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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铁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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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妹,咱们直接回清风寨吗?”秋枫鸣坐在车辕上问。

“不必,我们四处转一转吧!”叶瑶钻出了车厢,站在车辕上,回望着身后的无花果林,招了招手说。

“好,那么,我们便往南去吧!”秋枫鸣紧了紧缰绳,调转了一个方向。“越是向南去,天才地宝的出产越丰盛,但是危险也更大!”

“我明白!”叶瑶笑道:“我们也不走多远,日落之前,必得回山寨!”

秋枫鸣笑了笑,没有说话。驱动身前的纯黑色天马,一路向南疾驰而去。

草野山泽天高地阔,穿行在广袤的原野上,身边尽是随着长风起伏的的汹涌绿涛。

一刹那间,心胸也随着开阔的天地而更见宽广。

叶瑶攀到了马车的车顶上,在车厢上盘膝而坐。长风凛冽如刀,将她的衣袂和青丝高高飏起,如同招展在半空里的旗子,在天地间猎猎铮鸣。

她低头,看了看手边的一袋烈酒,竟有种“仰天长啸,壮怀激烈”的情怀。好在她的自制力一向不错,努力安定下心来,从衣袖里取出了一只炭笔,一块白色的丝帛,以及几颗大头钉一样的钉子。

把丝帛展开,用钉子固定好,平铺在车厢顶上。正好利用坐在高处的地理优势,用炭笔描画附近的地图。

同时,她也不忘关注马车驶过的路面。若是碰到灵药和妖兽,就跳下车,顺手解决掉,扔进车厢之中。

两个人都是狩猎的好手,一路上没有碰到多大的危险,反而收获颇丰。

日头偏西的时候,他们来到了一处火山谷里。

这是一个五彩缤纷的山谷。大概是因为火山喷发的关系,地面上遍布各种彩色的石头。更有许多透明或者半透明的晶石,琉璃一般嵌在山体上。

一般来说,这样的缤纷色彩,往往意味着高纯度矿石的存在。

叶瑶从车厢里取出一本书来,递给秋枫鸣:“这是大陆上各色矿石的彩绘图谱,越是排在前面的,越是珍贵难得!”

“师妹准备的好生充沛!”秋枫鸣接过那本书,笑道:“可惜咱们人少,没法子把整座山都搬走!”

“我把这地方在地图上标记出来,等有人手了,再来搬山就是了!”叶瑶说着,回忆着书中的内容,用冰影剑做铁铲,拣珍贵的,或者是有用的矿石挖取。

这个世界的石头用处很多,有的能熔炼出金属,有的做成彩色的颜料,有的能做毒药,有的还能用来治病。

火药这种爆炸物,在这个时代却是没有的。倒不是因为这里的人智慧有限,而是因为这个世界有灵力这种没法子用常理理解的修炼体系,也有各种有灵性的兵刃,论起灵活好用来,哪一个都比火药和热武器强。

