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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岁月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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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多月后的一个清晨,天刚刚破晓,东方的天际微微露出一抹鱼肚白,整个城内还是一片安详宁静的景象,阳光洒落在城墙之上,照耀着一块赤红的牌匾。

稀疏寂寥的城门之外,两道身影站在城门之下,看着这牌匾,上书赤云二字很是夺目。为首之人一息白衣,十分淡然。身后之人倒是一袭赤红,举止却恭敬。

“冯城主,这赤云城的重担就交到你的手中,待我归来之时,希望冯城主不会令我失望。”为首的白衣公子自然是王轩,身后之人便是这赤云城的城主——冯天。

“冯某自当竭尽全力。”冯天恭敬的说道。

“至于我交代的事情,冯宗主切记放在心间,若是出了一点差池,冯宗主会落得什么下场,想必心中已然知晓。

冯天连忙俯身,郑重其事的回复道:”公子所托,自当遵从。”

王轩抬眸看了看东方越发红润的天际,温热的阳光洒落在大地之上。王轩转身看向身后的冯天,开口道:“时辰也不早了,就此别过吧。”

“恭送叶公子。”冯天目送着王轩的背影远去,矗立许久,方才回过神来。王轩离去,赤云城内忧外患,大大小小的事务便要由自己操心不说,朴也,厉海这些来历深厚之人,也需要自己去拉拢。

不过当冯天看着高耸的城池之上挂着的赤云二字在阳光下如此耀眼,自己也如愿坐上了城池之位,冯天眼眸之中便浮现一抹悦动的桀骜与野心。

冯天甩了甩衣袖,双手负于腰际,踱步走入这崭新的赤云城之内,走向自己的权势而去。

时光飞逝,犹如白驹过隙,日月轮转。

日暮西山,一抹残阳落在大地之上,残红氤氲着天际,很是凄美。时节转秋,秋风不断的吹动。山野之间,树叶枯黄,伴随着秋风从枝头飘落,铺满大地,万物枯败,萧瑟落寞。

“吱嘎,吱嘎。”寂静的林间忽然响起一阵轻微的声响,林野树木之间,一只颇为壮硕的野猪正踩着落叶,扭动着脑袋,四处张望,寻觅食物。

“嗖!”忽然响起一道破空之声,不知哪里射出的一支长箭,锐利的箭头泛着一抹寒光。那箭正中野猪肥硕的肚子,鲜血顺着伤口流淌。

“嘶!”野猪痛苦的嘶吼响彻林间。又两道寒光从树林之间射出,一道射中了野猪的后臀,还有一只擦着脊背掠过,钉入泥土之间,微微晃动。

野猪嘶吼着朝着远方逃遁,肥硕的身躯在大地之上飞驰,鲜血一路滴落。见野猪逃遁,两道身影从树上跳下,对视一眼,连忙根上野猪的步伐。

一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汉子,眼眸紧锁着远处野猪的背影,疾驰之间,从背后拔出一支箭,张弓搭箭,眼眸一决,果断松开手。

箭应声而出,射入那野猪的后腿之中,透骨而出。那野猪翻滚出去,足足有半丈之远方才稳住身形,躺在泥土之间,痛苦的吼叫着。即便是挣扎着起身,那只中箭的后退也是颤颤巍巍,勉强能够起身。

这个间隙,那紧追而来的二人已然站在野猪之前,两人身材都还算不上魁梧,模样之间倒是还有几分稚气,但他们娴熟的动作却是让人刮目相看。

二人没有就此靠近,而是再次张弓搭箭,准备将其射杀。野猪漆黑的眼眸看着这幽寒的箭头,狂性大发,嘶吼着冲向二人而来。

一人连忙避让,还有一人纵身翻滚,然后连忙搭箭射出,正中那野猪的腹

部。寂寥的林间再次回荡着野猪的嘶吼。

另外一人又是一箭,将那野猪的腿给射穿。野猪晃晃悠悠,努力着起身,中箭的两腿微微颤颤,最后还是无力的衰落在地上,獠牙被渗出的鲜血沾染,眼眸扫动着二人,四肢不断的蹬动。

那皮肤黝黑之人,站在野猪面前,张弓搭箭,眼眸紧盯着那野猪的头颅。松开右手,箭没入野猪的头颅之中,不消片刻,这野猪眼眸终究是黯淡下来,不再动弹。

“狗蛋,去喊其他人来帮忙吧,这野猪但凭我们二人,很难带走。”皮肤黝黑的那人望着这肥硕的野猪,露出一抹欣喜的神色 。

“知道了,小黑哥。”名为狗蛋的男子刚欲离开,突然林间响起了一阵掌声,两人立刻戒备的望着远方,张弓搭箭,呵斥道:“谁在那里装神弄鬼,快滚出来。”

两人箭锋所指之处,一道身影慢慢的走出,双手不断的拍着,两人脸色尤为凝重,刚刚竟然没有发觉此人的存在。

那道身影站立在二人面前,残红的夕阳洒落在那道身影之上,让他们看清了来者的面容。一张清俊的容颜,剑锋眉之下是一双明媚的眼眸,噙着赞许之意,高挺的鼻梁,一息白衣,好似诗书之中的浊世公子一般。

“小黑,狗蛋,许久不见,你们也长大了不少。”那人对二人的弓箭视若无睹,言语之间满是感慨与亲昵。

”你是,王轩叔?”小黑皱起眉头,犹豫不定的问道。

“你到也记得我!”王轩笑着说道。

二人收起弓箭,又惊又喜,连忙冲到王轩身旁,“王轩叔,真的是你吗?”

