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整理了一会思绪，再接再励发起攻击：“虽然你与遥王十分相似，连贤妃也分辩不出。但是，你说的话又有太多的漏洞，你的这一番说词，乍听着有理，可却无真凭实据。你有没有旁的证据，可以证明你真是遥王呢？”

这一次，皇后已经顾不得维持虚伪的面具了。

淑妃觉得前方战况激烈，自己身为利益守护者的一方，也有必要加上一把火：“皇上，请容许臣妾说句话。”

“臣妾幼时曾听家父说过，有些孩子天生的不足之症，后天可以缓慢治好。但是像脑子这样的部位，即使治好了，智力也会受到极大的损伤，是回复不了常人的状态的。可是据我观测……此刻遥王却并非如此啊。莫非，真是我等太过于孤陋寡闻了吗？”

淑妃说完了话，寒王就紧跟上：“父皇，皇兄除非是装病，否则，这二十多年来，皇兄一直除了徐高，谁也不认识，不搭理的样子。又怎么会才刚刚恢复好，便记忆如此清晰，能认得这里的所有人呢？”

淑妃一句，寒王一句，都在暗指着遥王是有人冒充的。

皇上的神色就微妙起来了。

贤妃心中焦急，想说几句，张了张嘴，一时间又不知道要如何取信这一群人。

遥王爷倒是始终冷冷的样子，他身形高大，又微扬着头，气势不减，即使是站在下方，也仍旧传达出一种在睥睨众人的高傲冷酷之感。

“皇后，那年冬天，你在我逍遥宫里，当着我的面，踢翻了我的暖炉，对我母妃说，我是一个孽障，是一个生出来就是为了替我母妃还债的东西，不配享用这宫里的炭火，你可还记得？”

遥王爷这话一出，皇后和皇上皆是脸色一变。

皇后变的是惨白和尴尬：这事他怎么会知道的？怎么能当着皇上的面说出来，他当时不是傻的吗？

皇上变的是震惊与怒火：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的贤妃竟然受到皇后如此的羞辱吗？

皇上猛然转过身去，怒火射向皇后。

皇后惊慌的垂下头，这一下反击来得太突然了，她没准备好怎么回应，此刻只能脸色难堪。

阳王爷见皇后被皇上瞪了，有心想要护母的他上前一步说道：“这算是什么证据啊。这种事情，贤妃随时可以告诉你啊。”

皇后急拦：“住口！”

个蠢孩子，自己还想事后打死不认了，他这一说岂不就是马上承认自己做过这样的事情，说过这样的话了？

这一刻，皇后想把阳王爷的嘴堵起来。

遥王却并没有放过她：“这么多年来，本王虽然是病了，语不能说，手不能写，但是本王什么都看在眼里。杨皇后，你还记得，那天，我母后为我亲手熬了一碗粥，在她亲手喂我的时候，你夺了母后手中的碗，盖在我的腿上，对我母后说‘瞧，连这么烫他都没感觉，他已经是个死人了，你还不肯承认吗？’”

杨皇后的脸上又刷了一层白。

皇上的嘴唇都气得要发抖了。“还有什么是朕从前不知道的？”

贤妃则是默默的流泪，紧咬着唇，一声不吭。她不会向皇上诉苦，一如这么多年来，她遭受了这种待遇，却从来不曾吐过一个字一样。

皇上身为宫中之首，想要知道的，就什么都会知道。不想知道的，就是你亲口说了，他也不会知道。

这个认知，早就深深的印在贤妃的心中了。

倒不是说她对皇上有什么怨言，而是因为皇上日理万机公务繁忙，的确是在这种小事情上分不出多余的精力了。

更何况这类的事情，除了今日一桩，还有明日一桩，除之不尽，避之不及。

别人敢这么做，就有他们可以这么做的理由——比如她无权无势没有依靠。

要想让别人不再这么做，除非她能改变自己的现况，可是她能吗？她不能。所以，她一直隐忍着，从来不会向皇上诉苦诉难，让皇上以为她只是在卖惨，反而日渐消耗掉当年自己用命救回他的恩情。

皇上的目光里已经淬出怒焰来了。

遥王缓缓的移动了视线，投注在淑妃的身上。

淑妃腿一软，差点跌坐回椅子上。

这些年她与皇后争长短，皇后做的事情，她一样不落下的也跟着做了。

欺负贤妃的事情，她更是做成了习惯。

“淑妃……”遥王爷缓缓的开口。

淑妃的脸色就刷的一下惨白到底。

寒王忙道：“母妃你怎么了！”

他希望淑妃装晕躲过。

不过皇上气上心头了，装晕也没有用了。皇上几乎是咬着牙问：“淑妃又做过什么？”

淑妃眼睛一瞪，张着口开始喘起粗气来。

遥王便慢悠悠的问：“淑妃娘娘就没听说过，脑子没病，只不过是身体有病，所以在某些时间内，无法言语与自由行动的疾病吗？”

淑妃像是被人从身后注入了一支补血剂，突然声音高扬了八度：“听说过。臣妾的家父曾说过，是有这样的疾病。”

遥王就勾了勾嘴角：“所以，本王认得在场的所有人，记得过往的所有事，可有先例？”

“有！遥王之前只是魔征了，没法言语，但是发生在你面前的事，你都记得。如今好了，自然能随口道来。”淑妃无缝衔接般的有力配合。

就连贤妃看到她这样，都忍不住动了动嘴角，竟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多年来一直与皇后在她面前作威作福的淑妃，现在在她皇儿的面前，却像是一只胆小的老鼠。

淑妃过度配合的表现，也让寒王对她有了些许不满：怎么怕成这样？她是做过多少欺负别人娘亲的事情？

淑妃知道儿子不满她，也只能尴尬的笑笑。

现在丢脸就丢一些好了，总好过和皇后一样，被皇上秋后算帐。她这头的帐，可也不少哇。

从前每个人都当遥王是个白痴，是个死人，是个不会反抗的玩具。在他面前说话做事，自然少了克制，多了放纵。便做出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情来。

如今遥王清醒了，回复了，且还变得武功高强，气势慑人。

谁还敢再挡在遥王的面前，对他颐指气使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