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亦扬发现这两天，汤洛洛老是会在半夜突然醒来，显得心神不宁的样子。
再加上她看见宝宝那副模样，让他不得不多了个心眼。
喜欢小孩子是正常的事情，但是汤洛洛的眼神里总让他觉得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似乎是怀念？又或者是懊悔，总之，他需要查明白这件事情。
两条长腿交叠，秦亦扬一手点燃了烟，缓缓吸了口，另一手随手拨了个电话出去。
“怎么样了？”
阿杰的声音带着势在必得的笑意，从大洋彼岸的电话传来：“没问题，就看信家愿不愿意松口。”
秦亦扬得到答案，挂了电话后勾起了一抹若有所思的笑容。
再过几天，他开始收网了，信家自然会松口。
翌日。
叶氏，设计室。
汤洛洛左手边厚厚一叠设计稿，随着她双眼的扫视，右手不停的将左手边的稿子往右边递。
半小时后，汤洛洛狠狠的拧起眉头：“把分部部长叫来。”
“是的。”一直守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的曼曼连忙迈着步子走了出去。
早上汤总来的时候心情还算可以，但是在审查了一上午其他部门交上来的报告之后，脸色是越来越差，她连两句调侃的话都不敢多说。
分部部长很快被叫来，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叫李望。
他一进去便注意到了搁在汤洛洛手边的一大叠文件，不动声色的笑了笑：“汤总，您找我。”
汤洛洛抬手，手指点了点那一沓文件：“这其中70%都是你交上来的，问题很大，你没有事先审核过吗？”
“是吗？”
李望的话语很诧异，但语气却再平淡不过。
这态度让汤洛洛皱起了眉头，听起来他更像是故意造成这样一个局面的。
她眯着眼睛打量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的着装，胡子包括指甲都收拾得异常整洁，这样的人一般喜欢将工作乃至生活都打整得井井有条。
严谨和有序通常会在这类人身上常见。
但是他呈上来的资料却不尽人意。
汤洛洛的眼神逐渐变得诧异，她看着李望，脱口而出自己的猜测道：“你不想干了？”
这句话不是一句威胁，而是实实在在的问句。
除了这个原因，她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以工作失误为由让上司将自己开除，但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李望还是笑着，却没有否认。
“为什么？”
汤洛洛问话后，突然拿起了内线电话，对曼曼快速吩咐道：“把分部近几个月的业绩和报告拿给我。”
“不用这么麻烦。”李望终于开了口，依然笑着：“如果您不满意我的工作能力，可以直接将我开了。”
汤洛洛皱起眉头，她直直的盯着李望：“原因？”
“抱歉，没有原因。”李望的态度一直不卑不亢，甚至没有针锋相对的情绪。
如果他想要辞职，可以直接走正常的行政流程，去行政部递辞呈。但是他却采用了这种既保守又激进的方法，一不小心还有可能搞得自己的名声受到质疑。
毕竟主动辞职和被炒鱿鱼，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就算你现在不说，曼曼把你之前的报告拿来，我也知道了。”
李望没说话，只是看着汤洛洛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正在此时，敲门声响起，曼曼将一叠文件放在了办公桌上：“您要的就是这些。”
话落，她古怪的看了一眼李望，却没说什么，再次走了出去。
设计室中，只剩下了汤洛洛翻纸张的絮絮声音。
李望也很有耐心，就静静的等着。
直到汤洛洛将他近几个月的业绩和报告全部看完，汤洛洛感觉心头有股不可名状的情绪无法抒发。
李望的工作能力非常好，从业绩到报告，都做得堪称表率。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人，在她上任之后，给的第一份报告，却难以入目。
他在给自己下马威？
不对。
汤洛洛摇了摇头，从他的表现来看，更像是真的一心求辞退，却又有所不同。
更像是……
古代的忠臣死谏？
汤洛洛猛地抬眼，看向男人淡定的表情，她冷静开口：“如果你不是真的想走，就是想让我走？”
李望面上的表情浅淡，“汤总，实际上是，两种都有。”
如果不能让汤洛洛离开，他就离开。
汤洛洛想不通：“为什么？”
李望的目光坚定，落在汤洛洛手边那沓资料上，“我承认，汤总您确实很有实力，但是您的话题度远远超过了公司所需要的，我们需要话题没错，但是往往您带来的都是不好的负面的，我没有办法再继续在这样的公司做下去，确切的说，是没有办法在您的手下做下去。”
顿了顿，李望看着汤洛洛：“炒作之前，您都没考虑过公司的口碑吗？”
一席话说得汤洛洛楞了，公司经过上次的清理后，确实没有员工敢直接来找她的麻烦了，但是她没有想到，大家私底下竟然是这样子想的。
她看着李望：“这就是你眼里的设计室总监？”
李望毫不犹豫的点了头，随即有些复杂的看了看她：“其实我没想跟您讲这些的……”
他本以为汤洛洛在看见他呈上来的报告后便会大发雷霆，谁知道她不仅没有，还将他以往的业绩翻了出来。领导能够做到这个份上，其实已经算仁至义尽。
汤洛洛点头：“我明白了，你出去吧。”
“好的，谢谢汤总。”李望微微点头：“那么我的辞呈……”
“不用。”汤洛洛抬了抬手，将手边的文件一起递过去：“你拿回去，辞职的事情你考虑考虑，我也再想想。”
李望有些犹豫，但汤洛洛的眼神却凌厉得他不可忽视。
无可奈何之下，李望只好先收下出了办公室。
随着办公室门被关上，汤洛洛重重的出了口气。
她的曝光完全是身不由己的，这要她怎么解释？
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汤洛洛闭上眼睛，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或许自己开个公司或者工作室会比较适合现下的状况？
但资金周转又从哪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