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汪冰被拉过来，颜笙靠在君天煜怀中虚弱开口，“汪太医，你尽管把你看到的都说出来，别怕，有本宫替你撑腰。”
汪冰迎上颜笙的目光，心中明镜一般，立刻懂了颜笙的意思。
再者说，颜笙是皇帝的心尖宠，他哪敢得罪。
汪冰跪下，正要开口，被王雅霜抢先截话，“汪太医，你要保证你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否则我以神的名义诅咒你满门，都因你的谎言而不得好死。”
担心汪冰也是颜笙的人，王雅霜眯紧凤眸，故意警告。
在古代这封建迷信的社会，这种诅咒可以说是极为恶毒的，很显然汪冰有了一丝彷徨。
颜笙的心随着汪冰神色的细微变化而紧张起来。
因为汪冰始终不是她的人。刚才若非事出紧急，她也不会出此下策，都没来得及将汪冰赶走。
“皇上。”
汪冰颔首，抱拳道：“臣所看见的其实是……”
“不必说了。”
君天煜嗓音极其的冷冽，毫不犹豫的打断了汪冰，“朕只相信自己的眼睛，朕看到的就是霜贵人出手伤了皇贵妃。”
“皇上！”
王雅霜难以置信的吼了一声，“您不能如此偏心啊。”
君天煜的突然发言也是让颜笙意外。
她不禁抬眼看向他的侧脸，难道他刚刚是察觉到了什么？担心汪冰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话，这才出口阻止？
然而，从头到尾，君天煜甚至连一句关于怀孕的事都不曾提及。
这无疑是伤了王雅霜的心。
他哪怕有一点反应也是好的，证明他至少还是在乎的，哪怕是看在她如今还是他嫔妃的面上，他也不该如此无动于衷。想来她这件天大的事在他眼里，还不及皇贵妃肩上的那一点小伤。
“呵。”
见君天煜明摆着偏袒颜笙，王雅霜自嘲的嗤笑，“皇上，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女人，即便你从没碰过我，可我名义上也是。难道我给皇上戴了这么一顶绿帽子，皇上都没有什么要说要问的吗？”
君天煜深邃的黑眸中噙着一抹残忍冷芒，“朕对你无话可说。你于朕而言，与宫女并无区别，甚至连宫女都不如。”
原来她在他眼里竟是最低等的宫女！
王雅霜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她接受不了这个说法，她引以为傲的家世竟在他眼里一文不值。
这话对于一个深爱君天煜的女子来说，太过残忍。
颜笙甚至都有些心生怜悯，尤其是看见王雅霜无力的跪在那，无助又心酸的流着眼泪。
王雅霜这一生，到头来，终究变成了一场笑话。
这场闹剧随着颜笙被君天煜抱起而结束，临走前，君天煜甚至连看都不愿多看王雅霜一眼，直接冷声撂下两个字。
“赐死。”
“是。”
付成赶紧接旨。
“君天煜！”
这是王雅霜第一次喊出君天煜的名字，透着绝望与恨。
君天煜脚步稍缓，并未回头。
颜笙被他抱在怀里，且一直盯着他面无表情的脸看。
“我有免死金牌，你杀不了我！”
王雅霜说话时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眼睛不曾眨一下，却有眼泪从里面不断涌出，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君天煜背对王雅霜，桀骜的薄唇一抿。
“免死金牌？呵。”
他低眸看向怀中的颜笙，语调中是不可触怒的威严，“你伤了朕最爱的女人，就算十块免死金牌也不够你拿来抵命。”
“付成！”
“奴才在。”
君天煜盯着颜笙道：“由你监督，由如霜执行，即刻行刑。”
“奴才遵旨。”
“奴婢接旨。”
如霜激动的立刻跪下谢恩。
“君天煜！”
身后是王雅霜声嘶力竭地吼叫声，“你不得好死！我恨你！我恨你！”
随着距离越来越远，王雅霜的喊叫声也越来越小，直到听不见。
颜笙就这么被君天煜一路抱回未央宫，脚踩在雪地上，吱嘎作响。颜笙没说话，君天煜也没说话，身后跟着汪冰和其他奴才。
回到未央宫后，君天煜将颜笙放在暖榻上。
见君天煜要走，颜笙一下拉住他的手，扯动了伤口，让她不由吃痛的闷哼了一声。
“皇上，你不留下来陪我一会儿吗？”
君天煜拉下颜笙拉他的手，握住，“朕只是要去给你倒杯热水，暖暖身子。”
“哦。”
颜笙还以为……他是看穿了她方才的把戏，所以对她心生厌恶了呢。
汪冰替颜笙处理伤口时，君天煜一直陪在她身边。
颜笙抓着君天煜的手，好似就不会觉得疼了。
伤口处理好之后，汪冰嘱咐了些注意事项，然后便退下了。宫女拿来一身干净的衣裳替颜笙换下后，也退了出去。
眼下，殿中就只剩下颜笙和君天煜二人独处。
“伤口还痛吗？”
君天煜温柔询问，抬手要去轻轻触摸颜笙受伤的肩膀。
颜笙半路截住君天煜伸来的手，紧紧握住，看着他道：“皇上，你难道都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她仔细思索了一遍，君天煜故意截住汪冰的话，一定是有问题。
君天煜眸光一闪，尊贵耀目，“那你可有话要对朕说？”
颜笙望着君天煜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秀眉微蹙，“我不敢说，我怕说出来以后，皇上就不爱我了。”
闻言，君天煜竟轻笑，难得见颜笙用如此认真的态度跟他说话。
“不就是你故意刺伤自己，哪有那么严重。”他宠溺的掐了掐她的脸颊，竟觉得这样的颜笙有些可爱。
颜笙抿唇，“原来皇上都看出来了。”
君天煜低头拉过颜笙的两只手，用他的大手紧紧包裹住，“你想杀了王雅霜，大可跟朕直说，何必伤了自己？代价是不是太大？说到底你还是不信任朕，不相信朕会站在你这边。”
他无声轻叹，黑亮的瞳仁直直望进她的眼底，“对朕来说，王雅霜的命跟你的伤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他当然明白颜笙的用心。
他甚至很高兴颜笙这么做，因为颜笙的这个做法更加说明了她就是颜笙，才会因为如霜如此大动干戈。
用王雅霜的一条命来验证她的身份，他觉得很值。
所以，他才故意让如霜来执行。
“皇上——”
颜笙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满心感动，含泪望着他。
君天煜扶住颜笙的肩膀，拇指有意无意的婆娑在她肩膀齿印的那个地方，“朕有件事，一直很想问你，你可否诚实的回答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