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匪翧突然紧紧攥住乐照的手腕。
她被迫看着他，深邃的眸子里映出小小的她，面带委屈又看上去冷淡的她。
陆匪翧唇边的笑意缓缓加深，声线温凉，“似乎你总是记不住这一点。”
他的笑意没有到达眼底。
乐照轻笑出声，“什么时候都把你放在第一位？陆匪翧，那你呢？为什么要瞒着我，关于我姐姐的事情？”
陆匪翧松开她，缓缓往后退了一步，俊颜上的笑意慢慢收住。
“你知道了？”
“是。我知道了。”乐照苦笑，他的手一抽离，温度迅速消散，“你何必这样偷偷摸摸呢？我知道，你的初恋是她。”
初恋？
陆匪翧听到这个词就很不高兴，他想到了乐照的初恋是顾亦行。
“你确定要和我揪着这个问题不放？想和我翻旧账？”陆匪翧语气变得不耐烦，已经被他关到了监狱，为什么好像还是阴魂不散，“你托人在查顾亦行的案子，你是不是觉得什么都能瞒住我？”
“你派人跟踪我？”乐照心里咯噔一跳。
陆匪翧面无表情得看着乐照。
她问出这样的话的时候，要么是不带脑子，要么就是不信任他。
如果他派人跟踪她，怎么会过去三天才知道她人被带去了f国。
很明显，乐照就是后者。
“你姐姐告顾亦行这件事已经是把伤口撕裂给公众看。你想翻案，想让你姐姐再一次面对大众的眼光？”
陆匪翧语气越来越沉，“乐照，你打我的脸也就算了。你连你姐姐都不顾及，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你是不是觉得那不是你亲姐姐，所以也就无所谓了？”
陆匪翧知道的东西远比乐照料想的多多了。
乐照扬起脸，“所以，你这是在告诉我，顾亦行是被冤枉的，是不是？”
陆匪翧冷笑了一声，看乐照的眼神变得更加淡漠，“你就是想为顾亦行翻案，是不是？”
“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乐照浑身发凉，“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你们要这样对顾学长？把他送到监狱里面！我姐姐疯了，你也疯了吗？陆匪翧，你为了铲除顾亦行，所以……”
砰！
墙边放着的花瓶炸裂在墙角。
陆匪翧满脸阴沉，显然已经怒到极致，“我在你心里那么不堪？”
乐照看了一眼碎裂成渣的花瓶，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刚才在说什么。
：
“对不起。我差点忘记了男人这种动物，是会把前女友都看做自己所有物的。你是不会做把姐姐送到顾亦行床上的事情。更何况，姐姐现在还怀着你的孩子。我不应该说这种话。”
“你再说一遍？”
陆匪翧阴沉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怒意铺面而来，压迫感紧跟着而至，乐照在他的眼神注视之下竟然畏惧了。
他的眼神好像要杀人一样。
艰难得吞咽一记口水，乐照沉声开口，“你想让我重复哪一句？是意外我知道姐姐怀你孩子的事情？”
陆匪翧走到乐照的面前，抬手捏住乐照的下颌，痛得乐照以为他要掐死自己。
她忍不住呼痛，抬手去扒他的手。
稍微没不注意，手指甲在他的手上划出长长的血痕。
陆匪翧回过神，松了力道。
乐照几乎是立刻就往床的另一头爬过去，眼神里的警备畏惧藏不住。
这样子的乐照很陌生又熟悉。
她无力得低头，手指顺入发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仿佛她一直都是这样在逃避，那个撒娇抱着他喊匪翧哥哥的女人只是一个假象。
“你不相信我。”这句话到了陆匪翧的嘴边，却说不出口。
陆匪翧忽然间嘲讽得笑了。
乐照听见他突兀的笑声，茫然又无措，不知道为什么陆匪翧会是这样的反应。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陆匪翧冷冷问。
乐照听到他没有否认，即使是早有准备，还是觉得心里一沉。
心跳加速，喉头干涩，手下的床单被她无意识得攥紧皱巴巴的一团，乐照缓缓开口，“前几天而已。”
“具体时间！”
“你去A县期间。”
是有几天了。
这几天他一直在忙着钟擎的事情。
乐照倒是很沉得住气，在他面前没有露出半点的不高兴。
这样的平静沉着，是因为对方是她姐姐？还是说她并不在意他？
陆匪翧靠在窗前，摸出了雪茄，当着乐照的面点燃。
他已经很久没有当着乐照的面抽烟了。
甚至可以说，他几乎已经戒烟了。
吐出一口烟雾，陆匪翧冷声问：
“你姐姐告诉你的？”
乐照露出苦笑，“姐姐怎么会告诉我这些。她那么爱你。”
“爱我？”陆匪翧现在听到爱这个词只觉得特别刺耳。
他嘴角勾起冷漠的弧度，“爱我怎么我不知道？”
乐照顿时恼怒了，“你还打算不负责？”
乐新的情况乐照完全能理解。
出了顾亦行的事情，又经历过那样的伤害，不告诉陆匪翧自己怀孕的事当然正常。
还有一个原因，她这个妹妹不肯退让，不肯放手陆匪翧。
“负责？”陆匪翧从乐照这话里面回过味了，“所以你是打算把我拱手让给你姐姐？嗯？”
乐照闭紧了唇没说话。
虽然她已经有了决定。
可看着陆匪翧的时候，她没有办法说出来。
“说话！”
陆匪翧忽然间扬高了声音，狠狠将雪茄摁灭在烟灰缸里，快步走到乐照的旁边，将她从床上拎起来。
“乐照，我说过的话，你是不是当笑话听？”
乐照不敢抬头去看他，害怕对上他的眼睛。
她知道他想要什么答案，可是她给不了他。
她第一次被陆匪翧剖白得这样彻底。
“陆匪翧，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
乐照无力得低声开口，“即使姐姐没有怀孕，我也没有办法和你在一起。我做不到，那样子好像我是偷走了她的幸福。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心了。”
如果是乐新怀孕的事情，他可以解释，可以让乐新亲自来说清楚这个误会。
可如果是乐新失踪八年的事情，陆匪翧无话可说。
这确实是他的责任。
他没办法否认，也没有办法去推脱。
“补偿的方式有很多种，你要选择这一种？”
如果乐照抬头的话，会看见陆匪翧猩红的眼眸，流动着悲伤和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