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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积重难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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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秋月不说话,凤清旖也没有说话,两人各自沉吟了一会儿,面上的神色变了又变,最终什么都没有说,默默离开了清风楼。

叶瑶走进方月如的房间中,方月如已经醒过来了,略带苍白地笑了笑,问:“阿瑶,孟先生究竟看出什么来了,我这身体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叶瑶在方月如的床边落座,笑了笑,说道:“有问题的不是你,是这个孩子!”而后,轻轻一叹,说道:“我若是当真为了你好,就该劝你放弃这个孩子,放弃凤嘉国太子妃的位置,远离凤京城那个是非之地。”

方月如缓缓摇了摇头,略带虚弱之意地笑道:“阿瑶,现在说这些已经太晚了!我不能放弃太子妃的位置,也不能不生下这个孩子!你还是对我说实话吧,这个孩子究竟有什么问题?之前的御医对我说的都是,孩子很好,只是我自己气血亏虚罢了!”

“凤嘉国皇族的血脉,有点儿诡异!”叶瑶斟酌了一下用词,说道:“你腹中的胎儿,正在疯狂掠夺母体的生命力。你若是剩下他的话,你自己的性命可能保不住!”叶瑶说到这里,停了停,说道:“太子可有和你提起过,凤嘉国历代帝王的生母,都是因何而死?”

“如今在位的景顺帝,他的生母是死于产后虚弱。”方月如想了想,说道:“太子的母亲则是因为在逃命过程中忧惧过度,积劳成疾而死。你想告诉我,其实真正的原因是,他们生下的孩子损伤了母亲的根基,透支了母亲的生命力,是吗?”

“大致就是这个意思吧!”叶瑶点了点头,说道:“月姐姐,如今,你还要生下这个孩子吗?他会吞噬了你的生命,将来,他的子子孙孙,还会同样吞噬掉无数无辜女子的性命!”她忽然觉得,这种被诅咒过的血脉,也许还是就此断绝的好吧?

方月如沉默了,她闭了闭眼眼睛,又复睁开,缓缓摇了摇头,说道:“阿瑶,你再让我好好想一想!”停了停,又说道:“这件事,你会和太子说吗?”

叶瑶点了点头,说道:“会!也许,你可以和他好生商量一番。”

方月如缓缓点了点头,苦笑了一下,说道:“好吧,你且让我好生静一静,想一想!”

叶瑶微微颔首,安静地退出了这个房间。她没有回清园,而是径直去了奕园的书房。在书房中,凤夜轩正和楚渊谈到方月如的身体。

“王妃来得正好,我正想去寻你商量这件事情!”凤夜轩瞧见她的时候,淡淡笑了笑,说道:“月如的身体怎么样了,孟含章可有看出什么来?”

“不大好!”叶瑶说道:“那胎儿在疯狂掠夺母亲的生命力,他出生的时候,大概就是母亲撒手人寰的时候了。太子殿下,凤氏皇族的历代血脉,是不是都有这种掠夺的特性?”

“你为何会如此说?”凤夜轩眉峰一蹙,透出几分冷锐之色来。

“我只是听月姐姐提起过,太子的祖母和母亲,都是在生下孩子后不久就逝世了。也许,这里面有些特别的原因。”叶瑶斟酌着说道:“如果这事儿是真的的话,太子只怕是要早做打算!”

“我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但是,凤氏皇族中,长寿的女眷也有不少。”凤夜轩说道。“若是凤氏皇族的子嗣当真刑克母亲的话,这么些年,流言只怕早就传遍大陆了。”

叶瑶想,这话也有几分道理。但真正情形如何,只怕是除了凤氏皇族的人,等闲外人都说不清楚吧!此时,她也无意与凤夜轩争执,只是笑了笑,说道:“许是我想多了,只是,月姐姐如今的情况着实不大好,孟先生也没有别的办法!”

凤夜轩沉吟了一会儿,说道:“那么,你修炼的灵力呢?我想,你的灵力能帮上忙。”

“太子早就预料到了这些,所以,才带着月姐姐不远千里来到江城,是吗?”叶瑶微微扬眉,淡淡瞧着凤夜轩,说道:“华秋月前辈说,这个胎儿的灵根上,缠绕着血煞之力。而血煞这种东西,大多是由于巫咒中有伤天和的功法反噬造成的。”

“巫咒?”凤夜轩眉峰一动,眼中闪过一抹惊疑,又很快把这种情绪应压下去,说道:“这是华秋月前辈亲口所说?”

