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都市 嗟来的食 章节

第十一章 南面称王

推荐阅读: 仙帝奶爸在都市 我有一座超级军火库 特种兵痞在都市 开局签到荒古圣体 战斗吧凶鸡 极品全能保安 全武将时代 无限电玩城 我真不想努力了 重生之赘婿神医

看沪市一路的风光,一直从地上到地下。

入了地铁站,随大流拾级而下,穿梭通道,排队等过门卡。

平生第一次坐地铁,未见地铁的模样,光是宏大的站厅,靓丽的设计,足以他们哇哇地惊叹,兴奋地指指点点。没有注意到

拥挤的人潮中,也有冲他们指指点点,暗笑乡巴佬没见过世面。

可没见过世面的一干人,哪有机会见世面?

沪市的一号线在他们七八岁地里撒欢的年纪(1993年),便通了车。之后的地铁二号线、地铁三号线,在十五六岁,正是他们当牛做马(2000年),伺候庄稼。

再当他们十七十八、十九二十,陕北的第一条地铁,依然没有。存在即合理,许是不合理。

毕竟,沪市的发展,配得上地铁的速度,至于穷乡僻壤…

咣当,咣当。

李土根等六人,坐在车厢两侧的座位。初来乍到的他们,对一切感觉稀奇,好奇地打量这节装修简约、现代的车厢,以致触碰一下扶手,都会啧啧称叹。

离三,依旧离群,他择了一处不碍眼的角落站着,双手抱胸,闭目小憩。

咣当,咣当。

过了几站,空荡荡的车厢,像水缸似的,逐渐给如川的人流填满,拥挤不堪,肩碰肩,脚碰脚。

这个时候,幸福,便是侥幸抢到座位。然而,截然相反,坐着的人一点儿不幸福,脸上的表情跟吃了苍蝇似的,一个个掩鼻晃手,而坐在李土根旁边的一个女孩子更甚,居然夸张到都掏出口罩,对他们的气息竟反感到如此。

“噫,伊拉哪能坐地铁额!”

“哎呦,臭死啦。”

李土根一览面前乘客的各种嘴脸,他强自撑着,坐视不理。

只是,再厚的脸皮,终究不是城墙,而冷漠厌恶的目光,胜似千刀万剐。

渐渐地,若隐若现像刀尖的眼神,洞穿李土根的脸,扎进他外强中干的心,刺痛得他不自禁地低下头,偷偷地捏起衣领,嗅了又嗅。

没味儿啊!要有,也是淡淡的汗臭。走了一段路,难免会有,可为什么他们的反应会这么大?

李土根想不明白,他在沪市呆了整整三年都不会明白他们憎恶乡下人的气味,是发自他们的内心,就像进步青年笑话辜鸿铭的辫子,同样发自他们的内心

不过,就像辜氏的辫子是有形,就算李土根有味儿,它是外放的,心地美便如臭豆腐,闻起来臭,吃起来香。

但眼前这些脸色不善的人,他们的辫子是无形的,他们看不着,也闻不见自己身上的臭味,因为都藏在心里。那颗心,假如做成臭豆腐,吃起来嫌臭,都变质腐烂了。

李土根不懂,所以他如坐针毡,而且时间越长,屁股像给针扎了更痛。他冷汗涔涔,心虚地向左看了眼同排坐的同村人,瞧他们一个个人畜无害的样子,既不难堪,也不羞愧,丝毫没有让座的意思,李土根不由地坐立不安起来。

“仲牛,超子,额们把位子让给人坐。”李土根微微抬起贴着椅面的屁股。

李仲牛,人如其名,性子跟牛相似,憨厚,但死犟固执,绕不过弯来。他一听李土根无缘无故让自个挪座,嘟囔道:“凭啥!凭啥让给他们,拉屎蹲坑都讲个先来后到,这位子可是额先占的,不让!”

“咋能不让呢!就凭现在额们在人家的地界上,客随主便,得守沪市的规矩,女士优先晓得不!”

