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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八十一 足球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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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是芭比兔主攻,骑龙队主守。

芭比兔全民皆兵,骑龙队有一人看戏。偏偏芭比兔又足够耐心,总能导出机会,接着中场球员利用纵深传球提速,然后或被阻拦或是直接防下来。防下来就是一次反击,脆生生地找本。

五山大学100米校记录不比全运会记录差多少,要不然就是提前量直接拼速度,要不然就是让本撵到后在开阔地1v1,这个本还不是那种纯粹的田径选手,脚下是有两下子的,一时半会芭比兔几乎还真没人奈何得了他。

可惜月有阴晴圆缺,本这个人什么都好,唯独就是射门不好。

这么大的弱点哪里逃得过五山都盛传奇门神的法眼?第二次交锋还想过门将的本就直接被铲断。

秦大说的好,艾看士上那下很关键。本来芭比兔的其他退役职业球员就不是吃素的,虽然被摆脱也不是什么事也没干,再加上那“很关键”的一上,本的速度优势荡然无存,只靠半吊子的变化就想搞定阅单刀无数的传奇门将,无疑痴人说梦。

本也不傻,被教育了两次,知道敌人足够强大,不能由着自己喜好来,射门虽然一般,但总比不射好。

一共射了三脚,禁区外有两次,一次没发上力被艾看士伸脚挡开,一次力气太大放了高炮,最后一次在禁区内半高球直接被收了。

王秋梅看得直摇头:“该换个思路了吧,非要一条路走到黑?”

卫佳皇不敢说话,暗自腹诽道:说都会说,您在国家队不就是脑子打铁,一条路走到黑的典型?明知道拿不住球,非让他们给你打撞墙回做,不是一回事么——不对,还真不是一回事。

他大概知道王大爷的情绪打何处来。虽然嘴上说的平淡,但现在白筑的表现确实超越了国籍得到他的承认,这承认的分量是很重的。看到这样的白筑躲在舒适区里不思进取,王大爷实在是有点恨铁不成钢。

卫佳皇只是觉得,白筑他们把进攻输出全栓在本一人身上的动机并不单纯。

我想的太简单了吗?并不是单纯要用三板斧打死对手,不然就不会来来回回总是一招了。

白筑打旁看了那么久,怎么可能就这点路数?更重要的是,明明没人能限制住白筑连线本,韩单反而不急着调整了。

卫佳皇心下雪亮:优越感又回来了。既然以谦逊著称的王秋梅都这样,其他踢球人又岂能免俗?一旦唯我独尊,就会把别人反复使用的手段当做是他们的宝。既然“知道”宝押在哪里,他们也就胸有成竹了。

防不住本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就像骑龙队的后卫对麦罗比法上协防也是在走钢丝。骑龙队不敢松懈并不是不能防住麦罗比法,而是知道对方远不止这一件武器。

所以白筑还是准备打持久战么?一旦本梅开二度,对方就会彻底跑偏。如果开始殚精竭虑地针对本? 那就是他们亮出杀招的最佳时机?

扒了摸在意的点在别处:“如果每次都是中场那三个拿球的时候才出现机会,这机会的来历就很可疑。”

朴鹫便问:“这有什么可疑的吗?”

“那多半是白筑他们有意为之。所谓的机会,是他们故意失位,看似主动进攻,其实是照着诱导的路径? 在预设的区间内发展,打进来只要不是麦罗比法接? 都是协防能拿下的。”

朴鹫还是没转过弯来:“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现在看起来只要防下来反击打过去? 芭比兔防不住啊。”

朴鹫恍悟:“你是说骑龙队战略收缩,芭比兔完全是被牵着鼻子走?”

“简单说? 现在真正被动的是芭比兔。这样打下去,没有盘外招? 是肯定斗不过骑龙队的。”

朴鹫想说你这和我开打前的论调有什么区别?

话音刚落? 天命吹停,本在本队控球节奏下预备接球的时候背身被撂倒? 一时半会没站起来。

扒了摸好是恼火:我的乌鸦嘴应验了?这帮流氓这么快就动手吗?