“不错,凤清旖前辈也证实了这一点。”叶瑶说到这里,停了停,又道:“我听说,凡是与这种因果牵连过密的人,都有可能被血煞缠上。而对于灵术师来说,一旦被血煞缠上了,这一辈子的修炼之路,说不得就到此为止了!”

“所以,你这是在委婉地建议,我最好不要这个孩子,是吗?”凤夜轩面色一沉,有了几分帝王的威势,沉声说道:“你是在担心,若是出手相助的话,也会被这血煞缠上,一辈子的修为止步于此,是吗?”

“是!”叶瑶点了点头,说道:“我还在担心,如果我出手保住了这个孩子,是不是就祸害了更多的无辜女子。这一条因果如果一路延续下去的话,我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住这样的结局。”

她的话的意思是,如果凤家子嗣真的刑克母亲的话,她救下了这个孩子,是不是就是保下了一个祸根,祸害了更多的无辜人。

“凤太子,你若是想让我们出手相助的话,至少要说明白,这血煞究竟是怎么来的,该如何才能消弭吧?”楚渊说道:“世间因果循环,总有痕迹可寻。若是找到了事情的源头,说不得就能找到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

凤夜轩沉默了一会儿,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说:“如今,我怕是不能给二位任何答复。至于化解血煞的办法,我也在寻找!”

叶瑶点了点头,说道:“如此,太子殿下不妨再好生想一想。我们之间的确有几分渊源,可这并不意味着,我会为此赔上一切!”

凤夜轩的心微微一沉,半晌后,轻声说道:“阿瑶,你和月如的关系一向要好,这个孩子若是出生了,也叫喊你一声表姨。若是你真的有办法的话,我希望你能尽力!说起来,当初的那一部《回春诀》,还是我亲手赠与你的,不是吗?”

这是在打感情牌吗?叶瑶略有些凉薄地笑了笑,说道:“我一直以为,太子之所以要赠我《回春诀》,只是为了让我有理由接近敛之而已。”她一直都知道,那就是一个连环局,那部功法让她有借口靠近楚渊,然后,叶宣和李氏就有底气在叶家异军突起,一鸣惊人。

叶瑶并不觉得,自己亏欠凤夜轩。从头到尾,她都是他棋局里的一颗棋子,如此而已。

凤夜轩一时语塞,楚渊此时说道:“凤太子,瑶瑶如今也是做母亲的人了,不能再随着心情行事,还望你体谅!天色也不早了,本王送你回住处吧!”而后,又转头瞧了叶瑶一眼,说道:“你现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大概半盏茶的时间之后,楚渊回了书房,细细问起了华秋月和凤清旖说过的话。

“敛之,你说,我们究竟要不要出手,保这个孩子安然出生呢?”将孟含章等人结论解释完后,叶瑶略有些苦恼地说道:“月姐姐说,她要好生想一想。我不觉得,她会断然放弃这个孩子。至于凤嘉国太子那里,他从一出生就背着复国正位的责任,我也不觉得,他会允许凤氏血脉从此断绝。”

楚渊微微摇了摇头,说道:“这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不管有什么结果,都和我们没有关系。”话落,笑了笑,说道:“一连两天不见你,祈儿那个孩子说不得又想你了。等明日一早,我们便去看看祈儿吧!哦,别忘了给他带礼物!”

“那么,这里应该怎么办?”叶瑶微微扬眉,说道。

“交给孟含章吧!”楚渊轻声说道:“你先回新月城,我暂时留在这里,等打发走了凤夜轩之后,再去新月城与你会合!”

叶瑶觉得,这种办法并不怎么高明。她想了想,说道:“也许,事情没有这么糟糕,就算这血煞着实难缠,应该也有克星吧?”

“这事儿你不必再管了!”楚渊淡淡笑了笑,说道:“先回新月城,剩下的一切,都交给我就好!”