挑拣了几十块能熔炼成兵刃的晶石,叶瑶来到火山口附近的一潭泉水边。

她用水洗净灵药,就在水边,用灵力合成了数种丹药。然后,将几种色彩独特的矿石磨成石粉,掺上水,做成颜料,给那只信鹰好好“打扮”了一番。

最后,这只信鹰浑身乌黑,看起来倒像是小号的黑羽鹫鸟了。

“就说是路上碰上的,一时心里喜欢,就养在了身边。”叶瑶对看热闹的秋枫鸣说道。

“可是,鹫鸟是食腐兽类,不是什么吉兆!”秋枫鸣瞧着她这想一出是一出的模样,为难地说道。

“那又如何?不过是一只鸟儿而已,谁会和它过不去不成!”叶瑶扬了扬眉,透出几分女儿家的骄纵和恣意来。

“不错!”秋枫鸣失笑点头。年轻又美丽的女孩子,总是有一些特权的,比如说,可以偶尔不讲理一次。

太阳偏西的时候,马车返程。当马车来到一片乱山崖时,正好碰见了两帮打死打生的人马。

其中一帮是山匪,兵刃五花八门,衣裳样式凌乱。另一帮应当是受雇于蛇头的猎人,穿着统一的灰白衣裳,手里拿着样式相仿的青铜剑器。

看起来,山匪这一帮出于弱势,正被另一帮人围着打。

马车不得不停了下来。

“我们且看一看!”叶瑶从车顶上跳下来,落到车辕上,看向对面那个血雨腥风的战场。

谁料,占上风的那一拨人见了他们,把他们当成了山匪的同伙,有人弯弓搭箭,一箭射向秋枫鸣。

秋枫鸣一扬手,将羽箭抄在了手中,扬声道:“我们只是过路之人,诸位莫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不误会的?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兄弟们,干掉他们,我们就能多得一辆马车!哎吆,那里还有一个水嫩的美人儿呢!”射箭的人高喊了一声,再次放箭。

“师兄,走,去帮山匪同行们一把!”叶瑶不曾发怒,只是盈盈一笑,提着冰影剑,一个提气纵身,向着战场之中跃去。

秋枫鸣立即跟上,手里长鞭抖得笔直,散发出凛凛寒意。

两帮人的灵力修为都不高,最高也不过四阶,在这南疆沼泽里,不能算是很差,却也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实力。

叶瑶手里的冰影剑一个起落,从身前的一个灰白衣裳男子的咽喉划过。再一个侧身,剑锋乍然横引,将另一把从斜刺里劈来的青铜剑削成两半。

“好狠辣的丫头,切让爷爷来会会你!”有个尖细的声音叫了一声。紧接着,一个壮汉分开人群,一手一个带着铁链子的铜球,向着叶瑶包抄而来。

叶瑶一矮身,避开从头顶上飞过的铜球。手里的冰影剑一个反手,居然削断了一根铁链。

壮汉一个铜球脱手,却也不惊,手里的半截铁链刹那间抖得笔直,做刀剑模样,向着叶瑶咽喉削来。

这一下来得及快,叶瑶的冰影剑只来得及向下一竖,那剑却锋恰好与铁链撞了个正着。

“叮铃铃”一声清响,铁链应声而短,冰影剑去势不绝,继续向着壮汉逼去。

“这是什么见鬼的兵刃,竟然如此锋利?”壮汉心里一惊,偏偏那冰影剑通体透明,等闲时候看不清楚,反倒越发让人心悸。

心里生了怯,手上就怂包起来。叶瑶趁机欺身向前,一手揪住了铁链,一剑锁向壮汉的咽喉。

“别动手,姑奶奶饶命!”壮汉情知落败,倒也干脆利落,直接举白旗投降。

周围的人也停了下来,一些人聚在壮汉身后,口中叫喊道:“放开铁大哥!我们放你们走就是。”

“铁大哥?”叶瑶出声问道:“你是他们的头领?”

“不错,在下正是!”壮汉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道:“兄弟们瞎了眼,冒犯了高人!二位,您高抬贵手,看在兄弟们也不容易的份上,饶恕则个!”

“杀了他!”山匪一边,有人红着眼睛道:“他们手上有好东西,杀了他们,东西就是二位的了!”

起哄声如潮水,叶瑶手上加了把力气,猛地将壮汉手里的铜球夺了过来,一抬脚,将人踢了出去。

“还不快走!”叶瑶看着愣愣站着的壮汉道:“带上你们的东西,哪里来的,就往哪里去!”

“多谢高人高抬贵手!”壮汉喝止住要动手的同伴,说道:“二位,后会有期!”

叶瑶想,他们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多谢两位救命之恩!”山匪这边一个头目下拜,泣道:“若不是二位,我们这寨子就彻底完了!”

