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皇上的行程顺利，三、四天之后就要回来了。”
听到晴儿的话，水心源顿时露出开朗的表情。
“真的吗？”
“诸葛青告诉我，信使今天早上回来京城时这么说的。今天或是明天就要离开柳州到申州了。”
“是喔……”
晴儿看到几天前还无精打采的水心源高兴的样子，也忍不住露出微笑。
“太好了。”
“对啊！”
“我刚才去了教坊，听说你最近常去练舞？”
“对啊！整天在宫里，就会有各式各样的人来……”
“原来是这样。”
那些王公贵族看到皇后不在春莺宫内，只能打道回府，所以水心源每天都带着春香去练舞场。
“对了，水心源，我有一件事想问你……关于水千丞的事。”
“水千丞？”
水心源放下原本打算啜饮的茶杯。
“他怎么了？”
“……他最近有来这里吗？”
“呃……好像有来，但我没有见到他。”
“你没见到他？”
水心源四处张望，确认侍女都离开后，对晴儿说：“他不是来找我，是来看春茶的。”
“……春茶？那个侍女吗？就是年纪轻轻却很妩媚的那个侍女？”
“对啊！水千丞好像喜欢她。”
“是吗……”
晴儿夸张地将身体向后仰，表现出惊讶的样子。
“真的吗？”
“我猜是这样……皇上离开后，水千丞来找过我几次，我数落了他，之后就没再见过他，但他渐渐和春茶变得很要好，有时候会趁我不在的时候进宫。”
“喔，是这样啊……”
晴儿松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因为水千丞最近私塾放学后，都很晚回来，也经常外出，我不知道他都在忙什么。即使问了他，他也只说在京城四处逛逛。”
“这孩子真不懂事……对不起，让你操心了，如果他太过分，你好好骂他。”
晴儿耸了耸肩，苦笑着说：“既然他是来这里就没问题了……不过，没想到他进宫不是来找你，而是来见春茶。十三岁的小孩子就会找女生，水千丞还真是人小鬼大。”
“真是抱歉……”
“你干么道歉？”
“我也是十三岁的时候……”
“啊？……喔，对喔！”
水心源是在十三岁时第一次见到陆扶苏，但那次之后的三年期间，都完全没有见面。
“你如果这么说，那我怎么办？”
“对了！晴儿，你更早之前就喜欢上了诸葛青。”
“这种事知道就好，不要说出来啦！丢脸死了。”
“但你很早之前就喜欢上了他吧？”
……
水心源正在更衣准备去练舞。
她在淡粉色的绫织衣外加了一件桃色外衣，系上深红色腰带，换了轻便的鞋子，在头发上插了一根银色的发簪。
“那我也去准备一下，顺便拿琵琶。”
春香刚走出房间，春茶就端着茶壶和茶杯走了进来。
“皇后娘娘……今天也要去练舞吗？”
“对啊！我已经和她们约好，在皇上回来之前，我每天都会去。”
“没问题吗？您最近气色不太好……”
“喔？是吗？”
水心源忍不住看了一下镜子，并不觉得和之前有什么不一样。
“……有吗？我气色很差？”
“这是我娘家送来的，娘娘要不要试一下？”
春茶从茶壶中倒了一杯，笑着递给水心源。
“这是什么？……怎么那么黑？”
“因为是黑醋啊！”
“黑醋……不过，也太……”
水心源觉得黑醋的颜色好像有点淡，味道也不太一样。
“里面加了药草，这是我家代代相传的秘方，可以滋补身体。”
“这是中药吗……？”
“刚才，我娘家的人刚好送来新的，皇上快回来了，如果娘娘的气色不好，皇上一定会担心。”
“……”
听到陆扶苏会担心，水心源立刻很在意自己气色是否真的很差。
这一阵子，她的确都睡不太好，即使自己不觉得气色特别差，但在旁人眼中，可能认为自己身体状况很不理想。