他鲜少有如此大男子主义的时候,但只要是如此发话了,通常就代表着不容她拒绝了。

叶瑶点了点头,既然他自有主张,她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只是低声说道:“好吧,别忘了,你还有我和祈儿呢!”所以,务必好好珍重自己。

楚渊听明白了她话中的未竟之意,笑了笑,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有些话,凤夜轩和方月如能对你开口,却不能对我开口。你若是不在这里,我不管要做什么,都还方便一些。”

他其实也知道,凤夜轩和方月如若是继续打感情牌的话,叶瑶就很难处置此事。

这时候,如果凤夜轩再把李家和李氏拉上来的话,叶瑶那里就更加难周全了。毕竟,凤夜轩和她的关系不能公之于众,可李氏和她的关系就是天下皆知了。

若是让世人知道,宸王妃明明能救治凤嘉国的太子妃母子,却不顾凤嘉国太子的情面,不顾自己母亲的说辞,无论如何都不肯出手,只怕会觉得叶瑶凉薄无情呢!

再者,他也怕叶瑶真的一时心软,当真“舍己为人”了!

长夜寂寂,烛火轻轻晃动的时候,墙上的人影也微微摇晃。

凤夜轩在窗前站了许久,终于转过身去,说道:“月如,我们还是别要这个孩子了吧!”

方月如眼眶一热,流下几滴清泪来。半晌后,方淡淡说道:“太子殿下,孩子灵根上的血煞,究竟是怎么来的?华秋月和凤清旖在院子里的对话,我都听到了。凤嘉国凤氏皇族的血脉,真的天生就有掠夺本性呢?”

凤夜轩在床边坐下,沉默良久,方才说道:“我不知道!我出生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凤氏皇族的长辈,这些家族秘史,我根本无从得知!”

方月如略有些讽刺地笑了笑,说道:“可是,殿下去过凤氏宗祖的祠堂。在那祠堂里,你停留了一天一夜。从那里回来后,你便整日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仅仅是凤嘉国的权谋心术,本不会让你如此疲惫的。

你的疲倦都写在了眼睛里,我能看得出来,那不止是疲累,还有厌烦!凤氏皇族的秘密中,究竟是哪一桩,让你承受了如此巨大的无奈和愧疚呢?

你不知道,方才,阿瑶在我面前踢到凤氏皇族的时候,言语中满是嘲弄,她的眼睛分明在告诉我,这凤氏皇族的血脉,是被诅咒的血脉,但凡是与它沾上关系的人,都是罪人!

我也看得出来,她有事情瞒着你我,而你,也有事情瞒着她!这样瞒来瞒去,尔虞我诈,便是我这个外人瞧着,都觉得心里劳累!”

凤夜轩幽幽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你说的也没有错,凤氏皇族的血脉,的确是被诅咒过的血脉。自从离开宗祠后,我无一刻不希望,我的身体上,没有流淌着这样充满了诅咒和血腥,沾满了罪恶和丑陋的血脉!”说到这里,他的语气中透出了浓浓的厌弃之感:“可是,凤氏皇族的血脉不能断绝,如果它断绝了,引起的麻烦反而更大。”

“殿下此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方月如蹙眉,轻轻说道:“事到如今,殿下可否能给我一句准话,这件事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妾身如今也算是凤氏的儿媳了,对于殿下来说,也不是外人,不是吗?”

凤夜轩又沉默了,而后,苦笑了一声,说道:“月如,我们不要这个孩子了,好吗?阿瑶说的没错,这个孩子会要了你的性命!”

方月如苦笑了一声,而后,摇了摇头,说道:“可是,殿下,妾身舍不得这个孩子!你知道吗,他是我骨中的骨,血中的血。我想生下他,不想让他胎死腹中。而且,我们也需要这样一个孩子,不是吗?”

