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

“暂时分辨不了。”

“张……美？张美！”

“谁……香莹？你……冷静一……啊！”

“香莹，住手。”

一个大而破败的仓库里，散乱着很多木板箱子，以及……一些尸体。而在相对靠角落的一个地方，张美刚刚被李香莹一拳揍晕，躺在地上，李香莹气哼哼地想要继续鞭挞，却被一旁的阿尔伯特·威斯克挺身拦住了。而王艾达，则在另一边把玩着小手枪，打量着仓库里的一切。

“你让开！我恨……”

“我知道。但是，你现在不是还活着吗？”阿尔伯特·威斯克劝解着愤怒的李香莹，偏头瞧了王艾达一眼，可惜戴着墨镜，不好递眼色，“香莹，你好好回忆一下，在我们被氢·弹炸死之后，大家经历了什么？你不要以为，氢·弹爆炸的范围里只有我们。”

这番话，终于让李香莹的情绪逐渐平稳下来。

“可……可是，他毕竟那样对我……不仅欺负我，还让外人欺负我……”

“所以你打他第一拳时，我没有阻止。”终于，王艾达插口了，“李香莹，你应该赶紧适应新的环境，而不是继续发泄。”一边说着话，她半扬起双手，低垂着枪口，指着仓库里的事物，一步步挪着，“瞧……我觉得是这儿不久之前才发生过火并。尸体全是黄种人，从尸体的平民穿着来看，是现代社会，热带地区，或者温带夏季。散落的武器很多，但只有极少热武器，似乎都是小口径手枪。这意味着我们所处的地区并没有枪支泛滥，再加上空气里的荔枝味儿……我们很可能是在中国南部，极大可能是香港或者台湾，或者广东海陆丰。这里本是用来储藏水果的仓库。”

阿尔伯特·威斯克放开了李香莹，微微朝她点点头：“不仅如此。周围很安静，但有的尸体的伤口还足够新鲜，说明下手的人效率不错。有水果味儿却不见水果，说明仓库并没有完全被废弃，参与火并的人里很可能和仓库的主人有利益关系，甚至其中就有主人。艾达，好好检查一下尸体，如果一个活口都没有，那说明……”

“火并的水不浅啊！”王艾达抢答了，“如果我们的猜想没大的错误，那么政府机构迟早会来这里勘察。而我们，在这个世界很可能没有身份。”

阿尔伯特·威斯克耸耸肩，朝王艾达走了过去，忽然，他回头又看了一眼李香莹。

“小美是你打晕的。把他背起来，跟上我们。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侦察一下这个世界。”末了，阿尔伯特·威斯克用自己才能听到的细声呢喃了一句，“也许……是楚门的世界。”

与他不同的是，王艾达并没有这种显得文青的想法，她很快找到了出口——一道电动卷帘门。

“不锈钢？”

王艾达观察着门，又回头看看脸上依旧有些怨气的李香莹，以及她背上昏迷着的张美，再朝更后面的阿尔伯特·威斯克点点头，顺手从地上拾起一小截断裂的木板，然后启动了开关。

随着卷帘门缓缓打开，她把木板轻轻扔了出去，却没有什么多余的动静——她再次看向了阿尔伯特·威斯克。

阿尔伯特·威斯克耸耸肩：“好吧，你掩护我。”

说着，他快速地出了门。很快，便有了结论：“有斜阳，但不知道是早上还是傍晚。这里应该是城市郊区，远处有路，却没有人。冷清，植被不错。”

王艾达也走了出来，打量着四周。

“先离开这儿。沿着公路的方向，迟早会有人家的。我闻到了海风味儿。”

“人家？”阿尔伯特·威斯克迟疑道。

“中岛美名提醒过我，文钱可以逼死英雄汉。所以，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带上一点儿不同种类的现金。”王艾达微笑道，“只不过，经过了这样的事情，我也不能保证在这里，钱会不会被当成假钞了。”

“美名啊……”阿尔伯特·威斯克叹息了一声，看向李香莹，“你觉得呢？”

“我？”李香莹一愣，“我暂时没意见……我等着好好审问这家伙。”

王艾达呵呵地笑：“那得先找到安全屋了。”

“所以我暂时没意见。”李香莹点着头，“不过，如果是长时间行动，我不一定能背负他。”

“把他给我吧。”阿尔伯特·威斯克脸上有些揶揄，“但你就得更机警了。”

明确了步骤之后，三人，加上昏迷的张美，利落地行动起来。收了枪，沿着公路没走多久，走出一些建筑的遮掩，海就露了出来，不久，又出现了中文的路标。

“龙门路？”

李香莹一边念，一边思索着。

王艾达则想得更快：“仓库那里没有明显的标牌，这不见得符合常理，但发生那种事情的仓库，也不用按常理去纠缠。而这个，是繁体字，说明要么是香港，要么是台湾。”

“更大的问题是，我们走的这一段儿，看到的建筑，倒像是和发电厂有关。”阿尔伯特·威斯克的着眼点也不相同，“在发电厂附近有水果仓库，这不合理。”

“我们并没有见到水果，只有荔枝的味道。”王艾达纠正道，“这儿也许有很多线索，但不是我们详细调查的时机。”

继续走下去，公路两旁渐渐全是树林了。并且，这持续了不短的时间。当路标从龙门路变成了龙鼓滩路之后，公路也慢慢变成了滨海路，以及，停车站。很快，住房出现了，伴随着渐起的行人。

王艾达停了脚步，观察起来：“住房不少，应该有旅馆。”

“走了大约1.5公里。”李香莹估计着路程。

“可以找一个落脚点了，我这么背着他到处走也不合适。”阿尔伯特·威斯克稍微埋怨了一下，“李香莹，你下手也狠了一点儿。”

李香莹撇撇嘴：“我可没下死手。”

“好吧，你去问问人吧，我是外国人，不太适合出面。”

王艾达笑了：“也许，你去问问路什么的，反而更适合。”

“但这会有隐患。”阿尔伯特·威斯克摇头。

“这种等级的隐患，我们真的避免得干净吗？”王艾达指指李香莹身着的迷彩服，“如果你们穿得我和一样像普通人的话……so，还是我去吧！”

不久，在王艾达的操持下，几人住进了一家小旅馆。

“幸好，我带了一些港币。”

看着阿尔伯特·威斯克把张美放到简陋的床上，再瞟瞟李香莹手上新找来的地图，王艾达抿了抿嘴，伸手打开了房间里的电视机：“这里是香港屯门区。时间却不是1998年，而是2001年了。看来，那个空间里，时间流逝的速度，和这个世界并不一致。”

“你就相信这个世界一定是我们原本那个小美嘴里的大杂烩世界？”阿尔伯特·威斯克质疑道，“我们现在所了解的，还远远不够。”

就在此时，张美悠悠转醒。

“香莹，你听我说……”就在他试图重新解释时，目光却被正对着的电视机画面给套牢了——那里面有着高耸的大厦，以及浓浓的黑烟，以及黑烟中隐隐不断的火光，“现在是哪年哪天？我们在哪儿？”

王艾达眨眨眼睛：“2001年，9月12日。香港。”

“我入肉！”张美脱口就骂了出来，“9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