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羡问完，觉得自己声音太硬，不是很友好，想起自己误会他，于是接上：“先进来。”

“好。”霍赢应答，本以为宋羡会转头就走，没想到居然不生气。所以很高兴的跑到廊下，把鞋脱了，然后穿着备用底子干净的鞋子，提溜着牛皮纸袋跟宋羡进去。

“你一大早的，来我这里做什么？”宋羡没出门之前都是散着头发的，如今有了客人，所以大致隆起头发，打算绑一下。

霍赢进来，把小笼包放桌上，看见的就是宋羡收拾头发的场景。素色的衣服，白净的面庞，拿着自己的头发，好像在烦恼什么。

霍赢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暗叹：一个比我还白的男人！果然发着光！

“需要帮忙吗？”霍赢开口，看起来，他的生活自理能力一般，虽然头发是绑起来了，但是有一点乱，还有一丝懒散！平常他可是一丝不苟的，每一根发丝好像都要按规矩排列一样。

霍赢说完就后悔了，她是女的，替一个不是弟弟的人挽发？但是她这时候后退岂不是更奇怪：“不是，我技术很好的。”

“好。”宋羡说，看霍赢有一丝尴尬，不知道霍赢尴尬什么，但是看他有后悔的趋势，他反而应下了。

霍赢愣了一下，只好上前了。

宋羡坐在那里，没有镜子，所以对于他来说发型什么不重要。但是能够整整齐齐，他很乐意，他平常有观察霍赢，虽然这个人不着调，但是衣着头发很整洁的。所以同意了。

“你要坐我对面？”宋羡看着站到他前面的人，有些惊讶！因为他的小厮都是从后面给他弄的。平常一丝不苟的头发就是他那个追求完美的小厮边杰的作品，也是边杰的成就。

在边杰眼里，他家公子就该如此。

“呃～把眼睛闭上。没镜子，不从前面我怎么看。”准备坐下的霍赢说。

宋羡也没有说什么，还真把眼睛闭上了。

霍赢坐下，发现自己好像有点矮，算了，于是霍赢半跪着，先把宋羡的头发解开，一边梳一边说：“平日里，你的头发不是你梳的。”

“是边杰给我梳的。”

“哦。”

“我技术可能没那么好。”霍赢说，那种风神俊逸的、把宋羡魅力体现得淋漓尽致的发型，霍赢可能梳不出来。

“你不是说你技术很好。”宋羡闭着眼睛，感受眼前身上的皂角味问。

“跟那个差一些。”霍赢说，梳顺之后，前面编了一个辫子然后绕着往后，跟后面的大辫子一起固定在顶上，然后用玉冠和簪子固定。这是在军中常常做的发型，不似京城里面，后面散着，只把前面给理顺。

又仔细了看了一遍，没发现什么漏出，霍赢退后一步想开口问成品如何，没想到就撞进了一双深邃的眼睛里面。

霍赢心跳一跳，忙转头站起来：“好了，你要是不满意……”

“可以。”

“嗯？哦。”霍赢站起来之后就往餐桌那里走去。没有发现，宋羡盯着她的手，然后摸着自己的头发，有点怪异的触感：武将的手真粗糙，不知道头发怎么样？

“你吃小笼包吗？”霍赢打开牛皮纸，准备吃包子，问。

“这不是给我的？”宋羡过了坐下，问吃得津津有味的霍赢。

“你吃得了一袋？”霍赢疑惑，有一种，你吃得了，我就忍痛把这半个也放回袋子的样子。

“不，你没有吃早餐？”

“嗯。”

“你这么早过来做什么？”

“道歉啊。”霍赢一边吃一边说，一直在边境的原因吧！皮肤比宋羡差很多，也黑很多。

“道什么歉？”宋羡问，掰着包子吃。

这行为，这两个人，真的不是生错了性别？

“那天没跟你说明白，前天是我爹祭日，我本就打算请假的，后面直接把你气跑了。”霍赢不好意思地说。

宋羡：“……就为这个？”

“不然咧～你知道我在战场五年，可是吃不好，睡不香，好不容易回京了，还要上学上朝，早上提前半个时辰起床是多么诚心的事情。啊～我不是怪你，这本身就是我的错。”

宋羡能说什么呢？别人为了道歉都买早餐过来了。而且，也是自己不听完就离开的。也真不知道自己那天的火气怎么就那么大。

“所以，宋先生～宋大先生，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黑溜溜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宋羡。

宋羡撇开眼睛，手里拿着包子道：“其实你不必道歉。”

“？”

“是我没有听完，以为你又恢复以往做作风，所以……”

“我懂，我都懂，先生大才，看得起我霍赢，是为了我好。”意思是原谅我了？

“嗯，你知道就好。”宋羡说。

“你的手常年握兵器吗？”

“打仗不握兵器，拿什么打？”霍赢奇怪这个问题，她是武官，还是上阵杀敌的将军，拿兵器不是正……常的？想到这里，霍赢看了看宋羡的手，再看看自己的手，有一种缩回来的冲动，最后还是抓着包子继续吃，眼神暗下来：这是肯定的，哪有拿兵器的手不粗糙的？你跟一个男人比什么比？

宋羡只听到霍赢的回答，没有看到霍行舟的变化。

“也是，我还以为你指挥的多。”

“嗯。”霍行舟一直以霍赢活了八年，都有点忘记自己了，现在突然因为两双不同的手而想起自己的女儿身，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自己有点怜惜。

这双手很好啊！它上阵杀敌保家卫国，还保护了将军侯府。虽然是粗糙了一点，指节也弯曲了一些，皮肤干燥了点黑了点，指甲不漂亮了一点。但是它力气大啊！

“霍赢？”

“啊？怎么了先生？”

“你在想什么？”宋羡问，你手里捏着大包子已经很久了，有什么值得研究的？

“没什么，就是想，我要是有你这样子的手就好了。能写漂亮的字，能弹琴，能画画。”

“你多学学就好了。”宋羡很欣慰，霍赢有这种想法，于是说。

霍赢没有回答，她的手，其实也可以写出漂亮的字，也可以弹琴画画的，只是它受伤了，虽然力气还是那么大的，但是灵敏却不如从前了。

“说得是。哎呀呀～我得去学堂了。”霍赢恢复，看时间喊到。

“有这么早的课？”

“晨读啊～你是先生，你不知道？”

“我……”我没上过普通的学堂。

“不说了，我走了。”霍赢登登出去，换了鞋就离开了。

宋羡无奈：“你忘记行礼了。”

当然霍赢是没有听见这句话的。

宋羡：原来太学府有晨读。以前都是在家看书，父亲爷爷教导，他都是跟着父亲上课下课的，还真不知道学子还要那么早来晨读。

－－－－－－题外话－－－－－－

今天吃的是炸泥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