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未走入山洞之内，远远便看见一道身影在洞口徘徊，好似在等待着些什么。听闻王轩的脚步声，那道身影转过身来，四目相接。

“赵兄，在此等候，可是有事寻我？”王轩走上前去，开口问道。在这里洞口等候着的人，自然是赵瑞。他也洗漱了一番，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袍。

“自然是有要事与王兄相商。”赵瑞未曾开口言明，而是转声问道：“道魔宗的前辈，可是离去了？”

“恩，他们还有事在身，半个时辰前已然动身离开了。”王轩路过赵瑞身旁，邀请他一同入内商谈。

山洞之内空空零零，什么都没有，王轩以剑气斩出两道石椅，将就座下，他看着赵瑞问道：“赵兄的伤势如何？”

“已然压制住了，劳烦王兄费心了。”赵瑞恳切道。

“那接下，赵兄有何打算？”王轩好似已然猜到了赵瑞的心思，看似不经意的随口问道。此言正中赵瑞下怀，他还当真不知该如开口。

毕竟当初二人商谈的乃是被王轩种下念禁，臣服于他。此等条件着实有些过了，赵瑞修行至半步化神境界，也算是个中翘楚，待其将那份机缘取得，突破化神乃是迟早的事情，去往何处都是一方霸主的存在，自不愿臣服旁人，处处遭受擎制。如今他已然借助王轩之力从魔营岛逃出，又有道魔宗的震慑，若非鱼死网破，近来曹雉应当不敢轻举妄动。待他突破化神，便可抹去曹雉种下的魔印。到那时，天地之大，还不是任其逍遥。

“既然你我已然摆脱了曹尊，自是欢喜不已。不过我身上还有曹雉种下的魔印，需得尽快突破化神，将这魔印抹去才是。否则便是躲到天涯海角，也终究有一日会被曹雉追杀。”言及此处，赵瑞适时流露些许沮丧不安之色，随后对着王轩问道：“王兄呢，你有何打算？”

“返回外海，突破元婴。”王轩淡淡言说道。

“可惜那秘藏机缘在内海之中，看来你我不能同行，只好就此别过。”赵瑞看着王轩，关切道：“王兄一路小心，你我有缘再会。”

说完，赵瑞站起身来，便欲扭头离去。

“站住！”身后却是陡然传来王轩冰寒的声音，令赵瑞脸色骤变，双拳紧握，终究没有再往前一步，而是转过身去，看向王轩，不解的问道：“王兄，可是还有何事？”

“赵兄何必如此着急离去？”王轩明知故问道。

“曹雉此刻恨不得啖食我等肉，痛饮我等血。王兄你有道魔宗相护，又不曾被种下魔印，自然不惧曹雉寻仇。但我却是不同，此事事关生死，心间必然焦急。”赵瑞辩解道。

“赵兄多虑了，曹雉一时半刻还不敢追来，除非他不惜此身。便是他已死相拼，死的依旧会是他。”王轩胸有成竹的言说道：“在我身旁，必可护赵兄安危。”

“这.......”赵瑞脸色难堪，犹豫的言说道：“你要折回外海，我去内海寻机缘，咱们道不.......”

“道不同，不相为谋？”王轩面色沉冷，漆黑的眼眸闪过一丝寒光，煞气弥散一丝，被赵瑞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赵瑞也漠然不语，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已然知晓王轩的

非凡手段，不过他若真心想走，王轩也留不住。

但王轩所展露的底蕴却是赵瑞忌惮不已，无论是天机阁，天玉楼，还是道魔宗，皆是非凡的势力，有一个身份护身，九界之内鲜少有人敢去招惹他们，偏偏这王轩能得三方势力青睐，非到万不得已，赵瑞自然不想得罪王轩。

可偏偏王轩的条件太过苛刻，种下念禁，赵瑞日后只可听之任之，王轩一个念头，便可要了自己性命，假若王轩不幸身陨，那么赵瑞也需得为其陪葬。

“本以为赵兄昨日现身，乃是应下了当日你我所约。”王轩流露出一抹明悟，接着道：“原来不过是利用于我。”

“怎能说利用二字，你我皆与曹雉为敌，互相助力罢了。”赵瑞讪讪道，王轩一双眼眸直勾勾的盯着他，二人之间陷入了沉寂，四目相对，气氛有些肃然。

“不过，赵兄好歹昨日助我一臂之力，此等情谊，我还是记在心间的。”王轩沉寂了片刻，才开口道：“五百年，赵兄留在我身边效力五百年，五百年后，你自可离去，还有你口中所谓的秘境机缘，我自取半数，你看如何？”

“这.......”赵瑞流露些许为难的神色，显然还有些不甘心。

“这乃是我的底线，赵瑞，莫要不识好歹。”王轩眼眸沉冷下来，接着道：“我本与白尊无冤无仇，但因你算计，牵扯瓜葛，白白得罪一位化神修士。”

