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天湛黑眸闪过一道冷冽厉光。
“如霜是皇嫂的人，代表着皇嫂的体面，静贵妃这么做无疑是过分的。本王会禀明皇兄，惩治她。”
斯恩愤愤道：“对，一定要好好的、狠狠的惩治。”
君天湛往内殿看了一眼，“那如霜就拜托公主照顾了，本王会跟皇兄说明，以后就让如霜留在北橙宫。”
“嗯嗯。”
斯恩拍了拍胸膛，信誓旦旦的保证，“殿下放心，只要有我在，谁也不敢再欺负如霜，谁也别想辱没皇后娘娘。”
见斯恩如此维护颜笙，君天湛微微勾唇，深感欣慰。
“若没事，本王就先走了。”
“啊？”
斯恩咬了咬唇，瞬间变回一副小女人的娇羞样子，“殿下才来就走啊？不再多待一会儿吗？”
“不了。”
君天湛其实只是想来亲自确认下，斯恩是否安好。见她好好的，他也没有再留下的必要。
“本王还要向皇兄复命，不便多留。”
“哦，那好吧。”
斯恩深深叹了一口气，“那……我送殿下出门。”
“好。”
君天湛思忖之后，点头。
可斯恩却甚是意外，她从前这么要求，他可都是一律拒绝的。心里暗暗窃喜，她跟在君天湛身后出门。
突然觉得这条去往宫门的路好短，多希望一直走不到头。
“咣当——”
斯恩吃痛的抬手揉着额头，光顾着低头偷笑，都忘了看路。以至于君天湛停下来她不知道，便一头撞了上去。
见状，君天湛负在身后的手本想伸出来拉她，可终是忍住了。
“就到这吧。”
“哦。”
斯恩垂下揉头的手，冲君天湛弯唇一笑，又有些心疼，“那殿下复完命，早些回去休息，你看起来好累的样子。”
“好。”
君天湛冷淡的应下，之后转身离开。
“那个……”
斯恩下意识向前追了两步，想召唤君天湛的手还悬在半空中，最后失落的一点点垂下，小声喃喃。
“哎，让你说一句关心我的话，就这么难吗？死木头。”
*
君天湛到承乾宫时，颜笙已经吃了药睡下，君天煜正在外殿披着薄毯批折子。
付成也恰好归来，与君天湛一前一后进殿。
“皇上，湛王。”
付成一一向二位行礼后，道：“请皇上放心，太医已经看过了，太后身体无大碍，都是些老毛病。奴才让太医在长禧宫守着，若有任何消息，会在第一时间通知承乾宫。”
君天煜俊容冷漠的一丝表情都没有，“嗯，下去吧。”
“奴才告退。”
付成弓着身子退了出去，将殿门关上。君天湛在旁看了眼君天煜沉着的脸色，之后抱拳行礼，“皇兄。”
君天煜放下手中折子，终于抬眸，“事情查的怎么样？”
“已经确定，当年的事确实是谷氏的兄长谷庆做的，陈家和秦家都是因为不服从他们的威胁，才被害。”
君天煜寒眸微眯，闪过一道锋芒。
“明日你去谷家传旨，将谷庆收押下狱，并于三日后斩首示众。其首级不准家人收走，悬挂于城门之上七日，以作警示。其余人等不管男女老少，全部流放极寒之地，终身不得回京。”
“臣弟领旨。”
“另外，你再去趟大理寺，替秦家和陈家平冤昭雪。若秦家还有活着的人，一并释放，并给予补偿。”
“是。”
君天煜深眸中闪烁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光芒，似想起了什么，他向内殿看去一眼。思索片刻后，又道：“传朕旨意，此次剿匪韩彬出谋献策有功，晋升为学士，周年及朱成二人赏金千两。”
至于孙勤一家，他不降罪已是恩赐。
因为斯恩说过，是孙青指出颜笙，才使颜笙身陷险境。
见君天煜迟迟不提颜笙，君天湛犹豫再三后询问，“那……皇兄打算如何安置韩姑娘？”
“她——”
君天煜唇角微微一勾，“朕自有安排。”
见君天煜不想提及，君天湛便也不再追问，“对了，有件事要跟皇兄禀明。臣弟方才已去见过斯恩公主，从她口中得知，她们今日与静贵妃起争执，实则是因为静贵妃……”
“朕知道。”
这其中种种细节，君天煜一清二楚。
“那皇兄打算如何惩治静贵妃？”
君天煜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薄唇勾着一丝冷笑，“胆敢对皇后不敬，自然是让她颜面扫地的惩治。”
见君天煜如此态度，君天湛便放心了。
“最后还有一件事，臣弟想替皇嫂的婢女如霜求个恩赐。自此后留在北橙宫，侍奉斯恩公主，不再回辛者库，且不用再与太监林业有所纠缠。”
“准了。至于如何惩治林业，你告诉斯恩一声，由她定。”
“是。”
君天湛松了口气，“那皇兄若没事，臣弟便告退了。”
“阿湛。”
见君天湛要走，君天煜忽然叫住他。
“嗯？”
“没事时，多去长禧宫走走。”
君天湛微愣，听君天煜这话的意思……莫不是他真打算跟母后决裂？所以才将母后拜托给他照顾？
“皇兄，母后她……”
“不必再说。”
君天煜幽眸深不见底，冷淡出声道：“母后有她的坚持，朕亦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人。既不能共存，朕只得做出取舍。”
“阿湛。”
君天煜深邃的眸底再现阴暗之色，“已经失去过一次，朕不想再失去第二次。”
纵使有千言万语，在听见这句话后，都变的没了分量。
君天湛抱拳，微微颔首道：“臣弟遵旨。”
从前他不愿踏足长禧宫，是因为有忆晴在，他不愿回忆过去。可自那日斯恩痛骂他之后，他便也是打算将忆晴接回青玄宫照顾。有些事，既然注定逃不掉，那就鼓起勇气去面对。
夜深人静，君天煜回到内殿时，颜笙还在睡着。
他走到床榻边坐下，将被颜笙蹬乱的棉被理了理，重新替她盖好，生怕她再冻着。
他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一动不动，眼神从漠然变的温柔。
“韩梦，你与朕当真从未见过吗？可为何朕越是跟你相处，就越是觉得你熟悉，就越是情难自禁。”
君天煜抬手抚过颜笙的头，俯身，闭上眼，深情吻过她的眉心。
起身，他看着她，粗粝的指腹滑过她吹弹可破的脸颊，“朕如此信任你，你不许骗朕，知道吗？”
那一刻，颜笙藏在被里的小手微微攥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