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羡来天关城，而霍赢此时在的的是西州的幽城（幽州不是幽城，幽城在西州北边，接近大草原）。

鹰扬已经把北方约有三万流民到达的消息传回城中。

霍赢沉思之后，没有说话，也没有下任何指令。幽城很坚固，但是这里有一个不得不重视的就是幽城的马场。

也就是白家马场。

白家马场是大秦提供战马的主要马场，大大小小的马匹有上万，不可能因为流民就把马场搬到城里面。城里面也无法承受那么多马。

白家马场离幽城有一百二十多里，那里的牧草丰富，养了很多特种、高品质的马。霍赢的阿飞就是出自那里。平日也有大约三千人驻守，还有白家人的保护，饲养人员等，加起来也差不多五千人。

今年冬，寒潮几经南下，所以马场也受了不少冲击，许多老马和出生的小马都没有熬过去，但是马匹的基数仍然在万匹，牧场跨度几百里，这种情况，真的很难办的。

最后决定往西边迁移一百里（五十公里），然后在那里设置防线。增加了一千人的驻兵。之后，幽城迎来了历史最大规模的灾民。

很多人都饿得不成人样，见之可怜。每一个稍微有点良心的人都会看不过去，所以打那个那些灾民来的时候，北城门的北门是禁止靠近的，但是总有哀嚎和乞求的声音从城门那里传来。他们的语言跟他们并不相通，这是霍赢感到庆幸的地方。

霍赢从站在战场之后，就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善良的人，所以居高临下看着那些饿到发狂的时候，也是很淡漠的。

白家主，也就是白天水的大哥白天金生活在这里四十多年，经历过战苦，也见过女真族的残忍，所以也很理性。但是看到这些，还是有些悲伤。

当看到霍赢，他们大秦最年轻的从三品将军，很淡然地看着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敬佩，也有些感叹：这就是所谓的杀人如麻吧。

外面的人开始诅咒在幽城里面的人，虽然很多人听不懂，但是在边关，总有些人知道的。所以一传十、十传百，这些诅咒就会萦绕在人们的心中。

有些仁慈的人开始煽动群众·····

霍赢得到消息的时候笑了笑，然后把那些煽动的人抓起来，然后扔出城门外。

饿了不知道多少天的人看见一个白白嫩嫩滴人出现，眼睛里面除了嫉妒、恨、还能有什么？还有生吃活剐。

把那几个人吓得，只能喊救命！最后霍赢才吩咐人出去把人带回来。在关城门的时候，让他们看见那些人如同恶鬼一样的扑过来，然后在把惊魂未定的几个人放到街上展览。

出了一个公告。

意思：本将军不拦着想做好人的人，想接济那些难民也好、同情那些难民也好，本将军会让你们出城，但是如果在城外出事了，本将军不会派人去救你们，顶多开城门让你进来。有谁愿意试的，将军很高兴。

最后真的有人去了，说要给那些难民布粥，霍赢点头，可以。然后那个人就出去了，然后呢？差点死在外面。

霍赢也不拦着凑热闹的人。

当城门打开的时候，那些灾民人也不管什么，直接扑了过来，然后被站在那里拿着刀枪的守卫给吓退，守卫则严阵以待，只要不跨过将军说的那条线，他们就不理会。

那个慈善的人就出去了。既然有施粥，当然要让那些人感激自己。于是他站在灾民那里慷慨激昂的说话，只是他不知道无论是士兵，还是灾民根本没有人在听他的话，附和的只是那些看热闹的大秦百姓。

年比甘站在霍赢身边，看着下面那个人：这个人到底是做慈善还是来要名誉的？

不等年比甘想完，下面的善人抬手，让自家人把一锅锅粥抬出去了。

只是他忽视了饥饿的力量，连灾民也没有想到，当粥跨出士兵范围才半步的时候，那些灾民就扑上来了，然后一片混乱，打翻了一锅锅粥，士兵们赶紧阻挡，但是迟了，那个穿着绫罗绸缎的善人，也被灾民给扒拉着，地上的粥也被那些人不管不顾的趴下去吃，哪怕含着沙子微尘。

善人被吓得往后退，可惜因为他在那里说了很多话，所以灾民就看中了他，想着拿着这个人是不是可以换来更多的粮食？

不理性的已经在争抢流淌的粥，因为争抢，本还算干净的粥，很快就不成样子。

理性的则抓起善人就要挟持他！

“啊！救命救命！”善人喊着，在混乱的人群里面，根本不算什么。

直到一声响彻云霄的声音随着血红色的鲜血喷涌而出，人们才被震慑得顿住，但是也只是一瞬间，又恢复了，在那一瞬间，有人用鞭子把那位善人，还有那抬粥的几个人给拉过来，然后一收手依次的进城门，然后关起城门······

霍赢自始自终都冷眼旁观。

那位善人回到城里就剩一口气了。把他带回来的鹿鸣只是冷脸看着所有人道：“以后还有人愿意给他们施粥布饭的，我们打开城门给你！但是别想着我们还会想今天这样子救人。山竹，带受伤的兄弟去看太夫，所花的银钱让这位大善人报销。”

“是，将军。”

霍赢从城门上看着下面一切，问年比甘：“觉得如何？”

“杀鸡儆猴。”

“我从来不阻挡任何犯蠢的人，每一个都要为自己的行为和想法付出代价。杀鸡儆猴这种事情，我懒得做，我只是说想告诉他们，他们想扬名，我不阻止，但是不要以为是我大秦的子民就以为我们会无条件的任他们为所欲为。既然想愤愤不平，那好，你去拯救这些人。”霍赢说，其中愤怒不少，就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那个善人不知好歹？

是因为外面的灾民不知好歹？

还是说，他对这些无能为力的自我鄙弃？

年比甘看着下面的人：只要在等两日，这下面就会出现死人，然后一天比一天多，他们真的要这些人死吗？三万人，三万个生灵啊！可是这些人救了，可能不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而是农夫与蛇。

在知道最终会被蛇咬之后，农夫还会救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