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苏茹薇拿出来的东西，虽然在座除了张氏都没有看到，但张氏方才的神色已经说明苏茹薇拿出的那张纸相当重要。

苏茹薇可悲的看着张氏，又如法炮制的抽出了一张一模一样的纸。

她静静的拿着这张纸，开口说道，“这供词，我早就备了两份。”

说着，苏茹薇将手上的东西递给了一旁的沈夫人，“请舅母帮在座诵一遍吧。”

沈夫人轻轻将纸上写的东西都念了出来，内容却是让众人瞠目结舌。

写这张纸的，正是当年据说已经死了的，那个张氏身边嬷嬷的远房侄子。

其实当年，张氏派去的的人并没有除掉他，反而是让他捡回了一条命，但当他养了数月的伤回到京中时，却发现家里早已经没了人影。

这人害怕张氏报复，所以不敢在京城多呆赶快往京城附近的小镇子躲到了现在。

找这人着实是废了暗卫一番功夫，但这人对张氏算是恨之入骨，自然是乐意将当年的事情公之于众。

随着沈夫人的诵读，众人再一次回到了十数年前，那个注定不安宁的秋夜。

“张夫人给了一次数量相当大的银票，为的就是找我要了些贴身的衣物，我原本就是京中混混，自然是愿意痛快赚上一笔。”

沈夫人深吸一口气，接着读道，“我不知道张夫人用这些东西去做了什么，但我清楚的记得，张夫人吩咐过我，叫我在外头找上好的绣娘，在我给张夫人的衣物上绣上了‘碧’字……”

读到这儿，只要是经历过当年事情的人，都已经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当年苏秦认定沈碧外头有人，就在沈碧这儿发现了外男的衣物，而衣物上头还有绣的“碧”字。

苏秦回想起当日，沈碧眼中的惊恐，他当时以为这是沈碧被发现私通后的惊恐，但他没有想过，沈碧当日有可能是真的没想到自个儿房里头会有这种东西。

苏秦双手颤抖，眼眶一时间都泛红起来，他长呼一声，“你这毒妇！”当即就要冲着张氏打过来。

张氏本以为自个儿会被苏秦打到，闭着眼睛等待着疼痛的来袭，但而出乎意料的，沈楚却拦住了苏秦的动作。

沈楚皱着眉拦住了苏秦的手，“苏相，这女人做过什么都应该被官府判，你若是动手，此事恐怕就复杂了。”

听到了方才沈夫人念的东西，沈楚如今对张氏是欲除之而后快，但沈楚也清楚，张氏的罪孽只能由她自个儿来偿还。

张氏瘫坐在地上，不断的喘着粗气。

苏茹薇却看向了包裹中的其他东西，这是言止为她送来的，她自然是不能辜负言止的苦心。

如此想着，苏茹薇重新开了口，“这信后头的想必各位也已经知道了，往我母亲身上泼脏水的，就是张氏。”

张氏情绪大起大落，如今已经是哑着嗓子再说不出话来。

苏茹薇轻轻勾了勾唇角，“张氏作恶多端，这只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苏茹薇朗声说道，“除掉我母亲后，张氏又处处看我不顺眼，莫说三番五次的上门挑事儿，更是看着我有皇后娘娘庇佑，想出了恶毒的招数。”

这么一说，苏秦难免会想到府上之前发生的外男事。

苏刘氏自然也是想到了这个，不准痕迹的往后头挪了一挪。

这些动作尽收苏茹薇眼底，她说道，“旁的小伎俩也暂且不论，我们来说说，那个在二妹妹生辰宴上闯入相府的外男。”

沈楚和沈夫人不知道有这一出，听到后也是吃惊不已。

还没等沈家夫妻吃惊多久，苏茹薇继续往下头说着，“那人不是同府里头的小丫头串通好，而是被张氏找来的。”

见众人神色各异，苏茹薇又说道，“张氏那日在给我的茶水中下了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让我昏睡不醒，又让他偷偷进入府中，进来后想做什么……就不用我再多说了。”

苏茹薇抖了抖包袱，索性直接全扔到了苏秦跟前，“这里头的是那个男人的供词，还有张氏给那男人的一些银票，这银票来自哪个钱庄也已经查的一清二楚，父亲只管过目就是。”

苏茹薇是头一回见到苏秦脸上有这么难看的神色，她重新落座，不再多说什么。

苏秦黑着脸将包袱内的东西看完，而后静静的将包袱合上。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苏刘氏，“母亲，你和张氏之间有无任何往来？”

苏刘氏本是心惊胆战的坐在一旁，如今听到苏秦这么问，苏刘氏当即一蹦三丈高，“哪有什么关系！只不过是寻常走动罢了！”

苏刘氏说谎时向来不肯直视人家的目光，苏秦一看便知。

苏秦沉默了一会儿，转身向沈楚和沈夫人一拱手，“多谢二位。”

沈楚和沈夫人站在一处，两人脸色在今晚已经变化了许多次，如今反倒是冷静了下来。

两人看了一眼苏秦，冷冷说道，“我们夫妻二人什么都没做，苏相又何必道谢。”

随着沈夫人的目光，苏秦看到了坐在原处的苏茹薇。

苏秦想到沈碧故去后的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对苏茹薇抱有误解，方才更是说出那般没有理智的话。

苏秦没脸面对苏茹薇，说了一句，“薇儿，父亲对不住你。”而后转过脸去。

苏茹薇看着苏秦的动作，其实内心也是放松了不少。

虽说苏茹薇一直告诉自个儿，苏秦就是这样的人。但当一切都水落石出，苏茹薇心里头却有无尽的悲凉。

苏秦转眸看向瘫倒在地上的张氏，还有在一旁神色颇为不自然的苏刘氏。

苏秦长久一叹，明明只过了这么短短几个时辰，但苏秦却像老了十多岁一般，带了几分沧桑开口，“张氏品性不正作恶多端，明日便压去衙门，而苏刘氏……”

苏秦侧目背身，不去看自己母亲的目光，“苏刘氏识人不淑为人不正，明日送回老家，此生不复相见。”

张氏惊呼一声，当即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