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是这一去离楚岫，赴高唐。

应了那鲁青阴早些时候窃玉偷香的淫心荡意。她纵使是泼辣十分，却也是个清白姑娘，这一生一世，只得有萧元翊一人而已。若是叫他得了便宜。日后传出去，只怕是活不成了。

她双眼发直，愈发纠结。

若是那人当真能救得萧元翊，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儿，她忙不迭地让玉树准备好金银珠宝，准备往那人府上亲自送去。

玉树愈发为难，朝着沈千暮轻声道：“主子，这金银不多了！”

“不妨事，我的陪嫁，到底足够应付，多拿些！”

“是！”

玉树应了一声。

只是这些陪嫁箱子，自这人嫁入大皇子府上就从未打开过，一来是因着大皇子萧元翊有朝廷供养，也颇为可观，应付这府中上下用处，也有剩余。现如今那人作乱犯上，被押入天牢，这府中光景，也是一入不如一日。沈千暮用自己的细软也不知贴补了多少，这府中上下，还是不断亏空。这会子已然是烂成了一个大窟窿。玉树固然畏惧这人气焰，偏得这会子又对这人生了几分怜悯来。

一个女儿家，撑起这么一个家业，到底难能。

纵使是这沈千暮嘴上不说，玉树也知晓，这人乃是为着大皇子的派头着想，她一门心思想着那人还有归来之日，总不好叫他见着门可罗雀，这府中大小仆婢一应散去。这才如此作为。

一般女子，到底受之不住，早就走了的。她生的这样貌美，又有丞相府那么一个大靠山，哪里愁着生计？偏得这样委屈自身。当真难得。

“主子，收拾好了！”玉树朝着那人觑了一眼，低垂着脑袋，也不多话。

“嗯！”她应了一声，凭着阑干，心中愈发犹疑。“你说，我去还是不去？”

玉树微微蹙眉，轻声道：“主子，听闻那鲁大人为人不算是好的，若是主子去了，有个好歹来，到底不好，倒是不如同夫人商议一番，如何？”

沈千暮摇了摇头。

自家亲娘的意思，乃是叫她收拾东西回府去了。莫要再管箫元翊。她如何做到如此洒脱？不管那人死活。终究是不成事的。

“也罢了，你跟我一处，往那人府上走一遭！”

“是！”玉树也不多话，跟着那人出了府门。

这一路上都见着那人眉眼低垂，两眼红红，面皮都是青白颜色。着实叫人心疼的狠了。

玉树凑上前，轻声道：“主子，玉树人微言轻不错，到底是会陪着主子的，主子莫怕！”

“你？”沈千暮见着玉树如此认真，一时之间也没了多余的话说，苦笑连连。

“也罢了！”

等到了那人府门，那管家见着是这么一个美娇娘，也愈发客气了几分。

“姑娘找我们大人？”他并不认得这就是沈千暮，只觉着她万分贵气，不好招惹，这才十分恭敬。

“不错！”沈千暮应了一声，假意笑笑。”劳烦通禀一声！”

那鲁青阴听着有一婀娜女子造访，登时就是魂飞天外，也不等那管家说话，直冲出去。

果然见着是沈千暮来了，他欢天喜地，朝着那人笑道：“罪过，罪过，怎的是大皇子妃登临造访？真是个不容易的！”

“听闻大人有救人之法，这才来了，只想问问此话是真是假？”

“救人？哦，我在京兆尹确实是有三五个娘舅，都是嫡亲，自然说得上话，这到底能不能救人，也要看大皇子妃的诚意了！”他冲上沈千暮面门。

玉树见着此情此景，直接拦在前头，朝着那人狠狠地瞪了一眼。

“鲁大人好生无礼，我家主子前来同鲁大人好生谈事，怎的这样轻薄，这可是皇室中人，若是被旁人知晓，乃是死罪，鲁大人也不过就是三品官员，有什么好本事？”

