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越的脸上阴晴变幻，脑子里嗡嗡作响，从这个研究员嘴里挖出来的消息实在是有点劲爆了，致死率百分之九十七的病毒。而在二十世纪夺去了三亿人性命的天花病毒，致死率才只有百分之二十五。龙越暗暗的咽了口唾沫，这种东西，只有了解的人才知道有多么恐怖。

“培养进度大概有多少？”龙越继续凶神恶煞的问道。

“一……一半……”研究员颤颤巍巍的答道。但龙越注意到，他的眼神略微有些躲闪，这可不是被威逼的过程中会有的反应。

“哦，是吗？”龙越玩味的笑道，随手从桌子上抄起一个培养皿，凑到了研究员的脸上：“我不太喜欢别人对我说谎。”

“是……是真的。”研究员咽了口唾沫，似乎是咬死了自己的话没有掺假。但龙越注意到，研究员身上的这身防护服比起他们的要更加厚实一点，防毒面具下面连着的也不是和龙越他们一样的过滤盒，而是转了个弯，接到了背上，想必里面连着的肯定也不是什么过滤器，里面肯定不是氧气管就是制氧槽，至少龙越很确认，不会有人喜欢闻自己的屁味的。

龙越冲离得最近的SCAR使个眼色，SCAR会意，迈步上前，走到了那人的身边，一把攥住了连接面罩和背包的管子，这个质量还算不错的管子倒是没出现什么破损的征兆，不过被卡住了进气道，研究员的表情变得相当紧张，脸色也略微有点发青。

“哟，我们的研究员朋友看起来有点呼吸不畅啊，是不是氧气不太够了？SCAR，帮我们的研究员呼吸一下新鲜空气。”龙越嘴角噙着冷笑，对SCAR说道。

SCAR也不含糊，顺手抄起了试验台上还没熄灭的酒精灯，把上面蓝黄相间的火苗直接冲着呼吸管就贴上去了。这可是把研究员吓得够呛，这管子就是再坚韧，也就是橡胶制成的，不用说酒精灯了，就是拿个打火机来烧一下它也该断了。要是单纯的把管子烧穿了，也无所谓，虽然防护措施做的一丝不苟，但实际上他们的培养皿现在都盖的死死的，只要不触碰这些东西，及时离开，也不会出什么问题。但问题就出在这儿了，龙越手上拿着的东西他可是相当的熟悉。培养基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白色菌落，这玩意就是他们今天在捣鼓的东西——鼠疫变体Ⅲ型，通俗点来说，就是黑死病的改良版本，动物实验中，致死率高达百分之三十，这还是目前的实验数据，里面的隔离间里面，还有数百只小白鼠正在承受着这种瘟疫的侵害，用来测试传染能力和最终的致死率，而且它的基因结构是人为改良和筛选过的，是名副其实的超级细菌，广谱抗生素无效。基本上吸上一口，就剩下等死这一条路了，而且会全身溃烂，自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点点腐烂在泥土里，及其痛苦的死去。龙越不想要命，他可不想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

“别别别！我说！我说！”研究员的声音都变得有些嘶哑了，显然是被吓的不轻。

“最好说实话。我这个人耐心不太好。”龙越把培养皿丢回了桌子上，顺便还在那人的防化服上蹭了蹭手，看着这研究员惊恐的表情，龙越也大概猜到了，自己手里拿着的东西肯定不是什么安全的东西。

“已经开始培育的第一批，完成度大概在百分之七十三左右。第二批的还没有开始培育。”研究员指了指旁边桌子上的电脑：“里面存着大多数的数据。”

“拿给我看。”

研究员还能说什么？只能在龙越枪口的威逼下，一步三颤的挪到了桌子旁边，颤颤巍巍的拉过椅子坐下，双手哆嗦了半天，不知道输错了多少次密码，这才把这个数据哆嗦出来。

龙越凑过去，上面密密麻麻的数据和编号晃的他眼花缭乱，但条形的数据统计还是比较好识别的，有六种致死战剂和两种失能战剂正在培育过程中，而且完成度都不低，最快的一个甚至已经到达了百分之九十！

说话间就要下生产线了。

龙越皱了皱眉，这可不是什么易于的事情了，还好他们来的及时。

“培育罐在什么地方？”

“后……后面的密封隔间。”研究员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后边严丝合缝的墙壁。

龙越向几人使个眼色，SCAR四人向那扇墙走了过去，而龙越则是又把枪管往前顶了顶，那意思不言而喻：要么开门，要么就给你整点活。

研究员在电脑里又输了几条指令，按下回车键的那一刻，墙壁响起了一阵电机启动的声音，严丝合缝的墙壁从中一分为二，露出了里面稍显狭窄的空间，八个巨大的培育罐展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你们倒是不怕死。”龙越玩味的笑道。这罐子离两个研究员工作的地方总共不超过二十米，真要是发生点什么意外，那真的是跑都来不及。

“只有在最近处观察生物，才能体会到生物的奥妙。”研究员突然从嘴里蹦出来一句蛮有哲理的话，听的龙越不觉侧目。

“哪怕你研究的东西会生灵涂炭？”龙越收起了枪，关上了保险。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凭他们五个的战斗力，也不怕这个战斗力连五都不到的研究员掀起什么波澜。

“话不能这么说。”研究员看自己的脑袋暂时也没什么危险了，也放松了几分：“原子弹也能让生灵涂炭，但它研究出来却拯救了更多无辜的人。武器是没有善恶的，操控它们的人才有。”

龙越一时语塞，没有接话。无论是对PMC还是雇佣兵来说，善恶这种东西都相当的模糊。按道理来说，他不该管今天的闲事，毒气罐没有，撤退就完事了。但他却拧住要炸掉这里，现在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想干嘛了。

他也不是圣母，无论他多做多少事，也多给他加不了钱，甚至连个好名声都捞不着。他悄悄的瞄了一眼SCAR，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现在能理解为什么SCAR要拦着他了，明明只是个赚薪水的人，为什么要多掺和这些事？

我做的是对的！

龙越深吸了口气，暗中说服着自己。他也就剩下执着这个优点了，或者用比较讨人嫌的话——固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