“不晓得!”

“嗨呀,瞧瞧内(那)人!”

李土根指向一个耳戴mp3摇头晃脑的时尚女孩,又指了指旁边一个臃肿肥胖正冒热汗的中年人。

“咋啦?”李仲牛疑惑道。

李土根心慌意乱,瞎编了个借口,“你看他们的身子骨多虚啊,尤其那胖子。呶,像他们这种城市人呐,都不硬朗,耐不住站,万一呆会儿站出啥麻烦来,那可得停车,多耽误额们的工夫。”

“是吗?”李仲牛半信半疑。

“那还有假,额还能骗你吗!”李土根拉了拉李仲牛的臂弯,又拍了拍李超的大腿,催促道,“赶紧的,站起来换他们。”

“哎呦,总算把位子让出来,真是滴,把位子都熏臭咧。”

“就是说。”

“……”

看着一个个顶替他们坐下的人,不由自主地从口袋从包里摸出诸如摩托罗拉e39、摩托罗拉v3的手机,李土根不由地夸赞自己的审时度势,竟有点沾沾自喜,心道:看他们这几千几千的手机,这里头肯定有买得上房子的主儿,指不定哪天看上自个盖的房子买了,算起来也是自己的主顾。给自己的衣食父母让个座,有什么不可以的!

李土根一边自我安慰,一边朝离三那挤去,只见他前面正有一个姿色一般还浓妆艳抹的女人,居然偷偷摸摸,暗自骚扰,弄得退无可退的离三面色铁青,横眉冷对。

“哎,让让啊,额到额师父那里去。”

李土根一挤动,把女人挤到别处,嬉皮笑脸凑到离三身边,吹了个口哨,“兄弟,那娘们够可以的啊!”

“你刚才叫谁?”离三问。

“叫你啊。”

“你叫我什么,师父?”离三一本正经道,“我没有收过你当徒弟。”

“嘿,不是嘛,兄弟你看你多招妖精喜欢,呶,她还在看你呢。”李土根边嘴上啧啧,边指向投来幽怨目光的女人。

他继续打趣道,“想不到,兄弟是块唐僧肉,只是脸黑了点,不然有当小白鸭的本钱。”

“什么意思?”离三整了整给弄皱弄乱的衣服。

“嘿嘿,没什么意思,一种职业。”

说话间,李土根直勾勾地瞧向扔在偷看他们的女人,伸出舌头,在两排牙齿间来回舔蹭,神情极其猥琐下流。

“可惜额大没赏这碗饭吃。”

离三瞥了眼,瞬间,脑子里响起翻书的声音,一眨眼便灵光一现,停留在《子不语》的“鸭嬖”上。再眨一眼,他收回眼神,不搭理,但不是不懂,是懂了才装糊涂。

此时,车厢里的广播响起。

“叮!列车运行前方是许家汇站,有在许家汇站下车的乘客,请您提前做好准备。”

“哎,都别傻站着,下车,在这里下车!”李土根赶忙招呼同村的人。

话落,他没闲着,给离三搭把手,自信满满地一手想举起箱子,忽地一抬,里面全是书的箱子重若千斤,刚起来便落下。“离三兄弟,你这箱子装的都啥,咋这么沉!”

“我来吧。”离三伸出手。

“不不,额来。”

李土根两手握住把儿,使出力气抬起,而后用身体在拥挤的人群里挤出一条道,同时叫喊着:“让让啊,让让啊!”

其实,他不必喊,在动身下站的时候,乘客早早自觉地往四周避让,像躲泔水似的,谁都不愿意大白天新换的衣服上沾上一星半点的气味,令人作呕。

李土根自然明白他们的用意,于是当七人统统下了站,左顾右盼瞧没有管理员,随即怒气冲冲地朝列车啐了一口,指天画地,用一段熟练的不能再熟练的陕西脏话,发泄一路上心胸里的不快。

“娘的,这帮欺软怕硬的孙子,到头不还是乖乖给你爷爷让路!”