叶瑶见他左肩还在流血,亲自扶了他起来,手一拂,灵力涌到流血的地方,顷刻间恢复如初。

“你们日后有什么打算?”叶瑶说:“我和师兄初来乍到,正想聚拢一批人手。你们若是愿意投靠于,我与师兄定然不会亏待诸位!”

“姑娘此言当真?”山匪头目心中一动,说道:“可是,我们的兄弟里,有些人受伤很重,有的人身边带着体弱的亲眷,我们不能抛下他们!”

“无碍,收拾收拾东西,一块跟着我们走就是!”叶瑶笑了笑道:“方才,你也看到了,我修炼了一手疗愈秘术。受伤的人不是麻烦。”

话说到这个份上,就等于把事情挑明了。山匪头目一咬牙,屈膝一拜:“干了!只要姑娘能治好我们这批兄弟,兄弟们就把命交给您了!”

要的就是这句话!叶瑶和秋枫鸣相视一笑。

“请起,不知阁下怎么称呼?”秋枫鸣上前扶了头目起身。

“我姓张,大名叫张厚德!”他说完后,停了停,开始介绍手底下的弟兄。叶瑶则去帮着伤者处理伤势,并询问他们的亲眷有多少,在哪里。

日暮时分,一行人收拾停当。众人把死去的尸身聚集起来,埋进泥土中。又去一个山坳里接了一众家眷,浩浩荡荡向着另一个山谷而去。

三十多个人一路紧赶慢赶,总算在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前,回到了山寨之中。

林骁等人还没有回来。偌大的营地里,只有三十多个老弱妇孺。这会子,正忙着做饭和洗衣服。

叶瑶向众人说了说这批新人的来历,便让他们自行安营扎寨,生火做饭。

常安在阴凉处修炼灵力,秋枫鸣过去指点了几句。这二人似乎挺投缘,虽然相处时间不久,彼此间却很亲近。

清风寨的旧人和新来的一批人之间显然还有隔阂,叶瑶特意对张厚德等人道:“你们既然追随于我,就要守我的规矩。事先声明:不得无事生非,自相残杀;不得抢掠财物,骚扰妇女;不得出卖同袍,见利忘义;不得不听命令,自作主张。”

“那是当然!”张厚德连连点头,拍着胸脯道:“兄弟们都知道轻重。”末了,又挠挠头道:“姑娘,不能抢掠财物,日后,我们靠什么过活啊?”

“你们的人里,有没有人懂锻造兵刃、炼制丹药之术?”叶瑶问。

“锻造兵刃?您是说打铁吗?”张厚德点了点头,道:“老王头是铁匠出身,只要有合适的材料,什么兵刃都做得!他那老爹以前是军械所的大匠!”

“哦?真没想到,你这里还有如此能忍!”叶瑶笑了笑,问:“哪一个是老王头?”

“老王头,你过来!”张厚德直接对着一个六十来岁,古铜色皮肤的精瘦老者招手。

那老者这与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子说话,闻言,立即站起身来,来到叶瑶跟前。

“姑娘,您有什么吩咐?”老王头有点儿纳罕道:“若是有用得着老朽的地方,尽管吩咐!”

“听说,王叔您精通锻造兵刃之术?”叶瑶带着他走到马车边,出声问。

“不敢说精通,常见的东西都能做出来。”老王头苦涩地笑了笑道:“可惜,这年头,兵刃不能当饭吃!”

叶瑶从马车里拣出几块水蓝色晶石,问:“您看,这东西能锻造兵刃吗?”

老王头眼睛一亮,捡起矿石,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说:“这是蓝砂矿,上好的矿材,锻造出来的兵刃锋利而轻盈。不过,想锻造兵刃,除了矿石,还要有合适的炉子和足够的木炭。木炭可以自制,但炉子和铁锤等物就只能去关里购买了。”

“这个不难!”叶瑶想了想,问:“王叔,您这门手艺学起来复杂吗?”