玉树头一回这样泼辣，倒是叫沈千暮愈发动容。

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哪里由得她这样矜贵？

“玉树，不得无礼！”她拍了拍玉树的小手，眉眼之间带着几分宽慰。

玉树双眼发直。这也是头一遭见着她这副模样，一时之间有些恍然。

“丫头不知事，鲁大人莫要怪罪。这都是些稀罕物什，若是日后大人当真是救出我夫君来，必定还有重谢，大人意下如何？”

鲁青阴冷哼一声。

“现如今大皇子失势，纵使是你们有皇室身份加持，也是枉然。我向来都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你给了我这样的好处，我是半点都看不上的，若是别的，倒还有些商量！”

“嗯？”沈千暮只当是听不明白，朝着那人讪讪一笑。“千暮愚钝，还请大人明示！”

“你我也好做一回娥女襄王。你叫我身上酸爽，我必定叫你求仁得仁，将那人完好无损地带回汴京城，你们日后逃出生天，做个神仙眷侣，倒也恣意！”

“你！”沈千暮禾眉倒竖，未曾想到，这人当真是抱着这样的心思来的。登时就是一阵惶恐。“你好大的胆子！”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倒也不急于一时，反正也不是我的枕边人在那京兆尹苦苦熬着，今儿个子夜之时，若是我见不着大皇子妃登临造访，此事，就莫要商量了！”

那人一脸悲戚回了大皇子府上，想着那鲁青阴的话，心中悲哀更甚。玉树在一边站着，轻声道：“那鲁青阴分明就是趁火打劫，主子，莫要依着那人才是！”

“玉树，你若是得了一个心爱之人，看着他身陷囹圄，救还是不救？”

“这！”玉树一脸犹疑。也不好多话，只是低垂着脑袋，眉眼之间带着几分忧色。

自然是要救的。

“那便是了！”她微微颔首。“沐浴，梳妆打扮！”

玉树珠泪滚滚，伺候那人沐浴更衣。

甫一入夜，见着那圆月高悬。沈千暮又想到萧元翊在狱中艰辛，漱漱哭了一场。

风弄竹声金珮响，月移花影玉人来。

那鲁青阴等候了数个时辰，才苦苦挨到子夜时分。见着那人款款而来，穿着一紫色衣裳，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他双眼发直，朝着那玉树说道：“出去守着，这里不需你来伺候！”

玉树犹自难过，紧紧地抓住了沈千暮的小手。

“主子，主子！”

“出去吧！”哀莫大于心死，沈千暮一心想着救助萧元翊，至于这身子青白，却也是顾之不得。只是委身给这么一个腌臜之人，到底肮脏。

一时之间，那鲁青阴帮着那人宽衣解带，急的是抓耳挠腮。片刻之间，兰麝散幽斋。

他觑着那人杏眼桃腮，乘着满地月华，娇袅间，面上红白相交应。心思恍然不已。紧紧地攥住了那人小手。回身便抱，当真是琅琊不疑，登徒大喜。

一个是有心求人，半推半就，一个是色胆包天，又惊又喜。

一时之间，颠鸾倒凤，一室旖旎。

玉树在外头听着动静，又听着那人隐忍的哭声，更是悲从中来，哭的好不伤心。

这女子，到底难为。

沈千暮身份是何等矜贵，若是在数月之前，这鲁青阴只怕是不敢同这人说三两句话来，这会子倒是敢跟这人如此行径。好不骇人。

“主子！”玉树心如刀割，这些时日纵使是被沈千暮折磨，这会子念着此事，到底心中难熬。“主子！”

鲁青阴求仁得仁，自然是放不过她，轻声道：“我的宝儿，这些日子大皇子不在京中，你少人宠爱，今夜叫我好好待你！”

听着如此不堪入耳的淫言秽语，沈千暮泪眼朦胧，任凭那人在身上倒弄。一时之间，悲愤欲死。

“当真是了不得，都说你性子泼辣，我见着你，温柔和顺，又是这样的好本事，真是快活死人！”

她按捺着想要将此人千刀万剐的心思，冷淡道：“鲁大人，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儿了！”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你只要将爷伺候好了，必定少不得你的好处，你这样的人间尤物，大皇子怎的就舍得叫你空守闺房，了不得，了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