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沐闻言思索道：“生意不景气正常，这两年局势紧张，去年又打仗，姚家收税又紧，老百姓手里钱少了，所以顾客也就少了。”
“但是放款怎么收不回来钱了？”
“是咱们的人手段不够还是怎么着？也不该啊，刚才我在外面还瞧着了，咱的人逼着别人卖儿卖女，这手段可够硬啊。”
胖掌柜听到解沐话语里有责怪的意味，他也闹不清解沐是因为赚不到钱生气，还是因为手下人做的还不够生气。
不过都卖儿卖女的了，还不够吗？嗯，八成就是因为赚不到钱。
胖掌柜继续解释道：“唉，本来放款收不回来钱，这事以前也偶有发生，但是从来没有像最近这半年如此频繁过。”
解沐思索，心中想道：“夏侯商会在北城的钱庄从来都是选择性的放款，放出去的也都是觉得能偿还回来的人。”
“而且也一般不会借给真元境及以上的武者，以防止他们偷跑，大多是以开元境及以下的富商为主。”
“按理说，的确不应该如此频繁的收不回来钱。”
胖掌柜道：“少爷您也知道，长林主城只是地理位置便利，位于关外所有城区中央的位置，几乎每条商路都会经过长林。”
“所以长林本地的商户，也大多都是从外地进货，回本地来卖。”
“但是最近不知为何，胡子非常猖獗，到处都是，无论哪条线路上的商队，都遭到了胡子的袭击。”
“那些商队老板借了我们的钱，又都被胡子抢了，就还不上钱。”
“而且最近的这批胡子还很疯狂，劫财劫人，无论男女老少，都不放过，全部掳走！”
听到这话，解沐马上想起了刚才遇到的母女俩。
“每条商路上都在闹胡子？哪来的这么多土匪？”解沐疑惑的问道。
胖掌柜叹了口气，“少爷，我们也不知道啊，我们都派出去很多好手打探情况，有回来的，也有回不来的。”
“这些胡子的实力，都不一般。”
“我和分店的那些小掌柜的都合计过，这些胡子可能并不是落草为寇的普通武者。”
他眯起眼来，低声道：“我们怀疑，这些胡子有两大可能。”
“第一种可能的可能性较小，就是他们原先也是军队的军人，后来被打败了之后，落草为寇。”
解沐摇摇头，“那不可能每条商路上都出问题了，如果不是有人故意针对，普通的草寇不可能做的这么绝。”
“土匪也有自己的地盘，不可能把所有路线都占据了。”
胖掌柜的点点头，“所以我们都觉得第二种可能最靠谱。就是他们都在外有正式身份，故意装作胡子，来抢钱、掳人。”
解沐皱眉问道：“哦？那你们心中可有怀疑的势力？”
胖掌柜低声道：“都有可能，尤以松原城刚崛起的那个不明势力为先。”
“他们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轻易的就从姚家手里夺取了松原城，而且最近发展迅速。”
“虽然最近姚家、郎家都在公开经济制裁他们，但是松原城本身物产丰富，粮食、木材、矿产都有，并不妨碍他们初期的发展。”
“不过这也就导致，他们缺钱缺人，所以我们怀疑他们在外面抢钱、掳人。”
解沐无语的白了他一眼，“这什么狗屁猜测？你们是不知道松原城的主人是什么样的人，要是知道，就应该明白，他做不出这种事。”
见胖掌柜好奇的看着他，解沐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那人是卢文君的非常看好的一个人，掌握儒门武学，乃是正儿八经的儒门传人，你想想这种人可能做出你说的事吗？”
“我可是听杨家的人说过，在前线时，卢文君可常有提起松原城，夸奖他们的首领。”
胡说八道，解沐是专业的！
胖掌柜将信将疑的点点头，“少爷说的对，那除了松原城之外，最可疑的，就是隐世封家和原来的姚家宗脉了。”
解沐一拍额头，“啊？”
他是胡编乱造，对方这更是胡乱猜测啊。
胖掌柜还一本正经的解释道：“您想想啊，隐世封家和姚家宗脉都突遭大变，家族实力百不存一。”
“为了最快的发展，他们肯定要抢钱抢物资，也需要大量的工人、奴隶。”
解沐一摆手，“行了行了，快行了吧，别胡说八道了，还有没有靠谱点的猜测啊？”
这次解沐连解释都懒得解释了，他可是清楚的很，姚子衿在失去长林主城之后，对家族事务心灰意懒，现在都没恢复过来。
