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绍英微微蹙眉，讶然道：“这么说来，叶姑娘已经嫁人了？”

叶瑶点了点头，淡淡一笑，说道：“如叶瑶这般年纪的女子，若是还不曾嫁过人，才会让金公子意外吧？”

金绍英挑了挑眉，说道：“实不相瞒，在下实在没看出来，原来叶姑娘已经过了嫁人的年纪！我先前以为，叶姑娘应该是和墨九姑娘差不多的年纪。”

叶瑶轻笑道：“我姑且当金少主这是变着法子赞我驻颜有术了。其实，我的年纪虽然不能让金少主称一声姐姐，却也是相去无几，不止有有了夫婿，还有了一个儿子。现在算来，那孩子该有四岁大小了。”

“看得出来，叶姑娘过去的日子应该相当顺遂！”金绍英略带些感慨地说：“日子过得舒心的人，看起来总是比别人年轻许多。”他看得出来，叶瑶不打算与他分享家事，便没有改称一声“夫人”，依旧用了“姑娘”的称谓。

“金少主这般感慨，倒像是烦心事不绝的人！”叶瑶笑了笑，说道：“恕叶瑶冒昧，金少主应该是为人父的人了吧？”

金绍英眼里现出些许伤感来，说道：“内子曾经留下了一对双生儿女，可那男孩儿没能长大，在內子过世后，也很快夭折了。如今，金某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好在那是个女孩儿，如今养在岳父岳母跟前，家里虽然有人反对，到底也没闹出什么事情来！”

听这话，金绍英妻儿的死，似乎别有内情。叶瑶只是笑了笑，说道：“若是养得好了，女儿反倒是比儿子更省心！这世间的强者，本就无所谓男女，只有弱女子，才会抱怨男女有别，怨恨女孩儿天生就比男子矮了一头。”

金绍英点了点头，眼神里透着些许温柔之色，说道：“下一次见到小女和岳父岳母的时候，金某定会将这话转告他们。”

叶瑶轻轻叹息道：“金公子想来是个好父亲！”

金绍英却摇了摇头，低低说道：“我没能保护好她的母亲和兄长，如今，只愿她能平平安安长大，平平安安成家。”

叶瑶笑了笑，说道：“如此，金公子还要更努力一些才行。”

“是啊，还需得更努力才行！”金绍英点了点头，又感叹道：“人心真是奇怪，做了父母之后，一切就都不一样了。比如说现在，这身在旅途的时候，只要一想起家里的小儿女，便觉得不管付出什么，都分外值得。”

叶瑶淡淡一笑，心里却道，金绍英的确很会说话，他应该很清楚，在女子眼里，没有什么形象，比一个好父亲和好夫君更能打动人了。

她想，若是别的女子见了这场景，大概会母性大发，说一些安慰的话，甚至感动得落泪。

但叶瑶不是那些女子，非常清楚的知道，外人就是外人，不管金绍英表现得多么温柔体贴，那都是与她无关的人。

金绍英的确在等着叶瑶的表态，可叶瑶始终都不曾说话，只是沉默地坐在沙地上，眼中闪动着山间流云一样的洒然。

他沉默了一会儿，转头去看天色，启明星已经升起来了，天边露出了淡淡的鱼肚白。

长夜将尽，天明近在眼前。

金绍英轻轻一叹，从储物囊中取出两个酒葫芦，自己留了一个，另外一个给了叶瑶，说道：“这是帝都新酿的梨花雪，不醉人，叶姑娘不妨尝一尝！”

叶瑶轻轻推开了，站起身，笑了笑，说道：“金公子好意，叶瑶心领了。只是眼见着天就要大亮了，我也该回去了！盟约的事情，金公子还打算继续吗？”

金绍英拔开酒葫芦的塞子，饮下了一口，笑道：“叶姑娘还怕我在酒中动手脚不成？金某虽然不是君子，却也没有下作到那种程度。”

叶瑶摇了摇头，说道：“金公子多心了，我那夫君啊，从不喜我饮酒，就连成亲时的喜酒，都是用茶水替代的！”

“也罢，是在下多心了！”金绍英摇了摇头，说道：“叶姑娘，在做决定之前，你能否给金某一句话，你的实力到底是几阶？在下总觉得，你一身修为虚虚实实，总给人一种雾里看花的感觉。”

“叶瑶先前受过重伤，修为跌落不少！”叶瑶笑了笑，说道：“若是以前，倒是和金公子在伯仲之间，而现在，只怕要落在下风了。”

“原来叶姑娘也是灵术师中的高手，是在下失敬了！金绍英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此次前往息壤平原，若是墨九姑娘果然恢复了资质，在下定然全力助她接掌墨家。”

“我会把金公子的意见转达给墨九姑娘！”叶瑶笑了笑，说道。她算是听明白了，这墨家，大概是个女子当家做主的家族。

金绍英微微颔首，叶瑶自转身回了营帐之中。她静坐调息了一会儿，等天色大亮后，便在大帐门口生了一堆火，用昨日采摘下来的火耳菇和要输肉做汤，等着墨羽蝶起身。

叶瑶这是第一次用火耳菇做汤，也没有想到，砂锅里的水烧开时，香味会飘得如此之远。

很快，墨羽蝶和她的四只狼，还有她的白月猫，全都聚到了门口处，等着开饭。不远处的营帐里，也时不时就有人向着这里张望而来。

郑玉安出了帐篷，伸了个懒腰，大咧咧走上前，一边吸鼻子，一边问：“叶姑娘，你们做了什么汤？好香！”

叶瑶对郑玉安的印象还不坏，一边从储物水晶里摆出了桌椅板凳，额外加了一副碗筷，说道：“这倒是真真正正的山珍野味，郑公子既然过来了，不如也留下来用饭！”

“那敢情好！”郑玉安也不客气，自在椅子上坐了下去，说道：“难怪昨夜做了个好梦，像是有什么好事要发生一样，现在才知道，原来是有口福了！这不就是那什么夜有所思，日有所得吗？”

叶瑶笑了笑，瞧了一眼被石块掩盖起来的山洞，说道：“郑公子，早饭之后，叶瑶和墨九姑娘打算去山洞里瞧一瞧，不知郑公子也愿意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