“学会容易,学精难!”老王头捋了捋胡子,认真的说。

听到这里,叶瑶心中有了分寸,与老王头慢慢说起自己的打算来。

老王头听着叶瑶的话,眼中精光闪动。末了,方为难道:“姑娘,您的主意若是能实现,那定然是极好的。可是,在这蛮荒之地上,光有能力还不够,若是没有足够的武力,别说东西了,就是人保不住。”

“这个不着急!”叶瑶笑了笑道:“我们目前处在南疆沼泽的最外围,这里物产不丰,来往的狩猎小队不多,暂时没有太大的外患压力。至于实力,总是可以慢慢提高的。”

“那行,明日,老朽便随姑娘去那处矿山看一看!”老王头一咬牙,说道。

“嗯,此事未做成之前,还请王叔您保密!”

“老朽省的!”

就在这时候,却听张厚德和清风寨里的一个中年妇人吵了起来。

“不就是一点儿粮食,至于这么小气吗?等明日出去打了猎之后,再补偿给你们就是了!”张厚德脸色难看道。

“什么一点儿粮食?我们自己都不够吃了!再说了,寨主还没发话呢,你们可不是自己人!”

“什么?叶姑娘做不得清风寨的主吗?”张厚德的嗓门放大了些。

“她又不是寨主,凭什么做寨子里人的主?让你们住下来,就够给她面子了。真是够脸大的,一声不吭地,就带了一批人来,真当清风寨是开善堂的了!”

叶瑶笑了笑,走到两人身边道:“张叔,我们马车里有猎来的妖兽,你们自去取来烤了吃吧!初来乍到,只怕要先委屈你们几天!”‘

“不委屈,不委屈!”张厚德不屑地横了那中年妇人一眼,喊了几个兄弟,去车上搬东西。

车上的猎物不少,光是斑纹鹿就有三只。叶瑶和秋枫鸣打猎的时候,除了妖核等阶高的,特意选了风味好的猎物带回来,作为充饥之物。

“姑娘,您车里的东西不少,兄弟们就是敞开了肚子吃,只怕也吃不了多少。可惜了,天气这么热,这些肉食很难过夜!”张厚德看了看车里的东西,惋惜地说。

叶瑶心中一动,问:“这些肉类的东西,你们平日都是怎么储存的?”

“腌制起来,或者是风干后,能储存好几个月!”张厚德说:“不过,南疆产盐的地方不多。想腌点儿东西不容易!风干的话,沼泽地里本就潮湿,也不怎么方便。”

“哦?这里还产盐?”叶瑶问。

“产盐的地方都在南边!那几个盐矿早就被人占了,想用盐,得用猎物换取!”张厚德略有些嘲讽地笑了笑:“清风寨以前就占着一个大盐矿,这事儿他们熟悉!”

此言又引来了清风寨一众妇人的不满,叶瑶挥了挥手,走到一个年轻妇人的火堆边。那妇人正在翻烤着火上的鹿肉,神情专注,动作流畅。

“叶姑娘?”见叶瑶过来,妇人忙起身相迎。

叶瑶记得,这个妇人名叫王晴,是老王头唯一的女儿。

“晴儿姐姐,我想和你打听一件事。”叶瑶示意她落座,将自己前世所知的肉类长期储存的办法说了一些。

事实上,除了盐,一些香料和药草也有杀菌保鲜的作用。比如说,辣椒、胡椒、桂皮、丁香等。再则,可以就地掘井,挖到深处,利用井底的低温,长期储存肉食。最后,酒精算是比较容易制取的天然防腐剂了。利用水果酿酒,蒸馏出纯度比较高的澄酒,也不失为一种方便的保鲜手段。

王晴听得新鲜,同意等有了机会,就亲自试验一番。

“到时候再说吧!”叶瑶想了想,笑道。她将这么一批人带进了清风寨,人家还未必愿意接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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