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暗卫起身后便施展轻功，离了几人视线。

而后，楚云霄淡淡地将视线投向楚无忧：“得手了？”明明是至关重要的大事，他问题神色淡淡，仿佛根本不在意结果一样。

楚无忧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点头的同时伸手在身上一探，变戏法般摸出一张羊皮图来，伸手递给他：“太子倒是藏得严实，派了重兵层层把守，混进去还真有点难度。可惜他越是派的人多，反而变相给我指明了方位。”

他扬了扬下颌，“既然知道了在哪，岂有不得手的道理？”

楚云霄抬手接了过来，没有打开，而是开口提醒道：

“眼下太子的行为可谓是撕破脸了，既是如此必定还有后招。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务必小心谨慎，不能被他们母子捉到丝毫的蛛丝马迹。否则，一子落错，满盘皆输。”

别人的话楚无忧或许都不在意，唯独楚云霄是他最敬重的人，故而缓缓点了点头：“三哥，我知道。”

而后又说道：“三哥也要小心，照此以往，太子的刺杀之举怕是不会停歇了。你往后出门，身边不如多带着暗卫吧？”

楚云霄摇摇头，“太子这个位置原本就是侥幸，不除掉本王，他恐怕日日夜夜都不得安心。只恐怕哪一日，父皇的心意更改回转，他的东宫之位就保不住了。”

所以，太子楚影自然会下大工夫致他于死地。

说话时，他唇角勾出的弧度，透着无尽的讽刺之意。

楚无忧听罢亦是面带轻蔑，“以他这样的小人手段，自是不安。正如那句话，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两人又对太子近日来在朝堂上的动作分析了一番，最后不知为何，话题竟转到了慕倾歌身上。

唯独在楚云霄面前，楚无忧才收起了那套吊儿郎当的样子，端坐在黄花梨木椅子上，接过下人斟来的茶水，边饮边感叹道：“还是三哥这里的茶香一些，那个女人那儿的一入口，简直是一堆茶沫子。”

三嫂本就是他故意调侃慕倾歌的称呼，离了她的跟前，自然就改了称呼。

他在楚云霄面前从前提起慕倾歌时，也是一贯用“那个女人”指代的，楚云霄对她厌恶至极，自然听不到名字最好。然而这时，他竟觉得楚无忧的话有些刺耳。

他与“那个女人”，还生了一个儿子。

脑中突然闪过了这个念头，又被楚云霄很快地压了下去。他轻咳一声，将心思移开：“你觉得她今日的表现如何？”

院中冲突楚无忧并未亲眼见到，这个今日指的自然是在大街上，面对邓云时的表现。

楚无忧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格外令人意外。”

早上他来找楚云霄，和他一块去看了小宝时，楚无忧还以为三哥是突然想起了这个儿子，现在看来怕也是因为慕倾歌的缘故。

十八年她都背负着妖女之名默默不显，一出手便让人不得不另眼相看。

“我让青岩查了她在慕王府时的生活，并不比之前好什么，甚至过的更糟。令人奇怪的是，慕皇后一直派人监视着她，整整十八年从未放松过，却并不为了保护。”

楚云霄换了个姿势，继续说道：“她如今擅武且对医术也有所涉猎，可是据调查，这些年并无人教导过她。她会的一切，都像是无师自通一般。”

无师自通？怎么可能！

楚无忧放下手中的茶杯，揣测道：“会不会是她暗中有人相助，不仅教了她武功，还瞒住了皇后的耳目？”

慕倾歌嫁给楚云霄之前，二人并无交集，楚云霄自然从未派人调查过慕王府的阴时之女。如今时隔多年，能查到的大多信息，也都是皇后那儿的消息。

“倒也有可能。”楚云霄沉声道：“然而若真是这样，那这京城中势必还有另一股势力，且不输皇后太多。”否则，不可能十几年如一日地隐瞒住慕皇后。

然而若是蛰伏十几年，只为了慕倾歌……又有些说不过去。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这里，皆维持着沉思的神情。直到青岩派去接严大夫的人匆匆赶回，禀报道：“王爷，严大夫遇刺身亡了！”

楚云霄蓦然睁眼，目光如同鹰隼般犀利，青岩与楚无忧也一同变了脸色。

楚无忧与楚云霄对视一眼，两人的神情同样严肃凛然。

严大夫名为严栋，虽为大夫，明面上的身份却是楚云霄的谋士，且是不怎么机灵的谋士。这样的一个人，绝无被人盯人灭口的可能。

再联系之前发生的事情……恰在楚云霄受伤后，太子派来刺杀的人开始络绎不断，一副要撕破脸豁出去的架势，他是如何笃定自己能得手的？

种种迹象无不说明一个问题，这王府之内，怕是有暗中走漏消息的内奸存在。

青岩迟了两人一步，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性，顿时跪了下去，垂着头请罪：“是属下的失误，请王爷责罚！”

府中并无女眷当家，青岩是楚云霄最信任的人，府中一应调度都有他决定。包括仆从的选用与安排。

楚云霄却摇了摇头：“与你无关。”

二皇子楚影坐上太子之位后，与慕皇后联手拉拢朝中重臣，意在趁机将楚云霄打压下去。这些手段楚云霄心知肚明，却顾及皇上想法，一直避其锋芒，并不与太子正面对上。

他不信父皇会看不出楚影才华寡薄，不堪大任。

楚云霄退让了三年，事实却偏令他失望不已。不论楚影如何胡闹，皇上最多不过一通训斥，就又开始替他收拾烂摊子。全然不顾有这样的储君在，对于家国会有多大的影响。

不思军国大事，只顾着争夺皇宠。甚至用了不少不入流的手段，明送暗插地往景王府安排了不少眼线，这些楚云霄虽未明着挑破，心里却一直很明了。王府内保持着外松内严，利用太子安插的钉子给他传递假消息的同时，书房暗室等重地，除了最受他信任的几人外，通通不得靠近。

能探听到他受伤，及严栋的身份，绝非太子安插的那些人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