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冯谌裹着被子朝着鬼不予凑了凑，娓娓道来他当年的英勇事迹。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五年前他十五岁，刚来天一道还是个懵懂的半吊子。当时一起来的还有着一个女生，巧合的是那个人也十五岁。

两人几乎是同时来到的天一道这座城的，他当时对那副漂亮的皮囊一见钟情。

因为是清晨，两人都没吃东西，于是他找了个馄饨滩儿，买了两碗馄饨硬是只掏出两个铜钱结账。要知道两个铜钱也只个成本，但因为时候太早，这馄饨也没法转手，最后老板颇为无奈的卖给了他。

他呢，就端着碗和筷子屁颠屁颠的走到五妹跟前，将热乎的馄饨送给了她。

五妹推辞了一番，最后还是吃了，吃的很满足。

两人在日后走的都很近，彼此关系都很不错，可最后当冯谌表白时五妹却皱着眉对他说了一句。

“我一直把你当朋友，难道你不是么？”

当时冯谌心中满是苦涩，他也一直觉得是自己操之过急导致的结果。

之后俩两个像陌生人一样，甚至五妹做的比陌生人还绝，见到冯谌基本都是绕着走。

确实，人在陌生环境中的依靠很难升华，就像师长照顾学生，学生会觉得这是理所应当，反倒不会太往心里去。

而若果上一位师长对学生很差，那这位新的师长如果对他们还不错，那他们的依赖就能就会变质，最后变得并不存粹。

当冯谌讲完他的经历，夜也已经深了。煤油灯具体什么时候熄灭的，他们已经记不清了。

鬼不予深吸口气，他没有发表什么自己的观点，只是轻声说了一句：“行了，睡了。”

此时叁清枕着鬼不予大腿，不知何时起已经睡着了。

冯谌倒是没再说什么，他打开放在一旁的水壶喝了口水，随即钻进了被窝当中。

鬼不予则是轻手轻脚的将叁清安置回他自己的床铺，随后将他的被子也裹紧了一些。

躺到崭新的枕头上，脑中情不自禁的回忆起这两天的点点滴滴。虽然从表面看不出什么变化，但他实则已经因长期的奔波身心俱疲了。

躺在枕头上，他才切身体会到自己的身体已经有些不堪重负了。他没在多想，将脑海放空，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强烈的寒风硬生生地将鬼不予从睡梦中冻醒了。他微微侧头，朦朦胧胧中，他看见叁清抱着被子瑟瑟发抖。

那一团被子里，不光有着他自己的，还有着鬼不予的。

鬼不予没想到，叁清睡觉时竟然会打把势。不过并不怪他，只是起身将半开的窗户关合了。

就在这时，他只觉得背后一寒，一股凉风贴着一副刺入皮肉，令他一瞬间汗毛竖立。他顿时清醒了大半，转头才发现宿舍的大门竟然是虚掩着的。

他倒是没有多想，可能是有人起夜去上如厕了。

鬼不予坐到床边，穿好了鞋子，打算先把门给关上。他下了床，步伐缓缓地走向宿舍门。但当他走到宿舍门附近时，他却听到了交谈的声音。不对，与其说是交谈，倒不如说是争执。

那两道声音鬼不予都算熟悉，而对应的两个人他也算熟悉。那二人正是柳氏兄弟，柳成蹊和柳逸。

好奇之下，鬼不予驻足在门口，侧耳倾听了一阵。

“这是父亲的命令，只要你还姓柳一天，就要听命行事。”

一个冷到刺骨的声音不含任何情感的叙述道。

“让我退位，想都别想。”

柳成蹊留下一句，转身便要走。

“柳成蹊，知道父亲为何笃定么？因为在白曜看来，你的价值还不如庆简。你早就是弃子了，以你的性格不论走到哪里都不讨喜。”

“现在的你还是和逐出家门时一模一样，屡教不改。”

柳成蹊脑子翁的一下，这一刻他竟觉得柳逸说的很对。在别的大宗师遇见白曜是都会叫一声掌门，唯独他直呼其名，而现在想想，那是的白曜每次都会为皱眉头，好似很不高兴。

他一直是个不懂察言观色的人，只是觉得这样更亲切，更有人情味罢了。可却忘了，别人不一定会感同身受。

柳成蹊这次一反常态，一声不吭的走了。

“藕断丝连，改掉姓氏对彼此都好。”

说罢，柳逸转过身，朝着宿舍走来。

干涩的门框发出轻微的吱个声，随之，柳逸缓步走了进来。他先是扫视了人群一眼，见一人不少，都在熟睡。转而他解开道袍，露出里面白色的中衣。看着上面轻微的褶皱，他情不自禁的捋直了一些。

随后柳逸翻身上床，盖好被褥却久久没有合眼。

突然，他猛的侧头看向右侧，他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可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见所有人都在熟睡，他这才放心的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

鬼不予坐在四合院的长椅上，悠闲地吃着早点。在他身旁，放着一个碗，碗被盖着，看不出里面装了什么。

就在这时，女生宿舍的门再次打开了，鬼霁和沐北并肩走了出来。

“鬼霁，这边！”

鬼不予喊了一声，鬼霁立马调头朝着鬼不予走了过去，沐北依旧是在旁边陪着。

鬼不予转身掀开扣在碗上面的大碗，下面装着的则是两个包子。

“谢谢哥。”

鬼霁道了声谢，然后拿起包子咬了一口。随后，上官沐北也伸手要拿剩下的一个，鬼不予却重新盖上了碗。

上官沐北嘟了嘟嘴：“我的呢？”

鬼不予转头撇了眼食堂的方向：“喏，里面呢。”

鬼霁在这时插话道：“哥，我吃一个就够了，这个给沐北吧？”

这时上官沐北则是推辞道：“一个我吃不饱，我还是去买吧，反正一个两个都是买，去那儿也不用看人脸色。”

说罢她气鼓鼓的瞪了鬼不予一眼，然后走向了食堂。

鬼霁不知何时起，脸上浮现了一丝羞红。她吃着手上的包子，明明是咸味的肉包，此刻她却感觉这比糖果还要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