……

转车坐3号线,车厢里的人不少,但跟1号线不同的是,这节车厢里,不管是坐着,间或站着,都是同道中人,全是土里土气没呼吸过城市空气的新兵蛋、子,因而气氛相对轻松和谐,没之前那么多讨厌计较,和和气气,彼此搭讪,相互间递烟。

烟虽不名贵,但妙在五花八门,安皖的,陕北的,赣西的,湘南的,包罗万象,你递一根,我敬一根,烟逢知己千根少,但全守着禁止吸烟的规矩,有的塞烟盒,有的嗅嗅卡耳边。

再然后,一出声,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一帮同地的不同人相继熟络起来,姓名、家乡、工作,只要想问,他们不藏着掩着,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也不会编瞎话糊弄。但没人追究那么深,本就是随便唠唠,打发时间。

这里头,当属一个自称从安皖农村来的青年最多话。他年方二十,理一杨梅头,皮肤黝黑,满脸胡渣,非但掩不住五官的清秀端正,反倒平添了几分浪子的不羁,再搭上那双一说话便晶莹灵动的桃花眼,使他看上去少些阳刚,略显阴柔。

或许,缺什么在意什么。

他从人群里,一眼便注意到躲在角落的颇为阳刚的离三,瞧着他的脸不免好奇,便捅了捅李土根,“那人是你拉来的老乡?”

“嗯,咋啦,是不是觉着额这老乡特别?”李土根伸出拇指,冲离三比划了比划。

青年不敢冒昧,窃窃地掠过李土根,装成不经意的样子看向离三。机缘巧合,他们的视线对在一起,四目相对。

陡然间,神经兮兮的青年似乎灵敏异常,像从离三的眼中感知到什么,浑身一哆嗦,不敢再直视,别过头,心里七上八下,慌张之余格外惊讶,了不得,了不得,面如平湖,胸有惊雷,两眼如炬,贵不可言。

“哎,问你话呢,他咋样!”李土根推了推正发呆的青年。

“哦,哦,特别,是挺特别的。”青年微微地点头,“诶,大哥,您给我说说他呗。”

“说,那该怎么说,能说的海了去了。要真额说,有一点是废话也得说,那就是额兄弟,就不是一般人!他啊……”

倾听着零星碎语,青年按耐不住,往前迈了几步,离离三稍稍近点。定睛一瞧,仔仔细细地审视他的神、容、面、额、眉、目、鼻、口。

一息间,他仿佛感觉不到呼吸,整个人几乎窒息,目瞪口呆,两眼里闪烁震撼的光芒,扑通狂跳不止的心,激动地呐喊:天地人,青云竖,一字王,出黄土!

李土根以为青年听入迷,露出一副有荣与焉的样子,“俗话说的好,‘良马配好鞍’,你知不知道,像额兄弟,他娶的媳妇那可叫一个天仙模样。你想想,要是额兄弟不了得,哪里能降得住那样的红颜祸水!”

“不过可惜呀,时候不对,额弟妹回家探亲了,没机会让你小子开开眼,明白啥叫沉鱼落雁。”李土根遗憾地摇摇头。

“他!”青年猛地一把拽住李土根的胳膊,面红耳赤,像是喝了不下百瓶的美酒,“他叫什么名字!”

李土根诧异,如实说:“离,离三啊!”

“姓呢?”

“没姓,大家伙就叫他离三。”

青年心头一震,面露惊愕,心里疯狂地念叨:离者,为光为明、为战为争……离者,丽也,南方之卦也,日月丽乎天,百谷草木丽乎土,重明以丽乎正,乃化成天下……

天下?

圣人南面听天下,帝王南面称天下。

南面?

青年当即低下头,浑身战栗。

相邻推荐:三国之曹家孽子斗破之无上之境从经纪人到大娱乐家鬼灭之炽天使美食供应商铁血王妃,请入局万界试炼系统火种进化至尊归元江柳言说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