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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我是一个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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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里的画面没有延续到曹操如何答复戏志才,却立即变成了城破烽烟疾的鸟瞰场面。镜头不断缓慢盘旋下降,来到府衙里面。

公孙超金甲红袍率一干将士正大步流星走进,戏志才依旧一身文士打扮,随行其右。府衙正堂处,一个老者跪地垂头等待着,在他面前的地上摆着一个用黄绸覆盖的盘子。

“刘季玉可知罪?”

人未见,公孙超先声夺人。

老者抬头正见公孙超踏步而来,主动叩首一拜:“丞相纵横中华,未尝一败,不愧龙城公孙之期。璋身为皇亲,自承业以来,蛰伏西隅,勉力治理,南向阔土,未负汉室。丞相何至于苦苦相逼?”

“独立西蜀而不纳粮奉诏,与乱臣贼子何异?身居高位不思中兴强国而图南中王之号,如何表率汉室宗亲?”公孙超步步接近,拔剑怒叱,“《礼记》云,刑不上大夫,君乃八议之首,吾代陛下戮于朝!”(注1)

手起剑进,公孙超将刘璋捅了个透心凉!

骤然间,所有人变色失措。戏志才慌忙扑到近前,捉住公孙超握剑的手,失态地吼问:“丞相!丞相何故如此!”

公孙超冷面不答,重创濒死的刘璋却突然浑身一松,露出了仿佛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微笑:“好吧,你赢了。”

公孙超顾左右,最终撒手弃剑,转身背向,闭目不答。

便在这等待的安静中,刘璋缓缓闭上了眼睛。戏志才木然起身,将长剑从刘璋体内缓缓抽出。

“丞相……”

“厚葬刘季玉,班师……”

“丞相!”

“厚葬刘季玉!班……”

噗!

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戏志才扬手一剑,从背心将公孙超穿心而过!

公孙超猛然回头,满目的难以置信:“戏志才……”

戏志才优雅一笑,在所有人还没回过神时,缓缓抽剑。

“其实,我是一个演员。”

画面定格在戏志才童颜鹤发的微笑中,直到几秒之后屏幕破碎散去。天空迅速恢复万里无云的晴朗,张雪的脑袋凑到张美面前,洋溢着微笑:“小美,感想如何?”

“我入肉!”

脱口而出的国骂让张美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终于恢复正常了!他一把攥住张雪的手:“母亲,这个……这个剧本,到底谁赢了?”

“当然是戏志才了,你母亲我不是早就下了判断?”张雪洋洋得意地蹂躏着儿子的头发,“回去之前,我多点题你几句,讲明其他四个穿越者的任务,你自己好好多琢磨,他们为什么选择各自的身份穿越,他们的各种抉择有什么目的。这些,都是宝贵的经验教训哟!”

“剧本从公元184年全面开始,到公元224年彻底结束。”

“刘璋的任务:以汉室宗亲的身份,存活时间超过70年,期间,国祚不落外姓。”

“袁熙的任务:以不是历史上的诸侯的身份,从穿越那天起计算,30年内称帝,并且统一汉疆。”

“公孙超的任务:以女人的身体称帝,统一汉疆。”

“戏志才的任务:从穿越那天起计算,50年内,海内人口粮帛领土的整体水平足够和隋朝大业元年媲美。”(注2)

说完,张雪和蔼地为儿子顺着发型,天色也再度渐渐暗了下去。

……

光明再现时,映入张美眼帘的是熟悉的天花板——中岛美名在东京的家的那个属于中岛美的卧室,已经住了好些年份了。

“小美,你昏迷了好几天。”张雪,不对,也许这样的时候应该称为中岛美名了,她的微笑又一次凑到了中岛美的视线里,“李香莹大概会在今天出院哟!”

“母亲,戏志……”

中岛美翻身坐起,却被中岛美名的食指封住了接下来的话,她俏皮地眨着一只眼睛。

“……老大哥在注视着我们,”中岛美似乎明白了,浑身一松,“对吧?”

中岛美名一边点头一边收回手指,另一只手将儿子从床上拉了起来。

“在这个世界,李香莹依旧是台湾黑社会龙头不敢相认的独生女,和她生死与共的刘信宏也已经在海坊主那里打工了——正好接替了找到稳定工作的麻生霞。问题是,这个世界里有美树存在,她只比刘信宏大十岁左右,既不习惯接受一个这样的后辈,更不愿意屋檐下多了一个听墙根儿的家伙。所以,她悄悄拜托我,能不能收留一下,反正冴羽獠认李香莹为女儿,也正好撮合他近水楼台。”带着中岛美走出房间,客厅里是已经凉了的稀饭和青幽幽的盐蛋,以及打好佐料的凉面,“既然是家里多一个人的事情,就需要问你的意见。”

“我的意见啊……”

中岛美驾轻就熟地坐在餐桌边,低头拨着盐蛋,思考起来。中岛美名似笑非笑地默默站在他身后,等待着——只不过,中岛美思考的,根本不是什么家里多一个少年兵的事情。

剧本啊……那个猥琐的家伙的确是用的这个字眼儿。三千多个穿越者之间的争衡斗胜,尔虞我诈在三国时代之中,仿佛一场电影,虽然在那屏幕上播出来的剧情都是精选。

而那……就是母亲口中正常的穿越者所要面对的世界么?

公孙超在界桥之战的英姿飒爽仿佛历历在目。戏志才投靠公孙超的场景,到刘璋身死的场景……分明可以从他们的脸上看出这其中经历了多长的岁月。

分明是肝胆相照十几年的人啊!当公孙超看着从自己胸口露出的剑尖,回头看向戏志才时的眼神……

中岛美根本挑不出一个词汇去形容,甚至是一堆词汇也达不到效果,他只是想想便觉着蓦然的心痛。可是,戏志才面对这样的眼神时,却是如此的优雅,这种优雅,在整部“电影”中,从来没有和他沾过边儿。

“其实,我是一个演员。”

这便是第三次穿越的人对自己一生的总结?中岛美莫名其妙的从戏志才说这句话的口吻中得出了这样的推断。

是啊!演员。

从头到尾,没有任何一个别的穿越者察觉到他是一个穿越者。如果说刘少一心一意待董白一辈子是一种伪装,那么戏志才的伪装,显然更高一筹了,他是在向所有穿越者,或者说对手,时时刻刻的伪装。

这就是第三次穿越者和第一次穿越者的差距?

甚至说……

中岛美凝视着自己手中剥好的盐蛋,让它落在稀饭中,手拾起筷子,夹了一撮凉面,却怎么也放不进嘴。

母亲一直以来的一言一行……是否也是一个演员?

(注1:不太明白并且有兴趣的朋友,可以百度一下,什么是八议。)

(注2:隋朝的人口粮帛,在开始大规模**之前,足够让历代多数中国皇帝羞愧而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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