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颜笙等人走近后，如霜指着门缝里面正背对他们烧纸钱的小凡，轻声说道：“娘娘，您看。”
颜笙站在最前面，因此君天湛和斯恩都未曾注意到她看向小凡的眼神有多阴狠。藏于袖中的小手紧紧攥着，指甲侵入掌心都浑然不知，因为这点痛哪及她的心痛。
“宫中严明不准烧纸钱，她这是做什么！”
君天湛要进门阻挠，被颜笙拦住，“或许她也是来祭奠先皇后的呢，怎么说也是一份心意，阿湛就别跟她计较了。”
斯恩道：“是啊，以前郡主和皇后娘娘的关系也不错。”
呵，是不错。
颜笙心里一阵冷笑，不错到小凡给她下毒，她都忽然不知。
这时，只见小凡烧完了手中的纸钱，开始念道：“婉宁姐姐，求求你原谅我吧，我也是一时鬼迷了心窍，实在不是故意要杀你的！”
“啊？”
斯恩倒抽了口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在她的印象里，上官婉宁对小凡视如亲妹妹一般，很是亲近。
君天湛亦是瞪大了双眸，完全被震惊了。
颜笙却暗暗松了口气，好在没白白浪费了她的这番心思，好在让小凡亲口说出了真相。
姐姐，你终于可以瞑目了。
小凡在里面一个劲儿的磕头，“婉宁姐姐，真的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了，原谅我的一时糊涂，不要再纠缠我了！”
“嘭——”
君天湛一脚将门踹开，小凡瞬间回头，惊慌失措的看向来人。
“竟然是你！”
君天湛激动上前，直接将小凡从地上拎起来，握紧她的双肩，使劲儿摇晃，“宁贵妃待你如亲妹，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难道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小凡急急否认，“我没有……不是的……”
“这么多双眼睛，这么多双耳朵都亲眼亲耳所见所听，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君天湛指着身后的人，大声怒吼。
小凡慌张极了，“哇”的一下哭出来。
她见逃不掉，就直接跪在君天湛脚边，扯着他的衣袍道：“湛王殿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当时我真的是中了邪才会做出那种事，我和婉宁姐姐那么要好，不然我怎么会杀她呢。”
“本王也想知道，究竟是多大的仇恨，你要将她残忍杀害！”
君天湛见过上官婉宁的死状，十分痛心。除了颜笙之外，上挂我南宁也是他所敬畏的人。
“我没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小凡无力的跌坐在那，不断重复着嘴里的话。
“古往今来，杀人偿命。”
君天湛冷声道：“来人，将这个十恶不赦的罪人押入刑部，三日后问斩。”
他是本案的主审人，有权利下这个指令。
当小凡被侍卫拖着从眼前走过时，颜笙只觉热泪盈眶，想哭，又不得不忍着。
可这远远不够，她不能让小凡这么痛快的就被斩杀。
希望南宫璃不要辜负了她的嘱托。
*
回到未央宫，洗漱之后，颜笙靠在榻上闭目养神。
短短几日，除掉了王雅霜，替如霜报了仇，眼下小凡也被打入大牢，三日后问斩，她回宫的两桩心愿都算了结了。本以为一切都会就此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可她此刻却忘了颜雪才是最大的隐患。
君天煜带着一身疲惫而来，进来便一头倒在榻上，枕在颜笙的肚子上，伴着一声轻叹。
颜笙低头看着君天煜，温柔的替他抚平紧皱的眉头。
“皇上为何愁眉不展？可是边境战事又吃紧了？”她一边替君天煜揉着太阳穴解乏，一边轻声询问。
君天煜一开始没说话，后来，他抬手拉下颜笙的手，握住。
“如果朕亲自挂帅出征，你可支持？”
听见君天煜这么说，颜笙猜到看来战事要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紧张。可一提到出征，她脑海里一下就联想到之前那次的事，差一点就让他们阴阳两隔，她至今想想还会觉得后怕。
“一定要皇上亲自出征吗？”
“嗯，这种可能很大。”
君天煜坐起来，直视颜笙，嗓音又低沉了一分。
“因为除了先前的北雁，如今又出现了郑国。这两个国家联合起来，实力不容小视，朕必须警惕起来，尽快结束这场战争。”
颜笙心中了然，“坦白说，我不希望皇上出征。可既然皇上心有对策，我也不好阻挠。但我有一个条件，若是皇上出征，必须要带上我在身边，我不想离开皇上，自己留在这冰冷空旷的皇宫。”
她曾经在煜王府心惊胆战，苦苦等候，那滋味，她这一辈子都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如果皇上不答应，那我就不让皇上出征。”
君天煜眉宇间浮现一丝隐晦的复杂之色，“你要知道，战场并非什么好地方，意味着无数的危险。你跟去，还让朕如何安心打仗？”
“我不管，若皇上去，我就一定要去。”
颜笙拉着君天煜的手，目光坚定，“我不想一个人在这没日没夜的等着皇上回来，我宁愿在战场上与皇上并肩作战。”
“听话。”
君天煜摸着颜笙严肃的小脸，“朕答应你，一定会好好的，尽快归来。”
“不！”
颜笙打落君天煜的手，同时拔下发簪抵在颈间，那簪子已经戳破了颜笙的肌肤，渗出血滴子。
君天煜心头一紧，立刻要阻挠，可颜笙却道：“别动。”
她看着他，饱含深情，“若皇上真的疼我爱我，就让我跟着。我知道此番战役很凶险，可恰恰因为凶险，我才想一直陪在皇上身边。若皇上不能依了我，我就以死明志。”
“胡闹。”
那簪子仿佛扎在了君天煜的心上，他心疼她。
一把抢下颜笙手中的簪子，他眉头紧锁，立刻查看她颈间的伤口，好在扎的不深。
颜笙趁机一头扎进君天煜怀中。
她紧紧抱着他，“皇上，说好的同进退，你不能言而无信。”
君天煜又何尝不想让颜笙陪着，可此番战役确实凶险万分，并且他确定这是玄炽慕容楚设下的圈套。
他这个决定是想剑走偏锋，以最快且最危险的办法尽快解决。
“非要这样吗？”
可他也心疼颜笙，不希望看着颜笙痛苦，挣扎。
“嗯。”
颜笙倔强点头，抱着他不撒手。
“好。”
君天煜拗不过颜笙，便只能妥协。
他将她从怀中扶起来，深邃的眸底泛着浓烈的情愫，“我们要个孩子吧。”
如果……
他是说如果有万一，颜笙也算有个依靠和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