“你还是和当初一样,都不曾变过。”狗蛋与小黑二人叽叽喳喳的诉说着,眼眸之中满是惊奇,一别数年,王轩竟然还是当初的模样。

“走吧,回村子吧。”半炷香后,王轩用储物袋当着二人的面,收起了野猪的尸体,又惹得二人一阵痴迷。

“这便是仙人的手段吗?”小黑惊叹不已。

王轩微微一笑,迈动步伐,朝着平安村走入,此地离平安村倒是不远,以王轩的目力,自然可以看见村中的景观,两人连忙簇拥在王轩身旁。

“村中一切可还安好?”王轩露出一抹追忆的神色,问道。

“都还安好。”小黑说道:“多亏了王轩叔给大家的仙丹,村中男女老少爷们儿体魄都很健壮,没病没灾,别的村也不敢来闹事。”

小黑与狗蛋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能够拥有这般身手,也是因为王轩的丹药。

夜幕降临,平安村内已然点上灯火,王轩与二人一路走来,对村中的一切都已了然,因为王轩的丹药,平安村的村名体魄强悍,没有灾病,即便是年岁已高的老者,也深受其益。

王轩矗立在村门之前,望着村中的喧闹,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不禁微微愣神。两个孩子没有催促王轩,静静站立在王轩身后。

王轩眼眸深邃,脸上挂起一抹由衷的欣喜,缓步踏入村中。众人皆停下动作,诧异的看着这个格格不入的少年公子。

“王,王轩?”一个扛着农具,浑身泥泞的汉子,眼眸之中浮现一抹惊诧,欣喜的喊道。

“小飞。”王轩投去一个笑容。

“啪嗒!”那农具坠落在地上,汉子一把搂住王轩,埋怨道:“这么久才回来!”

王轩笑着不说话,听着儿时玩伴的抱怨,仿佛一瞬间,他还是那

个生长在平安村的凡人,修真的尔虞我诈,血海危机,都与他无关。

王轩回来的消息不胫而走,不少儿时的玩伴都赶忙跑来相见,簇拥一团。

“好了,好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你们这几个泥猴,还不赶快松开小轩。”

王轩转身,便对上一道和蔼的目光,鼻头微微酸动,喊道:“王大娘。”

“回来了。”王大娘关切的目光,轻声的软语,如同看着远归的游子一般。

“嗯。”

“还没吃饭吧?”

王轩摇了摇头。

“你这孩子,身子骨都饿坏了,快来大娘家里吃饭,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烧鸡。”王大娘不由分说,拉着王轩进入屋中。

赵虎,小飞等人也立刻涌入屋中,嬉笑着来蹭饭。各家都带着酒食,凑出一桌酒菜,新鲜的鲈鱼,上好的熏肉,陈年好酒都拿上桌。

王大娘将烧鸡端上桌后,特意将鸡腿放在王轩碗底,说道:“吃吧,多吃些,都瘦了。”

王轩拿起鸡腿便啃,入口便是一股熟悉的味道,一如儿时品尝的滋味,有些微微失神,抬眼看向王大娘,对上一双眼眸,王轩微微一笑,便开始狼吞虎咽。

“来,喝酒!”赵虎吆喝震天,撺掇着王轩喝酒,王轩自然是来者不拒,与他们欢闹在一起,尽情的欢笑。

酒过三巡,王轩看着桌子上趴倒的人,地上躺着人,靠在墙边的人,抱着酒坛子,低声呓语,又或者是鼾声震天。

王轩无奈的笑了笑,然后起身走出屋子,便看见一道身影依旧坐在油灯之下,拿着针线不断的缝补。王轩微微一怔,慢慢靠近那道身影。

“王大娘。”王轩轻声的说道。

“你怎么出来了,那帮小子呢?”看见王轩,王大娘有些许诧异,听到那鼾声之后,自然不再追问些什么。

“来,试试衣服如何?”王大娘拿起那衣服,解释道:“这是先前为你做的,方才觉得有些大了,替你改了改,穿上试试吧。”

王轩褪下道袍,穿上那衣服,落落大方的给王大娘看。

“真俊俏,比我们家虎子好多了。”王大娘满是欣慰的赞叹道。王大娘又返身从柜子中拿出一件衣服,递给王轩。

“这是,给小浩的。”王大娘神色有些落寞,手捧着层层包裹的衣衫,说道:“当初你爹死的时候,把你和小浩托付给我。后来小浩带着你回来村里,将你安葬了,就再也没回来过。你和他都成了仙人,大娘也知道你们不会和虎子一般,娶亲,生子。大娘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看见小浩回来,这衣服,你就替他收着吧。这是大娘唯一能为你们兄弟做的了,到了阴曹地府,若是你爹问起来,大娘也好有个交代。”

“大娘.....”王轩手握着那柔软的衣服,上好的料子,王大娘一席话更是让王轩心中万千思绪。他突破了练气中期,已然有六百多余载寿辰。王大娘年近六十,自己的丹药至多可以替凡人延寿二十载,二十载,对修士来说,不过白驹过隙。对于一个凡人,或许便是倾尽所有的期盼。

“好了。”王大娘抹去眼角的泪水,对着王轩说道:“难得回来,去祭拜一下你爹吧,厨房里还有一个烧鸡,有酒菜,都是为他准备的。”

“嗯!”王轩拿上篮子,走出屋门,屋中,王大娘看着王轩的背影,露出一抹笑容,眼泪有模糊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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