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拖着哭腔，“为什么会死了呢？女主角死了好可惜。”
男孩似乎叹了一口气，“我会陪在你身边的。不会有电影里面那种事情。”
乐照微笑着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如果能让热恋的人懂得珍惜的意义，也挺好的。
那她身边的他呢？
他看了之后会有什么感觉？
乐照有点害怕看到陆匪翧的表情。
这部电影里面也有他的影子。
陆匪翧握住乐照的手，“走吧。”
低沉磁性的声音依旧。
听不出来任何的波澜起伏。
乐照有点奇怪，难不成刚才他看电影看睡着了？
刚才她自己都看入迷了，完全忘记去关注身边的人。
这个时候放映厅里面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打扫的人进来了，他们必须要离场。乐照被他拖着手，眼神不自觉的飘到他的身上。
陆匪翧的表情她看不透。
“电影是不是很难看啊？”乐照低声开口，细小的声音听上去像是撒娇，“所以你都不说话了？”
陆匪翧仍旧保持着沉默。
这样的沉默，让乐照十分煎熬。
“你是不是怪我没有提前告诉你？”乐照拉住他，不肯再挪动步子，“你说话。”
“为什么要给女主角那种结局？”陆匪翧被迫停下来，压抑的声音里潜藏着一丝不悦，“让她死？”
乐照忽然间有些后悔带着陆匪翧来看这部剧了。
“还有，这部电影的名字也很特别，《裙下之臣》？”陆匪翧声音凉薄，眸光迫人。
“老公……”乐照可怜巴巴得拉他的手，“你别生气。这部电影经过艺术处理，这样的结局也是故事情节的需要。你不要生气嘛。”
“不生气？”陆匪翧一把紧扣住乐照的腰，“陆太太是想让我高兴吗？”
“嗯嗯。”
乐照忙不迭得点头，“我真的想让你高兴。”
“但是我很不高兴。”陆匪翧抬手掌住乐照脖颈处的刺青，语气森冷，可怕，“你居然敢瞒着我瞒到现在？”
“……”
泰迪是真的生气了。
“那你自己记错人了，你能怪我？”乐照忍不住低声抱怨。
“再说一遍？”陆匪翧挑眉。
“没什么，呵呵。”乐照怎么可能说第二遍。
因为她也不占理呀。
当年的事情，是她对他催眠在先。
后来，乐照的大部分记忆，包括她目睹陆匪翧父母车祸的事情、包括她被顾亦行救起来的事情，这些青葱岁月里的记忆都被乐新的母亲找人封锁了。
最先相遇的人，兜兜转转，最后还是走到了一起。
乐照把她跟他不能开口的秘密都写到了剧本里面，用电影的形式呈现给陆匪翧看。
……
停车场里面，有一双怨毒得眼睛正盯着他们。
乐新亲自来看了这一部电影才知道乐照拍的什么鬼。尤其是看到跟自己十分相似的脸演主角，乐新的心里面十分膈应。
陆匪翧这个时候接到一个电话，准备打开驾驶座的动作顿住。
乐照见他朝着自己望过来，站在副驾驶的门边，询问的眼神望过去。
陆匪翧声音平淡，“姓霍的医生苏醒了。”
乐照眼睛一亮，“真的吗？”
这么多年没有放弃，居然出现了奇迹。
陆匪翧讽刺的声音响起，“让他醒过来的原因是乐新和沈野结婚的消息。看来他对乐新执念很深。”
这句话精准得传到了乐新的耳朵里。
姓霍的植物人醒了？
他怎么可以醒了？
他只要是个植物人就会是乐照这一辈子的污点。
“我们过去看看吧。我想去看看他。”乐照抓着门把手，鼓足了勇气说出这句话。
陆匪翧看她一眼，心知她要是不看一眼，估计今晚上会睡不好。
“好。”
两个人上了车。
车子驶出停车场的那一刻，陆匪翧的眼神不动声色得扫过乐新所在的方向。
医院。
乐照跟陆匪翧到的时候，病房里面只有一个陌生的年轻女人陪在霍医生的身边。
躺了两年的时间，霍医生看上去很虚弱，脸部浮肿。
“对不起。”乐照还没有当面向他道过歉。这句道歉迟来了两年。
霍医生眼眸微动，然后重重闭上眼，明显是很不想看到她的样子。
“该回家了。”陆匪翧脸色不悦，要带乐照走。
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有人从后面追上来。
“陆少！乐小姐！等等！”
是刚才陪护着霍医生的年轻女人，她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我有些话想跟你说。对不起，有件事我瞒了你们很久。”女人深深鞠了一个躬，“其实全是他活该！当年的车祸他完全可以躲过去的，但是他没有躲。”
乐照微愣，“你在现场吗？”
“我不在。但是我清楚他！我喜欢他很多年，我知道他眼睛度数到什么程度。我也很清楚他多喜欢乐新。他在醒之前说了梦话。我都听见了。他为了乐新才故意撞上去的！乐新告诉他你伤害了她，你推了乐新下楼。所以他当年才会疯了一样追着你。”
陌生女人眼眸里流出悲戚，“我读过他的日记，我也是心理医生。所以后来我捅伤了乐新。”
“你就是当年那个扎了乐新心口一刀子的医生？”乐照记得这个人，但不知道是谁。
“是。对不起。我当年没钱，怕说了真话，你们就会放弃对他的治疗。所以我一直都隐瞒了事实。但是现在他醒过来了。我看到你第一时间赶过来道歉……我觉得很对不起……”
陌生女人再一次对她深深鞠躬，“对不起。”
“对不起，乐小姐。”
“对不起，陆少。”
月光清朗。
乐照站在停车场，那个人消失了很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说不出这一刻心头的滋味。
“我是不是特别傻？”乐照低垂脑袋，影子在地面上拉长，不知道为什么应该释然的这一刻，她却想流泪。
潮湿酸涩涌上鼻尖，她抬手遮住了眼眸，强忍着流泪的冲动。
这一刻盈满内心的是铺天盖地的自我厌弃。
“陆匪翧，我是不是特别让人讨厌？为什么？为什么乐新要这么对我？我是不是太坏了？”
“你很好。”陆匪翧抬手，在她的发顶上轻轻揉了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