“你不明白!”凤夜轩轻轻摇了摇头,眼中带上了些许恳求之意,他说道:“你不知道,凤氏皇族历代传承的血脉,是魔鬼的血脉!”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方月如问。

凤夜轩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把事情的一切始末从头到来。

不知什么时候,月亮升到了中天,如水的月光从窗棱李透进来,洒落在一坐一卧的两个人身上,渲染出一片惨惨的寒凉。

方月如终于听明白了这件事的始末缘由,说道:“这么说来,李家愿意把您养大,助您复国,都是因为这个会掠夺生机血咒?您觉得,到了这个时候,阿瑶她真的还对血咒一无所知吗?就算是您不曾对她提起过,李家人也不会提吗?”方月如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殿下,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她应当已经知道什么了。否则,在您面前,她不会如此不念旧情。”

“我叮嘱过李家人,不得把这些事情泄露出去!”凤夜轩说道:“此外,李墨心也对我保证过,阿瑶对血咒之事一无所知。她是看着我长大的,应该不会骗我!”

“可是,阿瑶才是她的亲生女儿!”方月如不赞同地说道:“所谓骨肉至亲,血浓于水,不是说说而已。再说了,这些年来,李夫人为了您的复国大业,牺牲了太多太多,她亏欠这个小女儿的,也太多了!

妾身倒是觉得,她极有可能出于别的目的,将一切都和盘托出,特别是在华秋月前辈突然出现在江城的时候。这天下的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哪怕只有一线渺茫希望,也会拼尽了全力去争取!”

“可是,她们母女之间的关系并不好!”凤夜轩微微拧眉,说道:“就在阿瑶出嫁前,她还试图对这个女儿下涅槃之药,希望她忘了和楚渊有关的一切呢!”

“可是,这也从另外一个角度说明了,李夫人是真的在乎这个小女儿,在乎到了不择手段,疯魔绝望的地步,不是吗?”方月如说道。

爱这种感情,给被爱的那个人带来的,未必就是温暖和幸福,也有可能是疲惫和痛苦。

李氏的做法固然不值得称赞,却也从另外一个角度折射出,她的确是很在乎这个小女儿,在乎到了一种病态的地步。

只可惜,李氏认为感情就是一切。她只要爱着叶瑶,只要在乎着她,哪怕爱的方式不对,哪怕爱的分量不够重,叶瑶也应该感恩,应该惜福。

可叶瑶呢,她只在乎结果。在她看来,伤害就是伤害,舍弃就是舍弃,不够爱,就是不够爱。李墨心在做那些选择的时候,心里究竟有多么痛苦不重要,取舍究竟有多么艰难,多么舍不得也不重要,因为被伤害的那个人,从来不会因为你的“不得已”,因为你的“有苦衷”,而有所慰藉,有所安慰。

好心而做了坏事,就不用接受惩罚,就应该被宽恕,被谅解吗?

无知而做了错事,就不用付出代价,就应该被补偿,被怜悯吗?

在这两个问题的面前,李墨心的答案是“是”,可在叶瑶的眼睛里,这个答案是“否”。

她一向觉得,在选择面前,无知,对结果的错误预判,本就是一种轻率和不负责任。

一个人若是真心对另外一个人好,就应该知道,如何做是真的对他好,如何做是真的对他有害。

如果不知道的话,大可以去自己学习,去请教,去思考,直到自己准备好了的那一天,才去承担这个责任,才去试着对一个人好,去爱一个人,去将之前的一切情感和冲动付诸实践。

若是如此之后,还是做出了错误的选择,那就只能去承担这个结果,去品尝这一枚苦果。

李墨心希望叶瑶爱她这个母亲,可是,她从来不知道,叶瑶宁愿李墨心从来不曾爱过她。

叶瑶的性情中,的确有这样一种“宁缺毋滥”的极端,有瑕疵的亲人,有阴影的感情,她宁可不要,也绝对不凑合。

方月如其实能感觉得出来,叶瑶很聪慧,大多数时候,她也都是很识大体的。但是,她的这种性情,显然是被人捧在心尖上,被人无微不至地呵护着长大的。

只有从小就被疼宠着长大的孩子,才能有这份傲气遗世独立,不迎合于世俗。

“殿下,妾身一直都想知道,阿瑶她究竟是怎么长大的?”方月如心中疑惑,便直言想询道:“我一直以为,叶家那样的地方,养不出这样桀骜的性子!”

