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凉地鬼界中,只有三个单薄的身影穿梭不歇。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这一路都没碰到鬼不予口中念道的怨灵,更别提与其对视了。
气愤从压抑,不知不觉变得舒缓了许多,只有左佑在那孜孜不倦的左顾右盼,这里的一切对他而言好不新鲜。
和尚手上摇着铃铛,但不知不觉,就变得有些漫不经心了。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和尚总觉得周围的场景好像变暗了,可看着周围却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已经不知道走了多久,在这个空间里,他们的时间概念都变得模糊了许多,只知道他们已经走了许久许久。
清脆的铃铛声从鬼不予身后传来,他头也没回,已然是习以为常了。
越走,和尚感受周围的变化就越发真切,这这种感觉却很奇怪,难以形容。因为,他在这种黑暗中竟然感受到了熟悉,一路上这种熟悉感越来越真切,好似一切本该如此。
鬼不予却在此时回过头来,他好似心有所感,察觉到了和尚的狐疑。
鬼不予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这个手势不仅仅是给和尚看的,更是给左佑看的。因为鬼不予已经能依稀看到,左佑脸上的那团黑气变得稀薄了许多、许多。
不知不觉,周围已经黑的彻底,可和尚和左佑却不知道周围是从什么时候起暗淡下来的。他们只能默默地跟在鬼不予身后,生怕没跟上就会迷失于此。
地上的紫色雾气此时隐隐泛着微光,这点光亮对和尚他们没有半点用,甚至可以说是可有可无。但对鬼不予而言,这点光亮足以供他寻找方向。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鬼不予的衣角,那只手很小心,但抓到衣角后明显放开了许多,但手则是抓紧了些。
身后,依稀可以听到和尚的铃铛声,和粗重的喘息声。
“鬼不予,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就看在你师父的面子上放了我吧。这里这么黑,我真的害怕了……”
这一次,左佑没有收到鬼不予的回应,但他能感受到鬼不予的步伐沉重了许多,好似在发泄他的不满。
突然,还中泛起幽光!
两团幽蓝色的东西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但此物却不能给人半丝温暖,反而有种拒人千里的错觉。
那两团幽蓝色的东西飘忽不定,但很有节奏,也很有规律。它们好似有着自己的生命力,但同时却是死气沉沉的。
那东西越近,周围的温度就越冷,冷的刺骨,此时却忍耐。
鬼不予裹紧了些自己的黑袍,他头也没回,压根不去看那东西,他比在场的任何人都清楚那个东西是什么。
那,是双眼睛,一双死人的眼睛。
他们徘徊在阳间与阴间的夹缝里苟且偷生,这是他们与生俱来的本领,不需要任何人去教导。他们有着一双慧眼,凭借这双慧眼他们能找到其梦寐以求的食物。
“人。”
与其说这种生物没有思维,不如说他们的大脑就是这双吃人不吐骨头的眼眸,幽瞳。
鬼不予一行人几乎与幽瞳擦肩而过,走的越近感受的就越发真切。
这只幽瞳穿着一袭金丝袍,却被肚皮撑底鼓鼓囊囊,他脸上的赘肉摇摇欲坠,看着就给人一种沉甸甸的感觉。
此人显然是个达官显贵之人,如今却是落得脱离轮回的下场。
生而为人,孰能无惑。鬼不予也曾好奇过这些人的过去,看着那身奢华的衣衫,没有哪个穷人会不动心。
即便再怎么修身养性,人终归还是不能免俗。身在这片江湖,人怎么脱离七情六欲独善其身啊。
在鬼不予印象里师父就是个俗人,贪财却不怎么花。可即便是这样的一个人,面对幽瞳却没起过贪念,也没动过幽瞳的钱财。
鬼不予曾问过师父,难道他真的没动过心么?
师父坚定地摇了摇头,露出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样:“那可是那群可怜虫的家底了,动了只会怨念缠身。像这种不义之财啊抢了也留不住的,拿了还烫手,花也花不出去,最后只会载在手里。”
记得师父当时指着一个幽瞳身上的金丝袍问我:“不予,这衣服给你,你会穿么?”
鬼不予立马摇了摇头,脑袋里好似浮现出一副画面,使得他打了个激灵。
师父立马笑眯眯的看向鬼不予:“连你都不会穿,那谁还会穿。”
鬼不予愣了愣,这话听着怎么不想好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