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国皇室善毒,此次前来并不曾烧毁粮草,此时廉璟煜不过是无心为止,那他们的主要意图极可能的便是在水上。
而且,这些主意也不是简简单单的打在水上,将水袋放空了便好。他们的主要意图是在下毒,让南岳国驻扎的二十万军队尽数毒毙。
如此一来,即使是皇城后续来了十万援军也阻止不了北疆国的侵略了。南岳国失了廉璟煜,就如同巨龙失去了一边翅膀。
好毒的计策,好狠的计策。
“三军列队,今早的饭食都不许动!”
在一群懵懂的眼神中,廉璟煜声音洪亮,这命令就像山谷的回声一般一层层的传递下去,漫天飞雪之中,廉璟煜仅着了一件轻薄的亵衣。
他一怒之下一脚踢翻了邻近的饭锅:“军医!验毒!今日水仓里的水都不许动!”
几名军医下吓的哆哆嗦嗦的,就连手中的银针也差点儿把持不住。只见银针插进软糯的米饭之后,没过多久,尖端便显示出乌黑的颜色。
水中果然有毒!北疆国真是狠啊,竟然想用南岳戍边的二十万将士陪葬!
“王爷,先别急着生气,既然粮草暂且充裕便先将让将士们造饭填饱肚子才是。纵使水中有毒又能怎样,此处大雪纷飞,雪能化水,还愁没有可以饮用的水源不成?”
廉璟煜发起火来向来是谁人都不敢劝的,薛明紫看着一旁众多将士凄凄惨惨戚戚的神情,只得上去以血肉之躯填了王爷的怒火。
她上前拉着廉璟煜一边的手臂:“你穿的少,若是这时候受了凉病倒了,两军对阵之时我们岂不是便没了大帅。你且回去披一件衣服,向你在这儿直挺挺的一站,谁还敢动啊。”
在一群期冀的眼神的凝视下,伟大的妻奴廉大帅虽说心里不悦,依旧是乖乖的跟着薛明紫回了军帐。
想在薛明紫的嘴里听到一句安慰的话可是不容易,廉璟煜独自喝了杯冷茶,受了薛明紫给他递过来的狐裘大氅披在身上,脸色终是缓和了一些。
“北疆国这次真的是下了血本了,既然行此一计,日后各种阴谋手段定是层出不穷。我唯一想不通的是,为何北疆国的刺客都已经成功地再水袋中放毒,为何还要再闯入我的军帐刺杀未遂引起怀疑?”
这也同样是薛明紫想不通的事情,既然北疆国已经放毒,再来行刺岂不是多此一举?再说了,两军对阵,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斩杀敌方将领,一般都不会派出刺客。
可是敌方的刺客既没有杀死廉璟煜却又全身而退了!
“我认得他那把剑,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从辽中出来时遇到的北疆国死士,便是那个身穿黑色衣服的男子用的剑。那把剑着实是一把好剑,我才将之记得清楚的。”
“你的意思是,那人明明有杀死你的能力,却只是刺伤了你?”薛明紫发问。
廉璟煜为头紧紧地锁在一起,倒是像很不高兴的样子。薛明紫默了半晌,才想起来廉璟煜他有个大忌,便是最讨厌别人在他面前说谁比他强。
薛明紫讪讪的摸了摸鼻子,龙尚且有逆鳞,像廉璟煜这么高冷……不,是变态的王爷怎么说也是会有那么几块逆鳞的。
就在她仔细斟酌这件句话应当如何补救的时候,廉璟煜却是难得的开了口:“是,他武功比我还强上三分,应当是主动放过我的。存放饮用水的帐子用的均是独立的牛皮袋,想要挨个放上毒并不容易,更何况是在避人耳目的情况下?所以,他们应当不是一个人来的。”
“莫不是宇文翊真的在北疆国太子殿下的身边安插了什么眼线,最后却没有告诉你吧。”薛明紫问道。
外头寒风飒飒,帅帐的门口处覆辙的乃是一整块巨大的羊皮,内里还燃着火盆,纵使是穿着单衣扔不觉冷。
廉璟煜在矮几之后盘膝而坐,身侧是一排排摞的大概手掌高的文牒和军情。他目光如炬,却是对着窗子遥望向三十里之外北疆国军队驻扎的方向。
手指一下下的有规律的敲打着桌面,这是廉璟煜惯爱的动作,每逢思考的时候便喜欢一下下的打着点子。
“我瞧他的武功,更像是南岳这边传去的路数,更何况他穿衣的习惯也是趋近于南岳国。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人应该是南岳国人。不过以武者的傲气,究竟是什么让他失了尊严甘愿侍奉北疆国太子为主呢?”
“你既然说北疆国皇室善于用毒,那会不会乃是用毒术强行控制的?毕竟再强大的高手也是抵不过蒙汗药那么一熏的。”
说的这儿,薛明紫不由得再一次想到了廉璟煜当年到她家求亲时给她下的那一剂蒙汗药。
廉璟煜眯着眼睛浅淡的扫了她一眼:“蒙汗药?那只对你这种半吊子管用。像本王身上时刻配着百解丹,纵使是有蒙汗药,也总归是有力气爬起来吃颗药的吧!”
百解丹?那那里是药啊!明明是钱啊!一粒小小的药丸便是白花花的流水一样的银子,你倒是财大气粗,我们这样的小喽啰怎么吃得起!
薛明紫默然的抽搐着唇角,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大好。
“若是说真的是遵从月衍的嘱托保我二人一条性命,我觉得那个刺客头子不会有这么多的好心。”薛明紫单手支颐看着廉璟煜的侧脸,突然扑哧一笑:“听说齐王殿下在京城的时候极招桃花,莫不是你什么时候将那刺客头子的心给勾了去?”
廉璟煜神情略有些无奈:“难道你就看不出,那刺客是个男人?”
看着廉璟煜那好似是吞了死老鼠的神情,薛明紫在心中暗暗窃笑了半晌,看来从今以后与办法治他了。
“唔,那又如何,谁说同性之间就不能酝酿出感情呢?”说着,薛明紫自作潇洒的学着男人的姿势坐了:“莫不是那刺客头子相中了宇文翊,不忍心他亡的太快?”
“我怕是真要派人发函回京城问一下皇上了,那人给我的感觉颇为熟悉,纵使是过招的时候……招招狠厉,但在即将得手之前又故意放水?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