凤夜轩无言,半晌后,才说道:“我也不知道,她之前并不在叶家,我不知道她究竟在哪里,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如何知道的!她从来不提,我们也从来不曾问过。你觉得,她可能学过什么能辨识血咒的手段,觉察到了血咒的痕迹,并解除了血咒之术吗?这种可能也不是不存在,我的确有所感应,我身上的血煞,其实是血咒反噬所成!”

“妾身只是觉得,阿瑶心里藏着很多事情。”方月如说到这里,停了停,说道:“但是,您所不知道的,还有李夫人所不知道的,楚渊应该都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您可曾觉得意外过,阿瑶这般戒心重的人,对于宸王楚渊,着实是太过信任亲近了吗?我想,如她那样的性情,想要全心全意信赖一个人,真的很难!”

“也罢,明日,我好生问一问楚渊本人吧!”凤夜轩摇了摇头,说道:“你如今一提,我方才有所觉察,他们两个人的关系,的确有点儿好得莫名其妙。我一直以为,楚渊只怕是要掺和到天京城储位的争夺之中呢,可谁曾想,他竟然窝到了北疆之中,看起来好像还很满足,半点儿南下的征兆都没有!”

“也许,就是因为如此,才值得阿瑶倾心以待吧?”方月如声音里透出几分羡慕之意,说道:“妾身觉得,您还是和楚渊打开了天窗说亮话为好。他那个人啊,只怕也不是那么好欺瞒的!便是以往,在他面前,妾身总觉得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好吧,我试试看!”凤夜轩点了点头,说道:“楚渊这人,我和他打过的交道也不少了,却还是觉得,这个人总有几分让人看不透。但是,被他记恨上,定然是一件很不妙的事情。若是他有办法的话,将这血咒彻底解除了也无妨!不过,在这之前,我最好还是去看看我的那一位养母!”

方月如轻轻点了点头,说道:“血咒的事情,原也怪不到殿下头上。这都是祖祖辈辈积累下来的恩怨,能够就此一笔勾销了,当然再好不过。反正,咱们没打算一定要活到百岁,不是吗?”

“我明白!他们既然能除掉血咒,说不得就能化解掉血煞!”凤夜轩说道:“不过,也不能只指望着他们。神山如今已经是近在眼前了,我想,总能找到办法的!”

“是啊,总是能想到办法的!”方月如像是安慰自己,又像是安慰凤夜轩般说道。

这时候,风从窗户外掠过,吹得枝叶飒飒作响,也将她的话吹得支离破碎。

月升,月落,长夜寂寂,圆月无声转过天穹。

第二天一早,用过早饭后,凤夜轩便离开了王府,来到叶家,求见李墨心。

采苓在门前迎接了他,客气而又疏离地说道:“太子殿下莫非不知道,昨日您离开后,夫人就犯了头疾之症,如今正在昏睡之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所以,您若是想见李夫人的话,只怕是要无功而返了!”

“孤也是医师,可否允许孤去为李夫人看一看脉象?”凤夜轩心中有种不妙的预感。

“殿下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您心里很清楚,夫人究竟是因为什么才昏迷不醒的,也应当知道,寻常药石之力,根本就没有用,不是吗?”采苓的话说的客气,却也暗藏锋锐。她是李墨心的心腹,早就对这折磨得自家主人心神不宁,生不如死的血咒恨之入骨了,此时知晓血咒被破解了,对着凤夜轩的时候也不怎么客气了。

“既如此,孤这便告辞了!”凤夜轩隐约间猜到,采苓的态度如此变化,大概是说明,那血咒也在李墨心身上失效了吧?

是啊,她是叶瑶的生身母亲,叶瑶若是能破除血咒的话,第一个要帮的,就是自己的母亲吧?

他忽然间觉得心寒,李墨心是他的养母,在破除血咒之后,这个养母连见他一面都不愿意了。那么,任家的那些人呢?如果他们身上的血咒之术也被破解的话,等着他的,又是什么呢?

凤嘉国的那位开国帝王,自己的那位先祖,究竟是传下了怎么样一个诅咒?

如今,除了继续这种残酷而无情的控制,继续这种罪恶而血腥的掠夺,他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可是,沉睡的火山,也终有一日会暴发的吧?

