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付大军将浑身是血的白子墨给抬回来的。
“还活着？”
“嗯...”付大军点点头。
狼王挑了挑眉，扭身准备走去。
“老大！”
付大军叫住了已经坐到车上的狼王。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狼王不耐烦的说道，语气及其恶劣。
“那些灰狼向另外一个方向跑了。”付大军说道：“按地图上显示的是那边是一片山脉。”
狼王的嘴角不经意的开始上扬。
“那啥——你把他送回去，然后好好休息几天，两天后正式开始任务。”
狼王说道，然后拍了拍李悦的肩膀，随着发动机轰鸣声响起，片刻过后车子已经隐藏在了茫茫沙雾之后。
——
白子墨醒来时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旁边放着一大杯已经凉透了的开水。
他挣扎着坐起来，抱起杯子不要命般大口喝了起来。
“咳！咳咳！”
但是他喝的太急了，结果被一口水给呛到，白子墨拼命咳嗽着，最后手上的水杯掉在了地上。
“呯——”
付大军慌忙赶来，他一边轻轻地拍打着白子墨的背，一边拿起毛巾将白子墨身上的水渍擦干净。
“咳...轻点...咳咳，你是要把我拍死吗？”
白子墨边咳嗽边说着，然后将付大军给推开了。
“我睡了几天？”
“两天。”
“嗯...”
白子墨打开手机，手机上连着好几个未接电话。
他翻了翻，全是白子玉的，没有一个是陈静雪打过来的。
“唉...”
“刚做好饭，要不来吃点？”付大军问道，没有搞明白子墨叹息的含义。
白子墨点点头，他扶住付大军的手臂，吃力的想要从床上坐起来。
“嘶——”
可能刚才只顾着喝水，白子墨并没有足以到身上的疼痛，此时动作幅度稍微一大、如潮水一般的刺痛瞬间袭来，本来就不厚的衣服顷刻间就被汗水浸湿了。
白子墨咬着牙解开自己上衣的扣子、只见他的身上全是长短不一的各种爪印，腰部还留下了一个狰狞的咬痕。
身体像散架了一般，突然用不上一点力气。
白子墨重新倒在床上，一股黏黏的触感从背上传来，弄得白子墨很不舒服。
付大军递给白子墨一瓶药。
“这是什么？”
“止痛药。”付大军解释道：“和市面上卖的不一样，这个见效快、但依赖性更强。”
“你要是忍不住的话就吃一粒。”
白子墨看了看付大军，又看了看他手上的药瓶，然后抬手将其打开。
“不用。”
这一次白子墨自己从床上坐了起来，但仅仅只是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就仿佛用掉了他所有力气一样。
“我先去洗个澡。”
白子墨说道，拿着手机向厕所走去。
今天是周六，白子玉没有课，但白子墨无论打了几遍都是无人接听，一股急躁开始缠绕在心头。
冲了个凉水澡，脑子清醒了点，白子墨叹了口气缓缓走出卫生间。
“就是面条，也没什么好东西，将就着吃点？”
付大军说着，端着两碗面条放在了桌子上。
白子墨扶着桌子轻轻坐下，闻了闻空气中的香味。
熟悉的味道。
他拿起筷子搅了一下，露出了面条下面的鸡蛋。
“西红柿炒鸡蛋，然后加水下面？”
“嗯？侬（你）肿么（怎么）几道（知道）？”
“我妈就喜欢这样做。”
白子墨笑道，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弧度。
付大军愣了愣，然后一口气将面条吸了进去，缓缓地点了点头。
“任务明天晚上开始。”
然后他说了一句很不合时宜的话。
白子墨深吸了一口气：“知道了。”
——
第二天晚上，没有月亮，就连星星也没有几颗。
但透过窗户依旧可以看到街上的车水马龙。
一个醉酒的女子摇摇晃晃走在街头，她一边大声哭着，一边抬起握着酒瓶的手指着路过的路人破口大骂，路人们纷纷躲避。
一个衣着破烂的乞丐在臭气熏人的垃圾桶旁边翻找着什么，他捡起一个啃了一半的鸡腿、像是邀功一样对着旁边的空气说着什么，然后将鸡腿塞进了嘴里。
一位身穿整洁不再的西装的男子拖着行李箱茫然的站在十字路口，身后隐隐传来房东尖锐的嘲讽。
白子墨拉下窗帘不再去看。
再多繁华、再多黑暗，都已经与他无关了。
从他遇到付大军和狼王的那一刻起，这一切就注定与他无缘。
“我不希
望你做英雄。”
“我不想做英雄。”
白子墨张了张嘴，母亲的声音和自己的声音渐渐重合：“因为做一名英雄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白子墨的思绪。
是白子玉打来的。
白子墨强忍着怒火接通了电话。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两人几乎同时怒吼道。
最后还是白子墨身为兄长的威严战胜了白子玉的任性。
“...我这不是想气气你嘛，给你打了两天电话都不接，我很急的好吧。”白子玉小声的抱怨着：“再说也是你先不接我电话啊。”
“啊——”
白子墨长叹一口气，拽了拽额前的碎发。
“我那几天有事要出去，走的时候忘拿手机了。”
“那你好歹提前和我说一下啊。”
白子玉依旧不依不饶的在这个话题上纠缠，白子墨只感觉一阵头疼。
所以他决定岔开这个话题。
“对了，你怎么突然想到给老哥打电话了？是不是生活费又没了？”
“才没有！”白子玉佯怒道：“我自己有兼职的好吧。”
“嗯，不过也别苦了自己，毕竟还有我顶着，你好好学习就行。”
“哦。”
白子墨已经可以想象到白子玉噘着嘴的表情了，他不由自主的轻笑一声。
“对了哥，过两天就要劳动节了，我放假去找你玩好吧。”
白子墨想了一下接下来几天的安排，出去今天晚上这个任务之外也没有别的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至于陈静雪那边，这几天再找机会去见见她吧。
“行，那我先挂了，马上就上班了。”
“嗯...哥，我就剩你一个亲人了，所以求求你不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好不好。”
白子墨听到电话那边传来的一丝哭腔不由一愣，随后心中涌上了一股暖流。
“放心吧，哥又不是傻子，先不说了，老板在催。”
挂掉电话之后，白子墨穿上了付大军为他准备的装备，然后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等待付大军电话的到来。
楼下一个男人病得要死，那间壁的一家唱着留声机；对面是弄孩子。楼上有两人狂笑；还有打牌声。河中的船上有女人哭着她死去的母亲。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鲁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