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

凌霄并没有否认：“看起来古家研究所里的秘密已经被你们挖的一干二净了，真是不简单啊。”

凌霄哪里知道，慕家就算是有通天之能，也不可能在短短半个月之内就把古家数十年的研究成果尽数破译，石钟之所以知道这些，完全是因为他的轮回经历。

对此，石钟也没有否认。

现场一时之间陷入了诡异的宁静。

“石钟，你是一个聪明人，因此多余的废话我也就不多说了，一切的利弊由你自己权衡，无论你的选择是什么，我凌霄都一定尊重。”凌霄这个时候做出一个很奇葩的举动，只见得他突然一屁股坐在了一张石凳之上，而后斜靠在旁边的立柱之上，这轻松随意的状态，宛如是朋友之间的闲聊，一点也没有剑拔弩张的氛围。

这幅画面，任何一个世俗界之人看到，都绝对不会想到这个看起来平淡无奇、甚至有些小帅的三十岁出头的男子，竟然会是一个年纪已经超过70岁的天剑域域主！

这个时候，正常画面中也只有他们三个人，这里再也没有第四个人，而且石钟能够感觉到，至少在他们谈话的范围内不会存在第四个人，有关轮回九针的所有话题都是绝密，天剑域在防备外敌的同时对自己人的防备也达到了极致，现场连一个手下都没有。

不管今天石钟说出什么话，都只有凌霄一个人知道，而后再由他选择性的告诉天剑域其他人。

凌霄的这般姿态，直接就传达给石钟两个信息：第一是他们对今天的布局绝对掌控，石钟既然来到这里，便已经是落入了他们的天罗地网，任凭石钟上天入地，都已经不可能离开；第二是他们表现出了一种相当诚恳的诚意，这种诚意分明是在邀请石钟入伙！

纵然是石钟是毁灭古家的凶手，但古池被彻底洗脑也就给石钟传递了一个信息：天剑域根本不在乎古家被灭，若你愿意入伙，一切都既往不咎。

这样的对手，和古池这种人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对手，和凌霄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直到今天，他依然给石钟一种“无懈可击”的感觉。

或者这么说吧，但凡是石钟轮回里认识的人，石钟逐渐都能找到对付他的办法，慕羽辰就不说了，包括江若这样的红寡妇还是被石钟吃的死死的，龙疯子这么癫狂的存在石钟一样足以掌控。但是凌霄，虽然他在轮回当中也曾灭亡过天剑域，但是那是在实力加运气加特殊背景之下酝酿而成的，对于凌霄这个人而言，石钟无法从他身上找到什么破绽。

他没有感情、不吃黑料、无懈可击。

哪怕是在他面前把天剑域彻底覆灭，他的情绪也不会有古池那么大的波动，甚至可能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纵然天剑域真的是他一生心血，是他毕生的荣耀和成就，也是依然如此。

凌亦欣是他亲生女儿，他都能够直接抛弃，甚至杀死妻子。

在轮回中，凌亦欣以敌人的面目出现在凌霄对面，先不论他们的结局如何，起码就石钟所知，没有任何一次结局可以用上“感化”“愧悔”这些词，哪怕这件事情上他真的错了。

当然了，事情也可以往好的方面想，凌霄不管是什么奇葩，但就物种而言终归是个人，他不是神，不可能没有弱点，只是石钟暂时没有找到罢了，或者说掌握着他的一些小弱点，但是这些弱点远远达不到杀死他的程度，最多就是对其造成一些影响。

如果让石钟用一句话形容凌霄，石钟会如此形容。

绝对理性的巅峰人物。

绝对理性。

就比如此刻，如果石钟当场自绝，那么不管他部署了什么惊天大阵，也不管他有多么渴望得到轮回九针，他所知的一切线索都会全部断绝，在这之后，不管他是奸杀宋颖影也好，去强行进攻慕家也罢，他能得到轮回九针的概率都无限的趋近于零。

但，他偏偏又不可能做到让石钟无法自绝，甚至要活捉石钟，都是难如登天的事情。

在绝对理性的控制下，他干脆先布置了这样一个场面，和石钟敞开天窗说亮话，而不是等石钟一进入包围圈就吼着全体上，活捉他这类的蠢话。

这样的布局，是所有布局和可能当中，能得到轮回九针的最大概率。

起码他现在拥有一个极大的主动权，那就是石钟的生命和宋颖影的生命，他相信石钟不可能不考虑这个因素，有这个先决条件，一切就还有机会。

光是这么一个主动权，都是在极大的特殊环境下才塑造成功的，如果不是石钟大婚，如果不是石钟顾及到婚礼之上的那些人，以石钟的修为和能力，他们是没有办法在他身上得到这么大一个主动权的。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与石钟和你们有何仇怨？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石钟还未说话，在他身边的宋颖影似乎从惊魂未定当中逐渐反应过来，面对天剑域域主，她的气势竟然逐渐开始恢复成了永辉增颜董事长的气势，甚至表面上已经没有任何的惧色。

“宋颖影小姐，你的关注点恐怕是出现了问题。”凌霄答非所问：“现在是因为你，石钟出现在了这里，这起码说明他对你有情，现在，他有可能因为你就要死了，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愧疚和感激吗？”

宋颖影表情一变，如果是一般女子，可能会在这时来一段内心独白啥的，但宋颖影显然不是此类：“我当然愧疚和感激，但是我不用说出来，石钟他也知道，你刚才说他对我有情，或许吧，我宋颖影好歹也是一个顶级美女，现在又是他身边的头号赚钱者，我们之间有着巨大的利益串联，这些，让他生点点情有什么过分？”

“你说的不错，虽然你们要对付的人是石钟，但这件事情确实是我拖了他的后腿，如果我不是这么弱小、如果我的警惕性更高一些，现在也就不会这么被动。我宋颖影别的不敢说，如果你们真的利用我威胁到了他的生命，我宁为玉碎！你们这样的恶棍我见的多，演的更多，石钟若死，我断然没有存活的可能，既然左右都是死，为什么不保全他呢？”

啪啪啪啪。

凌霄鼓起了掌：“真是令人羡慕的感情啊，从你的眼神中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石钟先生，这样的女子，你纵然是无法和她共度一生，也着实不该辜负啊。”

“辜负？”

石钟宛如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辜负这两个字从你天剑域主的嘴里说出来，还真是让我觉得讽刺啊，这天下任何一个人都有资格说我辜负了谁，唯有你天剑域主，一个连自己妻子都能残杀、连女儿都能抛弃的人，没有资格！”

如石钟所料，此话一出，凌霄脸上不过是闪过一丝微妙的表情，三分诧异、三分沉思、四分无所谓，根本就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反而是宋颖影，看向凌霄的目光更加厌恶和决绝。

“行，我没有资格。”

凌霄也不生气：“石钟先生还是想想吧，时间还有的是，慕家虽然强大，但是想要找到这里，起码也要三四个小时，这还是你能成功给他们发送消息的前提下。”

宋颖影略显紧张，她知道石钟做出的决定她无法更改，而且这个决定将会直接影响他们两个人一生的命运。

片刻之后，石钟终于做出了决定。

“天剑域主，我有一个特别的想法，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