他抬起头,透过眼前青紫色的门板,几乎能看到,这座火山暴发的时候,那喷薄而出的岩浆河流,将以何等所向披靡的姿态,席卷整个凤嘉国。

凤夜轩转身离开了叶府,走在稍显寂寥的长街上。

九月的江城已经很是寒冷了,风扑打在人的脸颊上,就像是冰刀刺进了骨头里一般生疼。

他回到王府之中后,本是打算去清园里见叶瑶,可出来迎接他的,却是楚渊。

“你离开王府的时候,本王命人送她和燕篱皇后回新月城了!”楚渊说道:“所以,凤太子若是有事,只管和本王直说便是!”

“她走了?”凤夜轩定了定神,惨然笑道:“这是拒绝出手救月如一命的意思吗?”

“只要舍掉那个孩子,太子妃就不会有事!”楚渊淡淡说道:“不愿意救方月如一命的人,不是我的瑶瑶,是你自己!你若是不准备要这个孩子,方月如就不会有事。所以,真正害了方月如的人,不是瑶瑶,而是你凤夜轩!”

他的确觉得,这个“害人”的罪名,叶瑶背得冤枉。明明是这对夫妻不肯退步求全,明明是这对夫妻舍不得一个还未出生的嫡子,为什么背下这个罪名的,是什么都没有做的叶瑶呢?

凤夜轩默然,过了一会儿,方才说道:“楚渊,事到如今,孤便实话是活了,血咒的事情,你究竟知道多少,又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楚渊淡淡说道:“早些时候,瑶瑶曾经出过事,莫名其妙地昏迷过一阵子。那时候,我让孟含章帮她诊脉,便查出了血咒的事情。那时候,孟含章把事情对我明说了,我没有告诉叶瑶,但是后来,她用自己的办法查到了。你也知道,想欺瞒她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

“血咒可有解除的办法?我知道,她身上的血咒应该早就被破解了。”凤夜轩说道。说这话的时候,他觉得有点儿艰难。如果从那时候起,这两个人就知道了血咒的事情,为什么要一直瞒着自己呢?还有,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的确如方月如所说,好得莫名其妙,毫无缘由。

“但凡是伤人的咒术,若是不能伤人的话,就一定会伤己。”楚渊说道:“如果李家人的血咒都被破解了,那反噬作用之强烈,你应该可以想象!李家那些因为生机流逝过多而早逝的人都是什么模样,你应当比我更清楚。”楚渊说道这里,声音里透出几许讽刺味道:“瑶瑶没有直接让人把这个消息传回凤京,就应该算是她念着旧情了。否则的话,凤京城里究竟会掀起怎样的波澜,你我可想而知。”

“你和我说起这些,想来心中已经有了打算!”凤夜轩没有理会他言语中的轻慢,直截了当道:“你究竟想要什么?我可不觉得,你是个会念旧情的人!甚至,你早早把阿瑶打发走了,就是为了方便与我说这些话吧?”

“之所以要把瑶瑶打发回新月城,是因为我不想你再见她!”楚渊淡淡笑了笑,说道:“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阴险,只是没你想象的那么大度而已。”他可还是记得,叶瑶和他说过,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眼见到的人,就是这个凤夜轩。

凤夜轩没想到,楚渊打发走叶瑶的原因,居然就是这么简单!他本能地觉得不相信,却也觉得,楚渊应该没有必要在这个问题上骗他。

“好吧,我不想让破除血咒的办法流传回凤京城,不知你们有什么条件?”凤夜轩直接亮出了自己的目的。

“破除血咒的办法从来就不止一个,我和瑶瑶所知道,只是其中之一,你便是切断了我们这一条路,其他的路你却是切不断的!”楚渊说道:“纸里包不住火,这种事情,早晚有一天是要东窗事发的。你如今能做的,也就是给自己争取一点儿时间而已。”

“你为何要对我说这些?”凤夜轩知道,对方说的话虽然难听,却也是对自己有好处的苦口良言。

“我和瑶瑶可以不把破除血咒的方法传回凤京城!”楚渊淡淡说道:“但是,我不想再看到凤嘉国继续插手我宸王府的家务事了!李墨心究竟是来北疆做什么的,你我心知肚明。如她这样的人,本王不想再看到第二个。”

“仅仅如此?”凤夜轩凝眸,问道:“楚渊,你也不像是如此看重儿女情长的人呢。我倒是想知道,对于天京城里的那个皇位,你究竟有什么打算?若是你有志图南的话,我们或许可以互为臂助!”

