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马车，李氏就要把在宫里收的气都发泄出来，恶狠狠的对着荣氏：“要死的人别和我坐一辆车，晦气。”

回去的时候，皇后并没有派马车送荣氏，荣氏带着花雕和李氏一起做慕容府的马车。

车夫低着头，在一旁一言不发，仿佛没看到一般。

花雕冷冷的瞥了李氏一眼，左右看看没有人看到这里，突然伸手，狠狠的推了李氏一下，李氏一个踉跄，就被花雕扶着荣氏上了车，上车之后还恶狠狠的说了一句：“上来，不然就自己走着回去。”

李氏觉得还是回去以后再整治花雕更好。

快速的爬上了车，上了车，花雕却不给她好脸色，扶着荣氏躺下，让李氏在马车车厢的一角待着。

李氏有些期期艾艾的凑上来，却被花雕的冷脸给冻住了。

没想到，这原本温温柔柔的女人，竟然这般吓人，仿佛要把人生吞了一般。

觉得自己完全占不到上风，车厢里毕竟是两个人，她是一个人，李氏聪明的选择了和花雕暂时不计较：“妹妹可是有一个姓元，还是有亲戚姓元。”即使是这样子，李氏也不忘了打探花雕的底细。

“你想说什么？”花雕冷冷的看过去。

“没什么，觉得你和我一个故人长的很是相像。”李氏脸上带着笑意，却不打眼底，暗搓搓的试探着花雕。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就是原本府上有一个元氏射月，后来被你派人弄死了嘛。”花雕的脸上带着奇异的笑意，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柔弱，反而那笑容明艳的刺伤人的眼睛。

“我知道，我就是射月，你满意了吗？”花雕眼角弯弯的，突然，妖媚的一笑，反而把李氏吓的一抖。

之后就不敢再看她。

花雕却不肯放过她：“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之前被你害死的那些姨娘还有小孩子呢？怎么不记得了？还是你觉得自己不用害怕那些人的冤魂啊？”花雕仿佛越笑越开心一样，伸手过来扯李氏的衣裙。

荣氏一上车就已经睡着了，今天到宫里走这一趟实在让她伤神。

李氏穿着一身大红的衣裙，很是精致，现在却被花雕扯得有些走形：“你还喜欢穿大红色，就没想过这大红色是被那些，你害死的人的血给染成这个色的吗？”马车里冷飕飕的，仿佛真的有鬼一般。

此时的李氏，已经不单纯的是怕车里她形单影只的没有帮手而不敢和花雕计较了。

看着花雕明艳的笑脸，说着毛骨悚然的话，让她不寒而栗。

“你嫁进府里的第一年说起？”花雕摸着李氏的脸，仿佛在看一件精致的瓷器般，指甲划在她脸上，让李氏感觉和刀子划在脸上一样紧张。

“哦，从很久之前说起好不好？”花雕微微一笑，很是满意李氏的反应。

“你以前在青楼的时候，好像是为了和一个舞女争夺一件新衣，她身高比你高，力气比你大，抢走了舞衣，当天晚上就被人发现，穿着那件舞衣死在了自己的床上，啧啧，吸食大烟过量，不知道是自己主动吸食的呢，还是被迫的？”花雕的声音温柔缱绻，说的内容却让李氏瑟瑟发抖。

“还有啊，之后，你和楼子里的一个小个子姑娘同时喜欢上了一个书生，那个书生写了诗赞美那个姑娘，后来那书生和姑娘怀了一个孩子，本来两个人商量好了，当天晚上要逃走的，结果当天晚上，那姑娘被老鸨和主顾发现怀孕逃跑的事，活生生的被打死了，那书生从此疯了，是不是？”

李氏梗着脖子，不说话，被花雕轻轻的拍了拍脸颊，在她细嫩的喉咙处反复摩挲着，花雕的手很是细腻，给李氏的感觉却和锋利的刀子一般。

“还有，没完呢。咱们趁着这会儿车上无聊，都数落一下，正好解个闷儿……”嘻嘻一笑，花雕放开李氏，回到车厢里面坐好，歪着身子，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你那个表弟，亏你自己当成的个宝贝似的宠着，啧啧，那鳖孙可是吃喝嫖赌，坑蒙拐骗样样俱全啊，哦坑蒙拐骗他还不怎么在行，毕竟坑蒙拐骗也是要靠脑子的嘛，他也就是偷。偶尔还抽个大烟，进赌场青楼什么的……”似乎没提到李氏担心的东西，李氏送了一口气。

没想到花雕语气突然戏谑了起来：“不知道慕容月娥知道自己亲爹是那般德行会怎么想？会不会想要杀了亲爹呢？毕竟这样的爹只能给自己蒙羞，只有慕容轩那样的爹才配得上月娥小姐嘛。”李氏的头突然抬起，眼睛死死的盯着花雕，花雕却毫不畏惧李氏的杀人眼神。

挥了挥手，仿佛赶苍蝇一般，花雕对着李氏一点客气也没有，打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这才回过头来，盯着李氏的眼睛，戏谑道：“哎呦，说到痛处了？没事，你杀不了我，我也杀不掉你，何必呢？”

“既然你对我感兴趣，一直这么深情的注视着我，那我也说点让你更深情的东西吧！……”花雕抬起手来，在马车的榻底下找到一处可以打开的抽屉，从里面竟然拿出来一笼还冒着热气的蟹黄灌汤包，又翻开一处抽屉，拿出一碟子杏仁鲜花饼，一碟子烤的焦黄的叉烧酥，一碟子晶莹剔透的虾饺。

李氏的眼睛瞪大，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一幕，花雕伸手把四色点心放在桌子上，到了一杯茶，象征性的敬了敬李氏：“有好故事，最好是配着点好吃食才好呢。可惜啊，只有咱们两个，还是我讲故事给你听，这种事明明是人多了才有趣嘛。”

百无聊赖的伸手从马车的车厢上，叩开一处很小的洞，在里面找到一个小瓷瓶，花雕轻轻嗅了一下：“真好闻，就好像当年，你给房通房下的毒那般好闻。啧啧，真想溺死在这香味里。”说着，还看向李氏：“不如你也闻闻？想必这么多年，都忘了这味道吧？真是可惜呢。”

李氏瞪的眼睛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了一般，从马车车厢的四壁上看过去。

“不用找了，就你的眼力，找也找不到，别白费力气了，弄这些小玩意儿啊，还不错，挺方便的，起码在车上想吃个什么，喝个什么，用个什么，都好！！”花雕知道李氏担心什么，能在车上各种隐秘的地方弄出来吃食，那岂不是也可以弄些机关和毒药之类，杀人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