心中算计都被王轩看破，如今骑虎难下，赵瑞也是难堪。王轩若是当真与三方势力言说一声，不光是内海，界域之内恐怕都难有他的容身之处。

五百年，倒也不长，一旦突破化神境界，他便有万载寿岁。不过要将他处心积虑博得的半数机缘拱手让人，还是有些痛惜不已。

“赵兄，可否做出抉择，是接受我所提，还是要与我为敌？”言说到后半句话时，王轩周身毫不掩饰的弥散些许寒意。

寂寥的洞窟之内细微可闻，赵瑞头颅低垂，满是复杂的神思，在王轩的注目之下，无奈道：“便依你所言。”

王轩紧绷的心弦松懈半分，站起身来，踱步走至赵瑞面前，沉声道：“种下念禁，还是立下大道誓言？”

“非要如此？”赵瑞难以置信的看着王轩。王轩沉冷的眼眸，不见半分动摇。

“我赵瑞，对天起誓............”赵瑞颇为无奈，抬头看向天际，开始立誓。寂静的洞窟之内回荡着赵瑞的誓言。半盏茶后，一道特殊的气息落下，大道事言已成，王轩这才露出些许笑颜。

“赵兄，无需如此垂头丧气。”王轩拍了拍赵瑞的肩头，言说道：“从今往后，你我还需相处五百余年。”

“我已然沦为你驱使的奴仆，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赵瑞被王轩逼得立下大誓，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王轩也是不在意他言语中的愤然。

“不过，如今你应该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何方神圣了吧？”赵瑞看着王轩道。

“我并无何等显耀的来历，幸得两位恩师教导，方才有今日这般成就，自然这其间免不了有些许机缘。”王轩见赵瑞诧然的神色，解释道：“天机令乃是我一好友暂时相借，方便我在这无尽海域行

走之用，他才是天机传人，并非我。至于天玉楼，我与高家有些私交。道魔宗的那两位前辈，以前有些渊源，他们能出手庇护你我，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

闻言，赵瑞满是难以置信，只觉自己好似被王轩诓骗了。不过他已然立下大道誓言追随王轩五百年，此刻后悔，已然无用。

“那曹雉为何非要见你？”赵瑞至今不知晓其中缘由。

“外海一处禁地，其中有机缘，曹雉怀疑被我所取，故而逼我交出。”王轩坦然道。

“那......”赵瑞还欲再问，王轩却早已猜到他心间所想，抢先道：“不必想了，那机缘已然被人取走了。”

“当真是你所为？”

“我自有些许所得。”即便是赵瑞已然立下大道誓言，王轩还是不会将那些事情说出，毕竟人心多贪婪，仙修陨落之地，若是传了出去，必然有无数人拼死前往，扰了二人的清净。

“你既然得了机缘，还敢来魔营岛赴约，若非得我相助，若非是偶遇道魔宗的任，你如何从曹雉手中脱身？”赵瑞质问道，觉得王轩此举太过冒险。

“我自有抵御曹雉的手段，若是无你相助，也不曾遇见殷前辈二人，恐怕如今曹雉已然沦一具尸体，或是为我驱使。”王轩淡然道。

赵瑞微微诧然，忽然想起当初王轩好似也曾说过手中有抵御曹雉的手段，却不似今日这般直白张扬，杀死曹雉或许还可，收服曹雉，便是化神后期的修士，恐怕也难以做到。

“关于我的事情，日后，你自会知晓许多。”王轩话峰一转，问道：“赵兄，你口中言说的机缘秘地，到底是什么？”

“一个修士的陨落之地，我所知晓他生前修为已至化神巅峰，恐怕是闭关突破合体期失败陨落。”赵瑞认真道。

“化神巅峰修士的陨落之地。”王轩若有所思的呢喃了片刻，问道：“你已然探查过？”

“那地方颇为隐秘，我等也是无意中发现的，未敢贸然而动，只是以神识探查过罢了。”

“我等，还有旁人去过？”王轩蹙眉问道。

“无妨。”赵瑞却是坦然。王轩非是愚蠢，自然知晓赵瑞将他们怎么样了。

“我设法将他们一一设计引诱而出，悄然灭口。本以为足够隐蔽，谁知还是被白尊知晓，他逼迫我道出那秘境所在之地，让我交出开启秘境的令牌。”赵瑞嘴角勾了一抹弧度，略带讥讽的口吻言说道：“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令牌，乃是我胡编乱造将那些人引诱而出灭杀的借口罢了。阴差阳错却也成了我活命的庇护，那些人都已“不知所踪”。一旦我死了，便没有人知晓那秘境的所在，也永远拿不到开启的令牌，所以白尊与曹尊也只是囚困于我，却不曾将我灭杀。”

“原来如此。”王轩点了点头，听赵瑞毫不避讳的言说过往，愈加笃定自己逼迫他立下大道誓言之事，乃是对的。

“何时动身？”赵瑞看着王轩问道，眼眸之中夹杂了些许急切，显然有些迫不及待。等了许久，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去取得这般秘宝。

“半个月后”王轩思忖了片刻，抉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