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人是聪明人，本王和煜王今日登门，想必朱大人心中已猜出用意。那本王想知道，朱大人是如何打算？”

君天湛坐在椅子上，倒是一副自来熟的模样，径自喝起茶来。

朱成面露沉色，他当然知道君天煜和君天湛今日来，定是为了那城外饥民一事。昨夜在凤阳宫，朱斌受难，颜正寒和杨清一言不发，他们也定是猜出他心中有不满，特来趁此机会拉拢他。

可朱成还是装傻，只道：“湛王说笑了，下官乃村野莽夫出身，哪里能揣度出王爷们的心意。”

“你不要在这跟本王打太极，本王可没那闲工夫。”

君天湛直接撂下手中的茶杯，狠狠往桌上一摔，没了耐性。

此时，君天煜扬唇冷笑，“那不如本王给朱大人看样东西。”他微微侧目，墨烨立刻从怀中掏出一份奏折，双手交到君天煜手中。

君天煜随手将奏折往朱成脚下一掷，黑眸之中迸出一道冷光。

朱成犹犹豫豫的蹲下了身，小心翼翼的瞄过几眼君天煜，然后将脚边奏折捡起。打开一看，他面色骤变，怒意横生。

“本王尊重你，才称你一声朱大人，希望你不要枉费了本王待你的一片好意。”君天煜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尔后端起桌上茶盏凑近唇边，轻轻吹了吹，抿过一口。

朱成像是在做什么思想挣扎，脸色很不好看。

可不过片刻，朱成便咣当一声跪在了君天煜面前，磕头道：“还请煜王殿下救救下官，下官日后一定追随煜王殿下，绝无二心。”

见状，君天湛挑了挑眉，看向君天煜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疑惑。

君天煜觑他一眼，“救你也并非难事，就看朱大人的诚意了。”朱成的反应皆在君天煜的预料范围之内，没什么意外的。

朱成将头叩在地上，目光一转，像是下了极大决心才道：“下官听闻近来煜王殿下自掏腰包在救济城外饥民，搭建棚屋，开仓放粮。下官实在惭愧，愿捐出十处郊外的宅子及黄金百两，和王爷一起救济饥民，还请煜王殿下给下官一个表现忠心的机会。”

君天湛看热闹不嫌事大，“呦呵，朱大人真是慷慨大方，那本王就代替饥民们谢过朱大人的好意了。”

往外掏钱，朱成也是心肝脾肺都疼，可为了活命，没办法。

“湛王殿下说笑了，下官不过是想尽一份绵薄之力，希望能帮到两位殿下才是。”

君天煜对朱成的“慷慨”很满意，也不枉他亲自走这一遭。

“朱大人，你想追随本王也可以。可丑话要说在前头，本王向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但若是胆敢背叛本王……”君天煜半眯眸子，凌厉的锋芒从瞳孔中射出，“本王定会要他全家陪葬。”

“是，下官对天发誓，只忠心于殿下一人。”

朱成说着又叩了个头。

君天煜收回视线，起身，从朱成身边走过，“希望朱大人能时刻谨记今日说过的话。”他只冷冷撂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从朱府出来后，君天湛好奇的问：“九哥，你给朱成看了什么？他怎么一下就被吓破了胆？”

君天煜勾唇笑了笑，但眸光冰凉。

“墨烨，你说，到底奏折上写了什么？”君天湛见君天煜不愿透露，便转头问墨烨。

墨烨笑道：“不过是一份关于朱成来京之前在靖州做官时，收刮百姓的条条罪行奏折罢了，不过是以杨清的名义落款。让朱成误以为经过昨日之事，杨清已打算放弃他这枚棋子，想要毁之。而恰恰这份夺命奏折被王爷给截下，也等于变相救了朱成一命。一边是要置他死地的人，一边是给他扔救命绳的人，您说朱成会怎么选择？”

“九哥，你够贼的啊。”

君天湛有些不满，“既然你早有打算，为何不提前告诉我？害得我还以为要费多大的劲儿，才能从朱成那里讨来钱财呢。”原本他也是有馊主意让朱成吐财的，只是还不等实施，就被君天煜搞定了。

“告诉你？”

君天煜勾了勾薄唇，隐含嘲讽，“若是提前告诉你，只怕你进门不到两句话便漏了陷，你以为朱成是傻子？”

“九哥，你也太瞧不起我了吧。”

君天湛哼声道：“好歹我也是个驰骋战场的将军，九哥真会挖苦人，都不带脏字的。”他想了想，又道：“不过话说回来，九哥你怎么就笃定朱成会投奔我们？放弃谷氏？”

君天煜微牵唇角，“昨日颜正寒及杨清在殿上的行为寒了朱成的心，我们只需在这个节骨眼上，再添一把柴就好。”

毕竟朱成这个人家底足够厚，留给谷氏，实在是件麻烦事，他不得不动点心思，将朱成拉拢到他这边来。好在朱成这会儿精力都被朱斌那个纨绔子弟给牵扯住，没空理会其他，才让他如此轻松得手。

等到朱成反应过来时，只怕他给饥民捐宅子及黄金的消息早就传到谷氏耳中。到时他就算回过神，也再无退路，只能乖乖任他摆布。

既然谷氏想弄一个南宫璃来，那他必要先折掉她一只手。

“各位路过的乡亲父老，小店今日开张，全部菜品只收半价，欢迎到店品尝，捧个场。”

突然，马车外传来一道伶俐响亮的声音。

君天湛好奇的掀开帘子，只见是一位异域女子，穿着打扮都跟这边的女子极为不同。她蒙着半面纱，让人看不全她的容貌，可仅露出来的眉眼便已足够清秀，不难看出是个实打实的美人坯子。

“停车。”

君天湛叫停车夫，转头向君天煜道：“九哥，我看这家新开的馆子不错，不如我们去尝尝鲜？”

墨烨替君天煜将帘子掀开，当君天煜看见门前吆喝的异域女子后，斜睨向君天湛，不咸不淡道：“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九哥。”

君天湛挤眉道：“你这分明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这时，那位异域女子走到马车前，看向车内三人道：“三位客官，既然都来到小店前，不妨进去尝一尝，不好吃不收钱。”

君天湛来了兴趣，“此话当真？只要说不好吃，就不要钱？”

“这个自然，我说话向来一言九鼎，从不食言。”女子昂着头，很是自信，“小店口味一流，三位客官若是不信，可以去城外饥民那打听打听，问问他们食满天下的菜品口味如何？”

经女子这样一提，君天煜方才想起。这几日似听有人提到过，每日傍晚都有一名女子带着几个壮丁去给他们送饭。

难道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