算是芭比兔本场比赛第一次试水,之前的比赛节奏非常流畅? 天命和白筑一样几乎完全置身局外,存在感极低? 为此芭比兔挑选的作案地点和时机十分讲究? 人和方面更是无懈可击? 后续兵源充足,不存在让对方立刻制造威胁的可能,甚至这球有不小的把握什么附加动作都不带就断下来。

秦大看的明白,却没可能说出来,又赞了句芭比兔的战术素养,等到了天命不出所料的最终裁断——骑龙队的后场任意球,芭比兔犯规,但是没有牌。

有些索然无味,便借着阉割版的上帝视角去找看台上自己在意的几个人。

先看到李续洋伸着懒腰,旁边的草根英雄们以为这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李大人比赛看得上火想要找只替罪羊发泄的起手式,大气都不敢出,各个正襟危坐。

秦大暗想:依我看来,伸懒腰就是伸懒腰,没有别的什么含意。

另一个很在意的现役足球大人依然和群众打成一片,他人的唾沫星子几乎都喷到他脸上,他却没有发作。

秦大最怵的其实是他,心里直打鼓:你到底是哪一国的啊?真是人如其名,看着你我想到了那四个字——恐怖如斯。

待得后场任意球发出来,可见芭比兔已经借势回收。再看了几个回合,发现回收成为常态,芭比兔真的把攻势减弱了一些。最直观的体现是骑龙队控球时间在增长。

芭比兔的逼抢力度在削弱,骑龙队的传控更趋于稳定,但是付出的代价是反击机会没了。本频频回撤过球,他也是吃一堑长一智,根本不让球在脚下停留。

场上形势趋于平衡,但是也更沉闷。

秦大在想:我要不要吟首诗来提提神呢?

草根群豪也渐渐停止了热烈的讨论,有一搭没一搭地只在死球的时候交换一下对场上局部细节的意见。

卫佳皇暗叹:难怪韩单不做调整,这下连场上的人也看出来了,只是具体会怎么做呢?搞了本,但是不痛不痒,天命的判罚不能说明更多的问题,那还会继续招待本吗?难道说,本是白筑为了掩护那两个宝藏男孩的幌子?

百密终有一疏,麦罗比法连突严洋温义权成功,连冲出来的洪二也被他盘过,但是洪二的干扰让他最后一次处理有失偏颇,在即将滚出底线的时候,强打,打是打了,失去重心后残余的力量让那球柔弱地在门柱上挂了一下,然后出界。饶是如此,还是把草根群豪吓得不敢说话。

投桃报李,白筑面对严阵以待的芭比兔强塞了一记提前量。这回连王秋梅都有点绷不住了:“有想法!”

运气也不错,本居然把这个卫佳皇都会骂的提前量卸得稳稳当当,卸的瞬间,强势出击的艾看士气势登时矮了半截。

本用野兽的直觉捕捉到这微细且难以名状的利好,一脚劲射,砸在了立柱上,也直接弹出界外。草根群豪们有刚才的惊吓做铺垫,还算克制,只是扼腕叹息。

这一来一回,两边都更加忌惮对手,打得更是小心翼翼。

韩单不像当时的李兵,也许有着蹴帝经历粉苹果奇迹效应折磨的教训,作为上位者,对下克上这种事情的心态变得更加沉稳。

太子的竞选宣言一出,明眼人都知道下克上将成为一种上面倡导的潮流,既然如此,切忌气急败坏,更不要好高骛远,只有赢球才是硬道理,在形势没有明朗的时候,不会贸然出击。

落后的不着急,领先的骑龙队更不急,大家就这么耗着。看的人却觉得很焦灼。卫佳皇稍微有点意外:他们居然不试着去搞下白筑吗?

总的来讲,现在的观赛情绪是压抑的,大家不说都是练家子,也都有丰富的比赛经验,知道从旁观的角度,比赛已经进入到最无聊的试探阶段,但是在实战中,试探阶段是最容易产生能够左右胜负的突发事件。

大家耐着性子等,在突发事件之前,谁也不敢表态。

朴鹫懒得等,想找人唠嗑,就问扒了摸:“你觉得足球人——至少在所谓专娃以上的这部分人群,在旧世界和现在对足球的看法有没有本质的区别和改变?”

扒了摸一愣,旋即苦笑道:“你这个问题就不该问我,一半是我的领域,一半是你的领域。”

朴鹫摆手道:“你且说你那一半。你觉得旧世界的他们对足球是个什么态度?足球对他们来说到底算什么?”

这个扒了摸不需要思考:“一种谋生的手段。你再把你那一半补上呢?”

朴鹫却若有所思:“一种谋生的手段吗?你这说法很笼统呢。”

扒了摸冷笑道:“那加上不太靠谱四个字可以么?你到底在想什么?没头没脑来一句,谁接的住?拜托,问答关系错了,我是主公,你戏瘾该过完了吧,我问你答才对好不好?”

朴鹫看着扒了摸,又看了看芭比兔的替补席,想到该怎么问了:“你觉得韩单是不是变了?”

