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颜笙说出这番话，君天煜眼神中有了片刻的波动。
她能有这份胸襟，他很敬畏。
“不行。”
但君天煜还是拒绝了，且又恢复一贯的冷然，他怎么可能让她以身犯险。要知道，他们面对的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土匪窝。
“为什么？”
颜笙皱眉，“可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了呀，为了不再有无辜的人被害性命，我们应该抓紧时间才对啊。”
“朕说不行，就不行。”
君天煜漠然转身，背对颜笙，厉色道：“阿湛，将人带走。”
“是。”
君天湛走上前，向颜笙微微摇头，“韩姑娘，请吧。”
颜笙似读懂了君天湛的眼神，便点头，随着他一起离开。在迈过门槛时，她还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背影冷漠的君天煜。
直到脚步声远去，君天煜才缓缓回过身，盯着门口陷入沉思。
那双负在身后的手慢慢攥紧，他脸上神情也是十分凝重。他当然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可他不愿让她去冒险。
“湛王殿下，你说，我的提议是不是很好？”
在回去的路上，颜笙还不甘心的询问君天湛，“皇上就是太古板了，他对我太没信心了。”
君天湛弯唇一笑。
“皇兄他不是对你没信心，而是不愿你涉险。”
“啊？”
颜笙恍然，“哎呀。”
她气自己刚刚太着急了，竟无视了他的关心，还甩脸色给他看，不禁懊悔的抬头拍了自己额头一巴掌。
看着颜笙的举动，君天湛不禁皱眉，“韩姑娘这是为何？”
颜笙抿了抿唇，有些惆怅，“那就麻烦湛王殿下帮忙劝一劝皇上吧，我真的觉得这是最合适且最快的解决办法。”
“不管怎么说，韩姑娘能有这样的气魄，本王佩服。”
“哪有，湛王殿下言重了。”
颜笙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她还不是想帮君天煜嘛。
君天湛将颜笙送回去之后，便又返回去与君天煜继续商量，且其他人也都已经到了。
*
皇宫。
迟迟没有找到夏柳的下落，小凡真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心里十分不安，总觉得哪里不对。
近来心焦虑的毛病更是严重了。
她每晚睡觉都能梦见颜笙七孔流血的来找她索命，还有上官婉宁满身都扎着发簪，要过来掐她的脖子……
“啊！！”
小凡又一次被噩梦惊醒，猛地从榻上坐起来，满头大汗。
守夜的盼儿赶紧端了杯水过来，将帐幔拉开后，才将水递到小凡手中，“主子又做恶梦了吗？”
“嗯。”
小凡喝了口水，感觉好受些。
盼儿在小凡身后垫了两个软枕，让小凡靠的更舒服些。小凡抬手揉着太阳穴，神色疲惫，浑身还有些微微发抖。
盼儿握住小凡另外一只手，“主子不怕，奴婢就在这守着您。”
过了半晌，小凡抬眸看向盼儿，“夏柳还是没消息吗？”
“没有。”
盼儿分析道：“主子，奴婢觉得夏柳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否则不可能一个大活人就平白无故的消失了。我们可是派出了那么多的乞丐去找，都没有踪迹，一定是死了。”
“没见到尸体，总是心里难安。”
小凡想了想，又问道：“皇上他们走了多久了？”
“已经快一个月了。”
盼儿似想起什么，问道：“对了，主子。宰相嫡子周奕最近总来明粹宫询问主子身体情况，想要探视您。”
“我不想见他。”
提起周奕，小凡就觉得烦，“他若再来，你就打发了。”
“是。”
盼儿其实一直都很欣赏周奕，文质彬彬的，她有时候还真希望小凡跟周奕成了。这样她就能跟着一起嫁去宰相府，没准以后还能被周奕收了做个填房什么的。
可盼儿这些小心思，小凡根本无暇理会，她满心都记挂着要如何找到夏柳，要如何找到师父。
已经好久都没见过师父了，她真的好想他。
*
自从君天煜走后，王雅霜就三天两头的称病，也不去长禧宫照顾王氏了。人都走了，她还装模作样给谁看。
这夜，她慵懒的依偎在贵妃榻上，余香跪在旁边给她捶腿。
“娘娘，太后派人来问过好多次，奴婢都说您一直病着，怕过了病气给太后，这才一直没去长禧宫。”
“嗯，就这么说。”
王雅霜正高高举着手，欣赏着新涂得鲜红蔻丹，“那个老女人真是一点用都没有，在皇上面前都帮本宫说不上话了，本宫还搭精力在她身上做什么。等皇上回来再说吧，本宫看心情决定伺不伺候她。”
“娘娘说的是。”
余香微笑，“这颜色真适合娘娘，衬的娘娘皮肤雪白。”
“是吧。”
王雅霜勾唇轻笑，“本宫也这么觉得。让她们多配些这个颜色的蔻丹，本宫以后就涂这个颜色了。”
“是。”
“对了。”
王雅霜微微正了正身，挑眉看向余香。
“如霜那死丫头被你送去辛者库后，现下如何了？你可别忘了叮嘱管事嬷嬷，必须给她苦头吃，日子可不能过得太舒服。”
“娘娘放心吧，奴婢经常去提点管事嬷嬷的。”
余香笑的阴险，“现在那丫头根本是生不如死，每日睁开眼就有做不完的活，全皇宫的恭桶都是她一个人刷。”
提到恭桶，王雅霜嫌弃的掩了掩鼻子，“想着都恶心。”
“谁说不是呢。”
余香笑道：“她以前那么心高气傲，现在不也得去刷恭桶？活该她认错主子。而且听管事嬷嬷说，她前些日子病了，高烧不退，也没太医来给她诊病，差点没死过去。”
余香哼笑一声，“也不知道她坚持个什么劲儿，奴婢要是她，早就一头撞死了，才不会这样暗无天日的活着。”
王雅霜摆弄着手中的丝帕，笑的嘲讽。
“当年皇后还活着的时候，她可是最护着这帮狗奴才，也不知她在天有灵看没看见，她最疼爱的如霜此刻就被本宫踩在脚下，受着无尽折磨，不知道她会不会被气的诈尸。”
王雅霜说着就掩面而笑，余香也跟着笑起来。
“谁让她仗着皇上的恩宠，与娘娘过不去。活该落得这样下场，笑到最后的不还是娘娘您。”
王雅霜斜靠在榻上，眉眼渐厉。
“是啊，这不到最后啊，谁也说不准的。皇后啊，本宫会好好照看如霜，把当年本宫在你那受的耻辱，都千百倍的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