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有什么问题？”
“这个石梦冰会不会是穿越者？虽然作为将军女儿，这么霸气侧漏倒也可以理解，但当着第一次见面的人就把自己的弟弟当反面教材……这也未免太没亲情了吧？”
“不明白就问她啊！她刚才不是说‘见之则问’吗？”
张雪含着笑意的回答提醒了张美——无论如何，至少现在明面上自己是中了离魂术的“伤员”，有着类似童言无忌的“光环”啊！
果断地，张美张口问着走在前面的石梦冰：“这个……我叫你声梦冰可以吗？我已经忘了自己年岁了。”
“无妨。倒也亲切。”石梦冰没有回头。
“还有，咱们是第一次见面吧？感觉你话里话外，我和你比你和你弟弟更亲……这是我的错觉吗？”
“不，你的感觉很准。”石梦冰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张美，口吻依旧平淡，“我父亲和你母亲是青梅竹马，本有私定终身的想法。但我父亲不过是徐国寻常人家，你母亲却是官宦之家，你父亲和你母亲是通家之好，我父亲救过你父亲的命。为了入你母亲家人眼界，我父亲托你父亲照顾你母亲，自己离了徐国，到处闯荡。毕竟，我中洲天下战乱，惟独徐国虚为共主，相安无事，想尽快觅个功名出身，难上加难。八年后，我父亲投来宋国，舍命在死人堆里将我外公救出来，再加上军功不断，终于被外公相中为女婿，保举威东将军。”
“这故事倒驱曲折……”张美不明白，为什么说着这样的往事，石梦冰却没有情绪上的变化，“后来呢？”
“我父亲修书派人去徐国，得知你母亲依然云英未嫁，你父亲也相守以礼。人生没有几个八年，威东将军的地位虽好，却要婚姻为代价，我父亲辗转反侧多日，最终亲去徐国，求你父亲和你母亲成婚，誓言必待他们的后人若亲子，并且约了婚姻。”此时，石梦冰着重点了点头，“也就是说，你我本就有婚约。虽然这婚约只是我父亲单方面无凭无据的誓言，我母亲也大为反对。后来，我父亲回宋国和我母亲完婚。而现在，你父母已经死于连坐之祸，你侥幸逃出徐国，投我父亲，恰建奇功。然后，就是你我见面了。”
“呃……”
张美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答话，石梦冰却径直说了下去：“你放心，我母亲如何看待你不论，我父亲当年的话算数，他待你若亲子，你就是我兄弟。你我若有缘分，那你我就是夫妻。所以我和你很亲。而我那三弟……不说也罢，总之你比他成器多了。”
见她这么评价，张美也不好再问了，只跟在她左边，落后半个身位，思考着什么问题更值得问。
……
“母亲。”
“嗯？”
“石梦冰说和我亲，但毕竟是初见，我作为一个中离魂术的人，接下来问她问题的优先顺序，会影响她对我的印象，对吧？”
“所以你没有一口气乱问？不错嘛，不愧跟我生活了10年。”
“哪里哪里……石梦冰比起母亲你的霸气，还差得远啊！话说，你觉得下一个问题问什么最好？”
“你真的想听我的意见？”
“这也算开挂吗？那还是算了……”
“呵呵，给你一个提示好了。问什么问题，意味着让她知道你潜在的志向。至于是什么志向，你自己斟酌。”
“谢谢母亲！”
……
离开那绿叶红砖的建筑群，一片横向排开的树林隔了声音，顺着那白石路穿过去，人声再次鼎沸。石梦冰稍微偏头向张美介绍道：“魔法学宫多是锐意进取的人，一般不养那服侍奢华的娇气，平日吃食折耗之物，一并在此处自行安排，进学之人也不必花钱币。若有格外之需，再向东走，自有经营那贵奢之物的铺子。但我决计是不喜你去的。”
“梦冰，你果然像石公夸的那样贤良啊！”
“寻常品行而已。”石梦冰不置可否，继续前行，“一起吃夜饭，然后带你回我寝居。有空房一间，也有我多余的器物，可以直接住下。如果你不喜欢女人用过的，就得去拿新的……”
“不必不必！梦君用得，我自然用得。”
开玩笑，一个算得上美女的人主动给同吃同住同用的待遇，还挑三拣四的？！那得多注定孤独一生啊！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石梦冰，还真的直接把自己当兄弟了……这似乎不太科学。
石梦冰随意拣了一处对坐的青石桌，让张美先坐下那外包藤条的石凳子，自己进了不远的一处院门，没过多久端了两个大圆盒子出来，放在青石桌上，自己坐在张美对面。
盖子一开，又见圆饼。但另一个圆盒子里却是浅色的肉汤——和此地周围弥漫的饭菜香味儿雷同。
“宋国西北产麦，都习惯烤饼为食，兔肉喜欢熬汤，配以北洲传来的佐料，很是爽口。徐国的吃食，父亲虽然不时提过，又说传到宋国来的那些店家都不地道，我却没去徐国尝过。你且先将就，如果你有意，可以自制徐国饮食，我会有几分期待。”
“……入乡随俗，入乡随俗。”
接过石梦冰递来的细竹筷子，张美连忙低头吃了起来。
仍然是陌生而熟悉的滋味，却比和石万岁一起吃的那顿美味，和赶路这几天的质量比就好得太多了。
吃了一阵，张美忍不住问出了自己的不解：“我说梦冰，你就不担心我们同在一个屋檐下，我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就是怕你无意间做下那样的事，所以我才让你住我身边，预防补救相对容易。”
“我是说，对你做些什么……”
“哦，原来如此。”石梦冰一副了然的点头，“虽说你有潜入敌阵中军帐杀人的能耐，但我是一个魔法学徒，同时也是将门儿女。若你果真和我三弟一般心智糜乱……你可以试试。但我自觉你不是那样的心性。”
张美哑口无言。
“吃菜吧。”石梦冰的吃相豪迈却不粗俗，“学宫这一点很好，可以随意说话。换成是外公家，必须食不言，不然直接一耳刮子，也不论你当时嘴里有没有东西。看你习惯，却也没有那么多迂腐的家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