扒了摸一愣:“你这不更笼统吗,什么叫是不是变了?你说的是哪方面嘛?”

“对足球的态度。”

扒了摸皱眉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从715的李兵到现在的韩单,算是适应期,过了适应期,真实或者主流的形态才会浮现出来。那才是我们要面对的,而不只是一场比赛。所有的这些足球人都是我们的敌人。”

扒了摸还是一头雾水:“你为什么会把标准定在专娃这个层级上呢?这和过去对足球的态度有什么关系?”

“你刚才说,足球是一种不太靠谱的谋生手段。这个世界不是,他是唯一靠谱的生存手段。”

扒了摸更糊涂了:“所以你强调专娃是为什么?”

“我觉得对于足球的认知,是有共性的,然后有一个根本性的分水岭。对于足球可以有不同的理解,但是认识的深度是有差别的——至少在最初级的阶段这是天差地别。这个认识深度必须要积累一定的经验值,才能超越它。专娃就是我觉得最基础的一个门槛,专娃以下的认识深度不值一提。”

扒了摸隐隐猜到他要说什么,打断他:“你这说法不通吧,你能这么说,那不是你的深度至少也到了这个层级,你又不是专娃——”

“我前面说了,归根结底看经验值。我的阅读量决定了我的经验值,是核心等无数个足球人的叠加,只要克服了心理障碍,我为什么不能达到这种深度?”

扒了摸得承认他这话没毛病,只是他并不觉得朴鹫能克服心理障碍。你个堂堂的天下第一智者,能真正把自己姿态放低从灵魂深处来正视足球这个低贱游戏?骗鬼咧!做不到这点,那什么都是意淫。

扒了摸问:“所以,你所谓共性是什么?”

“如果说只是谋生手段,不会想太多,能谋就谋,不能的话,就换一种手段。既然是谋生,那是生活说了算,不是足球说了算。生活要你赢,你就赢,生活要你输,就像核心的猛牙杯,赢了也不算。足球只是生活的附庸而已,如果你是真的把这当成唯一的谋生手段,就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一应细节都是生活来衡量。比如强弱,比如红花或绿叶,比如假还是真,最重要的是依托一个常识体系步步为营地钻营下去——”

扒了摸忍不住了:“停!军师你不要再抽象下去,我就一个要求,你给我简单到具体的人或事!”

“有现成的啊!岑富有在过去的认知里好像离经叛道,对吧,核心,白筑这些人其实都是深受他的影响——”

扒了摸点头:“岑大爷确实是旧世界难得的真人!”

朴鹫拍掌赞道:“扒总你这个真人说到点子上了!不是岑大爷的思想有多了不起,只是因为他真。在旧世界,至少足球这个领域,真就是异类。那么现在要求足球裁决天下了,要胜者为王了,足球的真就是要追求的常态,是要建设的目标。”

扒了摸还是不懂:“可这和专娃有什么关系?”

“核心说过,以岑大爷的观点,中国真正会玩足球的球队就不存在。岑大爷的足球理念最本质的一条是个体非常渺小,体系为王。核心认为中国能真正认识到这个的都没有几个。但是,我认为,只要是专娃这个级别,他们是有这个深度的。他们在旧世界的不认同,是因为他们不够真,被社会现实影响,迫于主流的压制,渐渐适应了环境,失去了真实的感觉。他们能够明白,是因为他们的实战也许不够真实,但是量变成质变,成为真实,帮助他们接近足球的真相,这没有足够的历练是做不到的。”

“从715开始,这是一个必然的趋势。连体系都不能驾驭的安娜预备队明明强过经典19那么多,却被拖到了那步田地。每个真正的足球人都在逐渐觉醒,博哈尼的新疆葡萄,关知的山东齐行,东圆椅的西达斯克,足球队在这个世界都是武装部队,这些足球人都在很早的时候意识到这点,他们和旧世界不同的是,球不是踢给球迷看的,是为自己踢。经过715的死斗,这些足球人再蠢应该也明白了,根本没有必要去争取得到这些外行的欢心,那是旧世界得惯性,甚至陋习,比起过程,重要的只有一点,就是赢下来。韩单的芭比兔就是这么个状态。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有现在的成效,说明很早就开始了,他也许旧世界是这样那样的人,但是认真起来,以他的认知能力和博哈尼,关知,东圆椅之流并无差别。就像孙天虎,钱刀常,列学智这些人不是胡乱凑的一样,芭比兔这些不同俱乐部来的退役球员,也不可能是因为巧合到韩单这里来讨生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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