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别碰，别碰——啊啊！”
“啪！”
青花瓷瓶静静地躺到了地上。
凌弈欲哭无泪地看向樊知己：“我上好的瓷瓶啊……”
樊知己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往后退了几步，站到北瑶身后：“额……那个……稷梁哥哥，救我！”
北瑶那一身白衣尤其显眼。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护住身后的樊知己。
“别这么叫我。称我北稷梁便好。”
凌弈眼尖地发现了北瑶耳根的那一抹微红，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啧啧啧，北瑶，你这……”
“闭嘴！”北瑶微微蹙眉，脸颊上愈发滚烫。
“罢了罢了！”凌弈摆了摆手，抬腿迈出门槛，“是时候去军营了。那什么……楚……楚无良……在等我们呢。”
北瑶点了点头，也跟上了凌弈的脚步。
“稷梁哥哥，”半路上，樊知己突然若有所思地看向他，“你听说过剑舞吗？”
北瑶一愣，耳根上的粉红又蔓延了几分。他点了点头：“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樊知己笑了笑，小脸粉扑扑的：“因为我觉得稷梁哥哥舞剑一定很好看！”
“……”
凌弈默默地加快了脚步。
北瑶立刻双颊爆红，变得有些结巴：“你……你别……别这么叫……叫我……”
樊知己狡黠地笑了笑，明知故问道。
“稷梁哥哥，是怎样叫啊？瑶哥哥？稷梁哥哥？”
北瑶抿了抿唇，白皙的面容能红得滴出血来。
“就……就那个叫法……”
“噗！”樊知己一下子笑喷了出来。
北瑶慌乱地摆了摆手：“别……别胡闹了……”
凌弈白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北瑶……你让我说你些什么好呢……”
“怎么了？”北瑶茫然地转过头看向他。
凌弈一时气结，哭笑不得：“算了算了，不和你这臭木头说话。”
“木头？木头哥哥！”在去军营的路上，樊知己一直边偷笑边打趣着北瑶。
北瑶紧咬着唇，一言不发。
“嗯？哥，你理理我呀！”樊知己抬起手在北瑶眼前挥了挥。
“不要再……”
二人忽然都僵在了原地。
只见此刻微风吹过，落花飞扬着洒到樊知己的身上。
樊知己抖了抖身体，想要把头上的花瓣甩下去。
北瑶轻声道：“别动。”
他修长的手指拿起身旁断掉的一根小细藤，缠成了一个圈。随后，北瑶将樊知己头顶的落花绕在藤条上，轻轻地戴在樊知己的头顶上。
“走吧。”他的声线依旧清冷，但言语间似乎多了一股暖意。
这是樊知己一人才能感觉到的暖意。
樊知己小跑着跟上去。
“木头……木头哥哥……还真是好笑呢……知己和木头……”她小声地嘟囔着。
前方带路的人已经再次脸红了。
—— ——
军营。
青衫男子从营帐中走出来，手指推了推那架金丝眼镜。
“传令下去，军规得按我之前的那个规矩重新修订过。”
“是！”
楚无良拍了拍手中那张羊皮卷轴上的灰尘，看向此刻不复灰蒙的蓝天。
“姓楚的。”紫衫少年轻松地从军营那边翻过来，朝他挥了挥手。
随之而来的是一名面颊微红的白衣少年与一位满脸笑意的女子。
“楚先生好。”北瑶作揖道，“晚辈北稷梁。”
樊知己也照着他的模样轻轻抱拳：“在下樊门樊知己。”
楚无良向他们微微勾了勾唇角，算是回礼。
“不把我们请进去？”凌弈挑了挑眉。
“走吧。”
几人走进了那个略大的营帐。
“哇……”樊知己有些惊奇地摸了摸营帐内各式各样的兵器与地图。
北瑶微微蹙眉。看着架上所放的各种兵器：“刀、枪、剑、戟、锏、锤、棍、棒……”
楚无良点了点头：“不错。我最近正在研究一个新型阵法。”
“呵，”凌弈冷笑一声，“明日便起兵，你这装模作样给谁看呢。”
楚无良还想说些什么，北瑶适时转移了话题。
“谌弼骐和唐少卿呢？”
“他们已经去肃穆军那儿候着了。”楚无良笑了笑，手指移向营帐中央的沙盘，“你们看这里。到时我们会兵分三路。”
“第一路，由谌昭、唐杰以及北王带领，前往皇宫，控制住仁帝。”
“第二路，由南王和董宗主带领，前往明宫，堵截蒋松。”
“第三路，由我和你们一起，攻陷栾城，把所有皇室成员一网打尽。”
樊知己一愣，问道：“第一路和第三路是不是搞错了？控制住仁帝和皇室成员不是一样吗？”
楚无良微微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凌弈却已经开口了。
“不。他们不一样。”
“因为……”
“皇室成员中，有一个人，或许一路军队拦截不住。”
“他是……”
“赵云翻。”
楚无良点了点头：“不错。他的确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北瑶轻叹一声，眉间已经荡漾开了几波疲惫。
“楚先生有多少把握？”
楚无良沉吟了一会儿，轻声道：“我……其实我也……”
凌弈猛地打断了他：“十成！”
北瑶一愣，惊诧地望向他。
楚无良的眸中也瞬间闪过一丝愕然。
“为何？”樊知己疑惑地问道。
凌弈勾唇一笑，伸了个懒腰：“一群傻子。”
“胜算几成跟这事儿无关。”
“你不信自己会赢，胜算便是一成。”
“若你信自己会赢，胜算便是……”
“十成！”
楚无良一愣，抬眸看向他，略有赞赏之意：“凌墨澄，说的不错。”
凌弈没有理睬他，与北瑶和樊知己离开了楚无良的营帐。
“我们先回自己营帐了。”
少时，楚无良还僵在原地。
他苦笑着取下鼻上架着的金丝眼镜，轻轻用从怀中取出的白布擦拭着镜片。
“胜算十成么……”
“凌墨澄，你这想法倒是挺好啊。”
“军心确实能因为你这自信不会动摇。”
“但是……”
“你可知，当你父亲选择让我领兵的那一刻……”
“胜负便无法再决定了。”
楚无良深不见底的墨眸中猛然掀起了一丝波澜。
“这一战，注定不会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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