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烨按照君天煜的吩咐,用沾水却未开刃的匕首在男人手腕和脚踝都划了一下。之后,他将备好的水桶打开阀门,水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下,那水滴落地的声音格外明显。
感觉到手腕脚踝都有冰凉的液体在缓缓流淌,再加上耳边那一滴滴水落地的声音,仿佛是在等血一点点流干似的。
恐惧瞬间侵袭着男人的每一寸神经,他开始觉得头晕,连喘息都变的格外困难。君天煜就在旁边看着,冷冷的嘲讽之意从眼底溢出,走近男人,薄唇抿出如铁一般坚硬的线条。
“是谁指使你构陷湛王?”
他英挺的眉蹙了蹙,冷然看着面前的男人。
“我…我…没人指使我。”
男人吓得脸色都开始泛白,却还是嘴硬。君天煜岑冷的嗓音多了一丝严肃与威胁,“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君天煜冲墨烨使了个眼色,墨烨立刻上前。
他将未开刃的刀抵在男人的脖子上,“你若再不说实话,这一刀割下去,你就是想再开口都难。”
男人浑身开始哆嗦,身体下意识地向后缩。
“还是不说?”墨烨加大手上力度,“我最后再问你一次,到底是谁指使你诬陷湛王?”
君天煜眸中透出意味深长的光,似乎笃定男人会松口。
果然,在墨烨作势要割男人喉咙的瞬间,男人猛地喊道:“我说我说,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闻言,君天煜薄唇微勾,隐隐透出一抹锋利的光。
墨烨看了眼君天煜,见君天煜暗暗点头,墨烨才收回手,向后退了一步,给君天煜腾出地方。
君天煜一步上前,微眯黑眸。
“听着,本王只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你敢耍花腔……”他没把话说完,只是冷然一笑,却引得男人浑身一颤。
“我说。”
男人紧张的吞咽着口水,“是一个男人找到我,给了我五百两黄金,让我拿着密信去刑部告发湛王。”
君天煜眸中闪过一道如刀锋般的锐芒,“什么样的男人?”
男人肯定道:“那人当时蒙着脸,我看不见他的面貌。可若是让我再听见他的声音,我一定可以认出。”
君天煜仔细观察着男人的一举一动,甚至眉眼间的细微变化。
片刻,他断定男人没说谎。
“把人看好。”
“是。”
君天煜抬步离去,这些就足够替君天湛脱罪,只等明日上朝。
*
翌日。
去宫中的路上,南宫璃就已知晓男人被抓的消息。当初是他让叶焕去办的事,所以眼下他也有恃无恐。
朝堂之上,君天煜将男人带上大殿。
“煜王,你这是做什么?”
谷氏第一个发话质问,面对君天煜的气势汹汹,她有些发虚。
君天煜唇角笑意慢慢加深,透着讽刺,“本王想做什么,太后会不知道?”
南宫璃在旁站着,恍若无事人一般,面色沉稳。
其余官员都纷纷热议,猜测此人多半与湛王通敌叛国一案有关。
男人跪在殿上,将头深深埋在手臂之间,浑身吓得发抖,连头都不敢抬,更别提说话了。
“把你在王府说过的话,在朝堂上再说一次。”
君天煜虽是在对男人说话,可他冷硬刚毅的目光却落在南宫璃的身上。同时南宫璃也向他看过一眼,二人均眯细眼眸。
男人哆哆嗦嗦的说:“湛、湛王是冤枉的,是被诬陷的……”
他声细如蚊,站得远的人或许听不清,可站的近的人却能听的一清二楚。
谷氏眼中充满狐疑。
“煜王这是哪儿找来的证人,连话都说不清,还能信吗?”
君天煜削薄的唇稍微抿一下,“可不可信,不是太后一个人说的算。”他霍然转身,面相众臣道:“此人承认是他收了重金,故意拿着所谓的通敌叛国密信去刑部告发湛王,诬陷湛王。”
南宫璃面无表情的站在那,仿佛此事真与他无关。
“怎么会这样?”
“这话到底能不能信?”
“难道湛王真的是被诬陷的?”
一时间,下面的人开始窃窃私语的议论起来。
“煜王。”
谷氏冷声道:“你随便找了个人来,就说湛王是被诬陷的,这可一点信服度都没有,谁能证明此人说的就是真话?”
“太后别急。”
君天煜唇角微微上扬,目光带着挑衅,厉声道:“墨烨。”
此刻,候在殿外的墨烨跨步进来,向皇帝太后象征性行礼,之后从怀中掏出两封信和两个折子交到君天煜手中。
君天煜攥着那沓信,即道:“这是本王一早命墨烨去刑部和湛王府分别取来的信件。”他一手举着信,“这是之前在湛王府中搜出的叛国通敌的信件,被刑部带回,作为湛王犯罪的证据。”另一只手举着折子,“这些是平日里,湛王亲笔拟写的折子。”
君天煜分别将信件和折子展开,“乍一看,这信和折子的笔迹出自一人。不得不说,写信之人模仿湛王字迹,足以以假乱真。”
他眸中凛然之意一闪而过。
“可此人却不知湛王自小便有一个毛病,每逢写‘國’字,湛王的比划总是与旁人相反,先写内里,后写外框。所以请诸位大人仔细对比信件和折子中的‘國’字,便可看出差别,非一人执笔。”
君天煜让墨烨将信件和折子分别传下去,给众人一一查验。
直到最后,信件和折子落到南宫璃手中。他仔细看过,也才发觉出这其中细微的差别。
也是在这一刻,南宫璃才猜到了君天煜带人证上朝的目的。
君天煜根本没打算利用证人揪出幕后主使,而是先让证人动摇大家的心,之后这信件和折子才是替君天湛脱罪的重点。
这一局,是他大意了。
“太后,臣查验过,确实是出自两人之手。”南宫璃知道此事若再深究下去,只怕叶焕便会被牵扯出来,只得作罢。
谷氏虽心有不甘,可南宫璃对她发出的信号,她也明白。
“好在煜王及时站出来,否则哀家可真是要冤枉了湛王。”谷氏微微变色,“易真,去传哀家懿旨,命刑部立刻放人。”她说这话时深深看了眼易真,易真领悟其含义,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