“不必了,本王没有南下问鼎中原的打算!”楚渊说道:“天京城里的那个位子,谁愿意坐就只管坐着好了!”

“如此而已?”凤夜轩拧眉问道。

楚渊点了点头,说道:“便是如此而已。如今的天下大势已经不复从前,与其南下争存土,不如北上求长生,凤太子,你以为如何?”

凤夜轩笑了笑,说道:“宸王殿下原来已经有如此远见,夜轩明白了!”话落,又道:“还有一个不宜拿到台面上说的问题,我正想向宸王求个明白。”

“何事?”楚渊说道。

“阿瑶不在叶府的日子里,究竟在哪里?”凤夜轩顿了顿,模棱两可地说道:“她对你的态度,着实不能不让人深思。月如对我说,她觉得,阿瑶应该是被人捧在心尖上长大的,那个把她捧在心尖上的人,究竟是谁?”

楚渊定定瞧了他一眼,不曾回答。

“好吧,你的心胸并不如我想象中宽大!”凤夜轩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见过不少拈酸吃醋的妇人,可这般醋意横生的男子,还真是头一次见。沉了沉心思,他面上翻涌出一抹苦涩的神色,接着说道:“月如的那个孩子,真的没有办法了,只能在母子之中留下一个吗?”

楚渊说道:“被血煞侵染的孩子,即便是自然出生,日后的武道修为也有限。血煞缠身的人,很难正常修炼,还是时刻面临着血咒反噬的威胁。而自小就被血煞侵染的胎儿,日后的性情多残暴嗜血。对于凤嘉国的太子来说,这样的一个嫡长子,没有培养价值,只会惹来无穷后患。”他的话虽然不好听,却是十足十的实话。而且,他也觉得,对于凤夜轩来说,这些原因比方月如的性命更为重要。

凤夜轩沉吟了一会儿,微微一叹,说道:“我明白了!不过,如果,日后,我有别的子嗣降生的话,也会面临着血煞的威胁吗?”

楚渊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凤清旖前辈如今就在王府之中,你若是有什么疑问的话,大可以寻她验证。”

凤夜轩微微点了点头,自去了清风楼,寻方月如商量事情。可是,他没有想到,他都放弃这个孩子了,方月如却坚持要留下他。

“宸王楚渊的一席话,根本就没有丝毫的事实依据,凭借的不过是几个推断,几句不靠谱的言论!”方月如低低泣道:“这是我的孩子,我不能因为这几句捕风捉影的话,就放弃了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机会,放弃了这个已经成型的生命!”

“可是,我们承担不起这个风险!”凤夜轩说道:“若是真的如楚渊所说,那后果不堪设想。你若是真的喜欢孩子,我们日后再养一个就是了,你说呢?”

“可是,这一切不是都还没有发生吗?”方月如坚持道:“殿下,我们不能如此轻率地决定他的生死。一个人可能惹祸,和已经惹祸了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不是吗?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我不能容许他因为莫须有的罪名夭折!”

凤夜轩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说不通,只得暂时放弃了这种说话的方式,说道:“孩子在你的体内多停留一天,你的身体根基就多亏损一分。你可有想过,你想给这个孩子降临于世的机会,不惜献祭自己的生命,可对于这个出生了的孩子来说,你这是让他一出生,就背上了弑母的罪名!我想,日后,他想起此事的时候,大概是宁愿自己从来都不曾出生过。”

“这不是他的错!”方月如连连摇头。大概是母性在心里作祟吧,一想起要拿掉这个孩子,她心里头就生出浓浓的痛楚和悲伤来。

“是啊,这不是他的错,却是我们这做父母的错!”凤夜轩说道:“如今,我们明知道生下他是个错误,还有必要坚持这个错误吗?”

“阿瑶呢?”方月如低低哽咽了一会儿,问道:“我想,她应该有办法的!殿下,阿瑶呢,她既然能破除血咒,就一定能化解血煞!一定是这样的,殿下,您让我见一见阿瑶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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