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叶瑶的问话后，皇甫灵反而沉默了。沉默了许久，启唇缓缓道：“王妃，您相信有人能以意念杀人吗？”

叶瑶目光微凝：“意念杀人？你说的，是巫咒之术吗？”

她也知道，巫者传承五花八门，咒术是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分支。而巫门的三大分支，便是咒、术和毒三种。其中，咒术也有恶咒，福咒之说。恶咒是杀人的咒术，福咒是救人的咒术。准确地说，《日月心经》里的净化术，便是一种咒术，专门用于清除恶咒。

进阶宗师后，她的脑海中有多了好多的东西。那股仿佛是潜藏在血脉之中的传承，忽然对着她打开了禁闭的大门。她看到了有巫门传承有关的种种常识，包括巫门的基本分支和发展历史，还有宗师之后的种种境界。

除了净化术，宗师境界还有另外一个咒术功法，名叫摄魂术。顾名思义，这是一个可以用神念控制别人的意志，使其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的咒术。只是，如今阶段，叶瑶不过就是能用它让人晃神而已。若是遇上意志薄弱的，或者是辅以药物的话，作用效果倒是还能更强一些。

“巫咒之术？”皇甫灵若有所思，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也不知晓。不过，小女的父亲就是这么莫名其妙地自尽而死的。他们都说小女的父亲是因为迷恋一个歌姬，可家里又不许他迎进门来，一时想不开，这才寻了短见。可是，我知道，父亲从未迷恋过什么歌姬，一切都是他们杜撰出来的。”

“宁羡曾经与我说起过，皇甫家的血脉有点儿奇怪，很像是月族人的后裔。我问他，月族人是什么人，他说，月族是归墟诡门一脉里，月女血脉的传承者。而月女一脉的传人，都是可以修习月女咒术的人。”皇甫灵说道。

“月女咒术？就是你方才提到过的，以意念杀人的手段吗？”叶瑶问。她其实知道，巫门的传承是以血脉方式进行的，而不是灵根。因此，其中有些重要的分支，其后裔都有可能通过天赋觉醒，从而获得被封印在血脉里的传承。如此，即便是没有师尊引导，也可以自主修炼。

叶瑶想过，她修炼的《日月心经》，大概就是其中之一。不过，在眼前这个皇甫灵身上，她看不到同类的痕迹。要么是皇甫灵果真如她看起来那样无辜，要么就是她有什么特别的掩饰手法。

这样的掩饰手法未必就有多么高明，就如叶瑶自己，她修习过灵术，这木灵力就能将她本身属于巫者传承的气息遮掩起来，看起来和灵术师的气息一般无二，就连华秋月都看不破。

皇甫灵摇了摇头，说道：“小女也不知道，宁羡说的不多，不过是只言片语而已。但听他的语气，这是一种很高明的咒术，就是他自己，也颇为忌惮。”

叶瑶问：“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说，你的那位大伯父，皇甫家如今的家主，就是能使用月咒之术的人吧？”如果是的话，叶瑶想，她只需去见一见此人，就能看出端倪来。

皇甫灵面上露出思索之色，说道：“小女觉得，应该是！否则的话，以宁羡的手段，本不必如此忌惮大伯父。大伯父与小女一样，都不能修习灵术。若非是如此，他一个小小的商人，何德何能，竟然让宁羡低头服软呢！”

“低头服软？这又是怎么回事？”叶瑶问。

皇甫灵眼中闪过一抹懊恼之色，仿佛是自觉失言了一般，定了定神，方才说道：“宁羡在私下里与我商议过，等寻到了师门长辈，一定想方设法为小女报杀父之仇。小女便觉得，大伯父身上定然有什么不同于常人之处。”

叶瑶对这话半信半疑，只是点了点头，说道：“除了宁羡的话，你还有什么证据？”

皇甫灵沉思了一会儿，缓缓摇了摇头：“小女一时想不起别的事情了，还请王妃容小女在这里多住几日，大伯父已经对宁羡下手了，也许，下一个就轮到小女了。”

叶瑶微微扬眉：“你方才似乎说，月咒之术能与千里外杀人，便是住在王府里，只怕你也难以保证自己的安全。”

皇甫灵摇了摇头，说道：“月咒之术施展起来没有如此简单，小女不知道大伯父是如何让宁羡自尽的，却也知道，如果小女也死在了王府之中，势必会引来有心人的怀疑。大伯父是个谨慎周全的人，不会犯下这种低级错误。可小女若是回了皇甫家，情况就大不一样了。在深宅大院里，能让一个人无声无息消失的理由未免太多了，您说呢？”

叶瑶点了点头，说道：“关于月咒之术，你还知道什么？”

皇甫灵摇了摇头：“对不住，小女对这种咒术着实没有太多的认识。不过，这门咒术也有限制。比如说，对于修为比自己的高的人，根本无用。”

“除此之外呢？”叶瑶点了点头，说道：“但凡是恶咒，在施展的时候，都会对施术者本人造成反噬。越是危险的恶咒，其反噬作用越强烈。因此，巫者不会轻易动用能杀人的恶咒。如果这个宁羡真的是你大伯父杀死的，如今，你的大伯父应该正在承受反噬之力，是不是？”

皇甫灵脸色有点儿苍白，摇了摇头，说道：“不知关于反噬这种事情，王妃是从何处听到的？小女子孤陋寡闻，竟是从来不知，施展恶咒的人，自己还是要承受反噬的。”

“偶尔听华秋月前辈说起过。”叶瑶把事情都推到了华秋月身上说道：“如果是杀人的咒术，这反噬大概会让下咒人重伤，或者是功力全失，却不知你那位大伯父，如今是什么形状！”

“这种事情，怕是也不能一概而论吧？”皇甫灵低声说道：“王妃，小女子听宁羡说起过，这月女咒术与寻常的咒术大不相同。而家父身死的时候，大伯父看起来，反而与平常无异。也许，月女咒术的神异之处，其实就在于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