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越往深处，花儿开得越好，我本是爱花之人，自然爱的什么似的，见华梓津一直笑眯眯的看着我，忍不住心中一动，采了几支又大又艳的花，趁他转身不备，插在他发间。他转回头，看我笑得弯了腰，就要伸手去头上摸，我忙按住他的手，好半天才调匀一口气：“别碰，这样好看得很。”

他听了便不去碰，紧紧的盯着我好一瞬，深深的笑意在他眼中漾开，层层扩散：“果真好看？那莲儿可要仔细看看清楚了，瞧瞧哪里好看？是花儿好看，还是梓津哥哥好看。”

我见他笑得温和中有着丝丝的深情和迷恋，便有些些懵懂，不知为何。其实那时我并不很懂什么样的眼神才是深情，什么样的眼神又是迷恋，只是看着他眼中变换的情绪和盈盈光彩，脑子里忽而就出现这样的词，觉得这就是深情和迷恋。

“梓津哥哥好看。”口中的话在我的思绪还有些混乱的时候自有主张的跑了出来，而此时此刻，我好像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梓津哥哥哪里好看？”那双眼睛定定的瞧着我，里面有隐隐的光辉在纠缠汹涌。

“梓津哥哥，你的眼睛真好看，好亮哦，好像还有些暖暖的，还有，还有，嗯，我也说不好，就是有些像刚刚那溪水里的深潭，好深好深，里面有水，不是，有光，嗯，是，像水又像光一样，亮晶晶的在闪动，我都想化成水进去使劲瞧瞧呢。”

“那你喜欢看梓津哥哥的眼睛吗？”华梓津的声音不知何时变得沙哑低沉起来，却像是迷人心智的迷药，使得人的心思跟着他的话走。

“喜欢呀。”我就像入了梦境一般，

喃喃应道。

“莲儿想不想一直这样看着梓津哥哥的眼睛，嗯？一直这样看着？”

我感觉到自己在点头：“嗯，梓津哥哥眉毛也好看呢，又黑又浓，像两柄利剑，鼻子也好看，鼻梁高高的，嘴唇也好看，下巴好看，脸也好看，嗯，还有这里，这里也好看。”我不自觉的伸出手，抚上下巴下突起在脖颈上的那一块小巧精致的喉结，那里随着他说话而微微震颤，又随着他吞咽口水而上下滑动。

“莲儿……”，华梓津的声音更加低哑，话语似乎隐在胸腔内，手上来自喉结酥麻震颤的触感，才让我确定他确是在说话。

“嗯。”我应了一声，问他“你说什么？”

他没有再说话，只盯着我瞧，仔细又认真，眼中似乎有炙热激烈的火光闪现，我心中忽而竟有些慌乱，胡乱说道：“梓津哥哥什么都好看。”说到这里，不知怎的，就想到了秦姑姑，和她的那些话，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只觉遍体生寒，一忽儿又烧热起来，一瞬间内、冷热交替，对上华梓津那双好看的眸子，一时难以自持，慢慢垂下头，华梓津此时却向我靠近了些，我的头正抵在他胸口，慌忙就要退开，两只胳膊已被华梓津抓住，我又羞又囧，只想快快抛开。

“别乱动。”华梓津梦呓一般的声音低低响起，我便真的不敢动。

“梓津哥哥，你，你别这样，我，这样不好。”一些懵懂不明的情绪在我心中纠结，听着华梓津心腔中咚咚咚的有力声响，我隐隐有些害怕。

“莲儿，你可记得小时候的事？”华梓津的声音在耳畔轻轻响起。

“有些记得，

有些不记得了。”

“小时候，那些比我们大的小孩子打我，我很少还手，因为之前我在家里，要是还手，不止会给打得更惨，还连累我母亲一同挨打受罚。可你叫我狠狠的打回去，你说不还手他们就喜欢欺负我，打得更起劲，要是狠狠还击，打得他们怕了，就再不敢来惹我了。开始我不信，不敢还手，你就气呼呼地去找那些人，你虽然比他们小，还是把他们打得爬不起来，那以后他们果然收敛很多，只是偶尔你不在，他们还想报复我，我就像你说的，把他们狠狠打一顿，他们再也不敢找我麻烦。那些孩子只是普通人，人多又有什么用，我们两个都是练武的，就是年纪小，他们也不是对手。后来我离开你家，也有人想欺负我，他们当中，还有些厉害人物，可我已经知道还手，他们自然捞不着好去，有的叫我给杀了，有的从此怕了我，对我言听计从。我的天镜门就是这样建起来的。莲儿，这许多年，我总想起你，想知道你是不是又在跟人打架，是不是又把人给揍一顿，想知道你有没有想到我，有没有长高，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想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说着，华梓津把我从他胸前拉开，看着我笑：“我很早就在紫御城设了镜，一是收集消息，好及时知道朝堂的动静，拉拢些有用之人为我所用，再一个就是知道你都在做什么。每年我都要去紫御城看看，再看看你。”

我有些吃惊：“那我怎么不知道，竟从未见到你。”

“我自然是悄悄去的，天镜门的事在紫御城可不能叫人知道。”他笑。

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