上次他见姚子衿的时候，已经是一副潇洒自如的样子，家族里的事，看样子是已经托付给其他人了。
至于隐世封家，那现在更不知道在哪个地方趴着呢。
胖掌柜的见解沐已经极其不耐烦了，全都推翻了自己的猜测，心里也有点生气。
“那少主您觉得是哪个实力出的手？总不能是咱们杨家或者更偏远的郎家吧，要不就长林姚家自己干的？”
最后一句话一出，解沐先是一愣，而后看着胖掌柜，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他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拍了拍掌柜的肩膀。
“你们三人都很有趣，每一个都在试探我，东城的掌柜考验我的心性，西城的掌柜考验我的眼力，你是考验我的判断能力。”
解沐轻轻一叹，“只可惜啊，我并非是你们能擅自测度的对象。”
说着，解沐向前一步，身后似乎有只大熊从身体上钻出，直冲胖掌柜而去。
胖掌柜急忙向后退，退到墙根才反应过来，哪里有熊，那只不过是对方施展武学时的虚影。
他的实力不过才真元境初期，在对方面前，根本没有反击之力。
解沐笑了笑，转身离去，而在离开商铺的时候，整个人的脸色都阴沉了下来，好像都能滴下水来一样。
他的双目带着些许的疑惑，可更多的是寒意。
解沐上了马车，对小厮冷声道：“回商会！”
小厮点头称是，驾驶着马车，也不管身后之人，直奔南城的商会而去。
等解沐离开，胖掌柜的出现在了门口，看着解沐离去的方向，揉了揉自己的胖脸，叹了口气：
“真是的，我容易吗？让我一个不擅战斗的真元境初期去试探掌握奥义武学的真元境后期武者，这不是找死吗？”
“少主也是，就会冲着我发火，怎么不冲着那俩发火？不就是他们比我强的多吗？”
胖掌柜的抱怨了两句，又低下了头，“少主变了，不是之前的纨绔样子了，现在变得，连我都看不透他了。”
……
马车上，小厮驾马前行。
小厮传音给解沐：“少爷，发生什么了？怎么看你这么不高兴的样子？”
解沐沉声道：“我刚才才明白，为什么要让我亲自来一趟长林主城，而不是随便指派个情报人员，原来是姚家有大问题！”
解沐是正儿八经的和七巧老人学过，当初紫梅谍就是七巧老人负责管理培训的，所以紫梅谍会的，解沐基本也会。
而且他的实力极强，所以解沐自认为，除了紫梅谍里极特殊的大佬，比如陆千均这种他根本看不透的以外，他比大多数紫梅谍都要强。
小厮声音也低沉了下来，传音回道：“姚家有问题？您是不是怀疑那些突然冒出来的胡子、土匪，是与姚家支脉有关？”
解沐点点头，“可不仅仅是有关，我怀疑就是他们的人！”
小厮疑惑道：“姚家支脉自己的人？他们已经坐拥长林主城了，想要钱，完全可以像之前那样加大税收就可以了。”
“或者是做的再狠辣一些，抄家灭族。”
解沐道：“如果真的是姚家支脉的人，那他们去当胡子，就绝对不是为了钱了，而是为了人！”
小厮仍是不解：“为了人？他们完全可以直接征兵，强制征兵就是了，掳人干嘛？”
解沐此时已经很不耐烦了，不想再和他打马虎眼，直接道：“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征兵征到的兵，无论是不是自愿加入姚家的，那都是姚家的士兵，将来姚子霖还得用他们作战。”
“姚家支脉本来人就少，姚子霖懂得这些，他必须得依靠外人。”
“所以他必须要装出爱兵如子的样子，士兵可以打仗可以在战场上死人，就是不能被他随便使唤。”
“而他们掳走的那些人，肯定是去了秘密的地方，另有他用。”
“那接下来，我们必须要查清楚，姚家用这些人干什么了？他们到底在密谋什么？”
小厮道：“少爷，那怎么做您就说吧！”
解沐也冷静了下来，“不能着急，徐徐图之，让我想想，如果你有好办法的话，直接说就行。”
过了一会，小厮开口了。
“少爷，过两天您不是说姚子霖会请您去参加宴会，在宴会上试探您吗？我觉得那是个机会。”
“可以在宴会上，先摸清楚姚家内部，等着之后有机会的时候，潜入进去，打探秘密。”
解沐道：“很危险，但是恐怕这是唯一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