是二战时代的事情了。在陆地上，我们空降兵才是最精锐的代表。”
“但苏联水兵的传说是建立在击败强大的敌人上，而你们这一代人，没有那样的机会。”
“……我们内部有不少人很是怀着证明自己的希望。张美，你有这样的希望吗？”
“时代已经不同了。即使你们重拾空降兵的身份，你们也没有足够强大的对手——如果对手足够强大，战争的主角儿就不会是空降兵。”
张美和巴拉莱卡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在海风中散得很快。
一阵寂静之后，潜艇那边的人拿出了大喇叭，巴拉莱卡忽然叹息起来。
“真是让人伤心又无法反驳的答案啊！”
“不是有人说吗？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准备，不是追求战胜所有的对手，而是在大家都遭受了毁灭性打击之后第一个重建起来。”
听到着话，巴拉莱卡不禁讶然地偏头看向张美，但他正认真地望着潜艇那边。
恰好，对面的声音终于从扩音器里传来。
“你好！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主动亮明身份，也可能是觉得之前已经亮明了。张美一愣，旋即莞尔地看着巴拉莱卡。
然后，他叫莱薇也找来了大喇叭。
“你也好！我叫张美。”
“那么，请问中岛美名是你……”
“不用这么客套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你们自己心里早该有个底了。我叫张美，这已经是很明确的答案了。那么现在，直说吧！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上级的命令是，为你们护航！”
护航……张美简直合不拢嘴。不止是他，巴拉莱卡和莱薇也是差不多的惊讶。倒是李香莹有些没心没肺地眯着眼睛静静望着。
“那……逼停我们是几个意思？”
“请你们不要在金兰湾靠港。”
金兰湾？
张美看看巴拉莱卡，好吧，她是空降兵，他又看着莱薇……好吧，她究竟有没有背过世界地图，不，东南亚地图，都是一个问题。
“巴姐姐，你们怎么不早说？”
“达奇没有说要去金兰湾……他没理由骗我啊？”
“我说，你们之前商量的时候，难道就没想过，我们机动的方向在别人眼里会被怎么解读吗？”
“那时候我们可不知道有人在‘护航’。”
好吧，到越南找个小地方补给是一回事，跑金兰湾靠港，那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约莫明白了事情的一些原因，张美看着巴拉莱卡，摇摇头，再举起了喊话器：“我们根本没那样的打算。但这艘船没有足够的食物和燃料支撑到泰国。”
潜艇那边的人相互讨论了一会儿。
“你的目的地是泰国？”
“我暂时打算去罗阿那普拉作客。但我更希望能和我的亲友汇合，这事情你们可以帮忙吗？”
“……我的级别不能下决定。不过，我们可以派船为你们提供补给。直到护送你们在泰国登陆。”
张美思索了一会儿，同意了。
待潜艇重新下潜之后，张美看着莱薇：“莱薇，去叫达奇他们，不想办法靠岸了，继续往罗阿那普拉走。航速暂时保持在20节以下。”等莱薇进了船舱，他重新看着巴拉莱卡，“巴姐姐，虽然我应该是客人，但他们是找我的，你也说了，你认为我的安危更重要，我刚才也就作主了。现在的问题是，中国的海军将要以保护我的名义，从南海开到泰国。而这船上，不仅有我，还有你，莫斯科旅馆的青年干部，苏联，好吧，前苏联的基层军官。这将是一个怎样的信号？”
张美想起了之前在中岛美名的世界，那个新手村里，在福岛吃到的那颗氢弹。
在这个似是而非的世界里，美国的尿性，应该也差不了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