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岁那年，汤寒第一次走进了乌石城教武场。

“爹，寒儿不想背大锅，不想背大锅！”汤寒用稚嫩的肩膀扛着半块甲士日常负重的大石板，一圈又一圈地负重而行，实在感觉支撑不住了，冲着父亲哭叫道。

“寒儿，不许哭！努力修行吧！将来，你会走上一条与凡人迥异的人生道路！”说着这话，汤浩的眼里散射出一抹神采，一只手托了下汤寒背负的石板，让汤寒稍微缓了下劲儿，但是言语中却丝毫没有容情。

“孩子，待你开灵成功，爹定会遍邀亲友，举家为你庆祝。”看着汤寒愈加委屈的小脸，汤浩捋了下汤寒的发绾，再次开口安慰了一句。

“开灵、开灵。”年幼时候的汤寒虽然不明白开灵究竟是何意，懵懵懂懂的，他知道，只要完成了开灵，自己就会与众不同，也就，不用像今天这么辛苦的修炼了。

四个月前，乌石城城主府。

“寒儿，过阵子你就随我去皇城参加紫清山的仙试。以你十六岁就打通八处气窍的资质，顺利完成开灵的几率可着实不小！哈哈，你小子成了修炼长生术的修士，可不许忘了你老子！”那一天，汤浩反复确认了汤寒已经成为了八窍武士，之后欢喜异常地拍着汤寒肩膀叫道。

“老爷你也真是，寒儿成为修士就那么重要嘛？他才十六岁，我倒真的希望他可以多留在我们身边几年呢。”看着容光焕发的汤浩，汤寒之母王氏却有些嗔怪地说。

“女人家懂什么！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寒儿你还要加紧修炼，把根基用这段时间再夯实下。”汤浩对王氏的话语轻怼一句，而后又提醒了下汤寒。

“谨遵父命！娘，呵呵，儿子也都十六了，您不必担心我了。”“不过，爹，那开灵究竟是怎样的？我需要为此做哪些准备？”在对母亲做出回应后，汤寒又恳切地向父亲问询道。

“开灵仪式，爹还真的有幸亲眼观摩了两次。其实就是坐在仙师画的一个大符篆，嗯，不对，是打造的一个法阵里。然后仙师施展一些我看不懂的神通，刺激你们的气窍吸纳灵气。若是成功把气窍化为灵窍，他们有一面镜子可以测试出来，那就是开灵成功了…这东西貌似没法特别准备，不过按仙师的说法，跟体质和心性有关。总之，你好好打好气窍的根基就是。”

……

月许前，城主府后山。

“寒儿，若你们能够逃脱此劫，你就带着你娘亲还有小暖，找一处与世无争的偏僻之地，平平淡淡地生活吧！不要复仇！切记，切记！”

“爹，你和寒儿一起走！你当初答应要参加我的开灵仪式的！”

“不行！别胡闹了！记住了，见到修士，敬而远之！切记！快走！”

那短促的对话，是汤寒最后一次和父亲交流；准确地说，汤寒听到的那些话，便是父亲的遗言。

如今，在这上明洞内，那曾让自己全家上下惦念万分的“开灵”再次被提起，让汤寒闻听之后不自觉地思绪万千，问询之声不禁脱口而出！

听到汤寒提问，葛真捻须一笑，就要开口释疑。但，提到开灵的田壮壮却瞅了瞅目前羸弱无比的汤寒，迟疑的补了一句“那个~俺兄弟身体这状态，得给他个把月恢复下吧？咱那开灵的手法可挺霸道…”说完，这小胖子就把问询的目光投向了洞主葛真和大药师。

“汤小友不必惊诧，我上明洞确有开灵之法。不过，对如今的你而言，着实有些凶险。”葛真笑意一敛，郑重地对汤寒说道。

“小壮，我穷尽毕生所能，只是勉强镇压住了这位小友的寒煞之气，若是下一次再度发作，他除非修炼幽元心经，否则必死无疑了。唯有让他完成开灵，我才好用那种适合修士的法子帮他彻底解去噬煞蚓之患。至于让汤小友恢复的时间……恐怕不会超过三日……”另一边，大药师也对田壮壮的问询给了回应。

“这么短！？不是刚替俺兄弟施针、服药？”大药师的回复着实让小胖子感到意外。

“唉，这也实属无奈。老夫也是根据过往几次救助的病例做得推算。而且，汤小友，我也不妨直言：你这次的开灵恐怕又是一次生死之搏。”见田壮壮跳脚，大药师叹气一声，又对汤寒说。

“可……真就没法子再缓几天？”小胖子涨红了脸，一副不太死心的样子。

“哼，你知道他下次寒煞之气爆发会是何时？要是再来一次，你就直接准备你这好兄弟的丧事吧！”鱼鳞青年石清看到田壮壮这幅模样，啐了一句，似乎对他质疑大药师的言语有些不满。

“嘿呀！小石头，你这嘴够臭的呀！”一听石清这话，田壮壮登时不让呛了，和石清扯将起来。

见小胖子如此关心自己，汤寒心头一暖，他赶忙嘶哑地开口说道“壮哥莫急，开灵一事，我，一定要试试！洞主，大药师，却不知何时、何地进行？”

“小友也不必太过着急，起码，我相信这一到两天内，寒煞之气不会发作。老夫会为你再准备一些药方，并继续用银针帮你恢复行动能力。”闻听汤寒的坚定回复，大药师和葛真洞主对视一眼，之后缓声回应道。

“汤小友求生信念坚定，我和大药师颇为欣赏。但，这开灵之事还是要和你说明白：我们的开灵之法并不温和，会给开灵之人的肉身和精神都带来不小的痛苦。虽说开灵的成功率比较高，但是失败的，也不是没有！而我们这里的失败…你刚才也听到了，开灵失败，也就没法彻底祛除噬煞蚓，结果…自然是死亡。而如今你的身体状态并不好，最终失败、殒命的可能性着实不低的……小友，个中凶险，清楚了罢？”葛真单手轻拍了下汤寒，以示赞许，但所说的内容却端的是生死攸关！

又是一次生死考验嘛？呵呵，我汤寒已经习惯了。

不过这些话，汤寒没有说出口。而是坚定地冲着周围四人说：

“知道了！汤寒谢过各位照应，既然离开灵还有时间，那还请，再助我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