她抬眼看着春茶，发现她带着笑意的脸的确略带丰腴，气色红润。
“……有效吗？”
“只是味道不太好喝……”
春茶说了一声：“恕我失礼。”率先喝了一口，然后，皱着眉头笑了笑。
“老实说，真的很难喝，但喝了浑身舒畅。”
水心源的确闻到黑醋的香味，她试了一口，的确不好喝。
“要喝多少？”
“喝多了也没关系，但先喝一杯……”
“……”
水心源又喝了一口、两口，觉得这种味道似曾相识。
她正在回忆是什么味道，突然感到头晕目眩。
……这是……
她的身体摇晃了一下。
茶杯从水心源的手上滑落。
“……”
水心源最后听到的是茶杯打破的声音。
……
“姐……姐姐……”
听到茶杯打破的声音，躲在对面房间的水千丞立刻冲了过来，看着倒在地上的姐姐，和冷静地捡起茶杯碎片的春茶。
“春茶，你给我姐姐喝了什么？”
“酒啊！只是酒而已。”
“酒？”
“对，只是把黑醋加进酒里。你姐姐酒量很差，你不知道吗？”
“不……不知道……”
在三狐村时，家里没有人喝酒，也没有钱买酒。
春茶把打破的茶杯放在桌上，窃声笑了起来。
“不过，连我都没想到，你姐姐的酒量会这么差。为了以防万一，我还准备了安眠药，没想到根本派不上用场……”
“我姐姐只会睡觉而已吗？”
“对。”
这时，水千丞身后响起一声轻轻的惊叫声。
“娘娘？”
“哎呀，啰嗦鬼回来了……”
春香抱着琵琶冲到水心源身旁，想要把水心源抱起来。
“娘娘，娘娘！春茶……你到底做了什么？”
“不要吵，你也是质子。”
“……啊？”
不光是春香，水千丞也惊讶地回头看着春茶。
“我可没这么轻视你姐姐，她可不是那种只要碰一下，就会哭哭啼啼的千金小姐，她从小在乡下长大，如果只绑架你姐姐一个人，到时候她会逃走。”
“要把她……当成质子？”
“对啊！……春香，你不可能不答应吧？我们要暂时去很远的地方，你舍得让你心爱的皇后娘娘孤单一人吗？不可能吧？”
春茶看着脸色铁青的春香，嫣然一笑。
“你是皇后娘娘的质子，娘娘也是你的质子……你会跟我们一起来吧？”
春香不发一语，呆然地看着曾经同为侍女的好姐妹……春茶，不由自主地抱紧了琵琶。
……
陆扶苏一行很快就回来了。
得知水千丞去了春莺宫，但不是和水心源见面，而是去找侍女春茶后，诸葛青仍然一脸无法释怀的表情。
“……那个叫春茶的侍女是什么人？”
“什么人？……就是一个普通的侍女啊！我记得是从去年秋天开始，成为水心源的侍女。”
晴儿为诸葛青换上室内的轻便衣裳，绑好腰带后，为他整理衣领。
“我是问你，那个春茶是什么人家出身的女儿，皇后的侍女应该不会是哪位大人的女儿吧？”
“呃……好像是一位学者的女儿。听到是那样的人家，一定会觉得她很保守吧？不过，她很妩媚喔。”
“妩媚……？”
“……你是不是很想见识一下？”
晴儿瞪着诸葛青，诸葛青笑得很僵硬，同时摇头摆手。
“我才没这么想，况且，我对妩媚的女人根本没兴趣。”
“是吗？”
“你想一想就知道了，如果我喜欢妩媚的女人，怎么会娶你……啊，好痛！”
“你废话太多了！”
“君子动口不动手，不要动手……”
诸葛青摸着被晴儿拧了一下的手臂，坐在窗边的长椅上看着庭园。
诸葛青和晴儿房间对面，就是水千丞的房间，中间隔了一个小庭园。
水千丞的房间亮着烛光，可能正在用功读书。
“不开玩笑了……所以，他迷上了那个妩媚的学者女儿春茶，每天放学后都去春莺宫吗？”
“至少西门的禁军已经认识他了，可见他经常去吧！”
“……”
诸葛青抱着双臂沉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