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很静。

女子从黑暗中惊醒，满头大汗。

"姚儿。"

对上他关切的眸子，记忆渐渐清晰，百花宴，守颜，温婼媱...

"她怎么样！"

"你别着急，夜离已经来了。"

"到底怎么样。"姚娆说了一句，立马起身道："不行，我要去看看。"

"你不要这样。"萧云关切的按住她的肩膀，"你也动了胎气，你别忘了，你的孩子也是好不容易保住的。"

姚娆一惊，伸手摸着自己的肚子，心里一酸，又流下泪来。她在害怕，从所未有的害怕。

萧云轻轻的搂住她，柔声道："别忘了，你有多少次都是他从生死边缘拉回来的，不用太担心。"

女子埋首在他怀里，轻轻点头，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忽然门被推开，漆黑的袍子缓缓走进来，姚娆抬起头，紧张的看向他："她怎么样..."

"这孩子不能要。"夜离在面对某些人以外的事情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女子慌忙的爬起来，跌跌撞撞的来到他面前："你什么意思。"

夜离见她这个样子，伸手握起她的手腕，想要给她把脉，却被她甩开了，萧云站在身后蹙眉看着她，眼底满满的心疼。

"你先告诉我，什么叫这孩子不能要？保不住吗？"

夜离漆黑的眸子在烛光下闪着不明的神采，淡淡道："孩子我可以保住，但是...这很危险。"

姚娆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他的胳膊，急道："什么很危险，孩子能保住还有什么危险。"转而一想，"是不是我先前下的药..."

"不是。"夜离打断她，见她面色很差，伸手把一粒药塞进她嘴里："咽下去。"

姚娆乖乖照做，夜离说道："你下的药已经对她构成不了什么威胁了，关键在于她自己的身体，你很清楚，她本就不适合生育。"

"这叫什么话，现在孩子都有了，怎么不能生。"

萧云搂住她的肩膀："你别激动，听他说完。"

姚娆看着夜离，不再说话。

"她本来就很难怀孕，现在有的孩子，以她的身体是不可能撑到把孩子生下来的。"夜离平静的说着，"我现在可以帮她保住这个孩子，但只是一时的，以后她的孩子要是有个万一随时都是一尸两命，我救不了。"

"我们会很小心。"姚娆急道。

"听我说完。"夜离看着她，"就算你们很小心，她成功的撑到把孩子生下来，那么...孩子落地之时就是她魂归之时，这毫无疑问。"

"什么..."姚娆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听见身边的萧云说："你的意思是，这孩子是守颜的催命符。"

"是，她不可能和孩子同时活下来。"夜离看着姚娆："现在，你还要这个孩子吗。"

"这...这不公平...颜儿还那么小，她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你要想想，以她的身体若是生在寻常百姓家根本活不到今天。"夜离的话没有任何温度。姚娆一惊，看向他："那现在呢，拿掉她的孩子，她会怎么样。"

"我可以保她一命，你决定吧。"

姚娆一个踉跄，萧云抓紧她的肩膀，她看着他。她有萧云，有孩子，有天下，可是颜儿有什么？不能和爱的人白头到老，不能有孩子，甚至没有完整的爱情！

"这不公平..."

"我在等你决定。"夜离毫不心软。

姚娆低着头，心里很难过："颜儿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醒了。"

"她知道了吗？"

夜离点头："都知道了。"

姚娆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我要去看她。"说着就往外走，萧云喊住她："姚儿。"眼里满是担忧。

"放心，我去跟她谈谈，很快的。"说完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萧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喃喃道："最近，我看着她总觉得她会这样一去不返。"

夜离笑道："你最好有这个准备。"

萧云回头看他，眼里满是冷漠："你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不出所料，莫长啸很快就会跟你告别，可是也来不及了。"男子漆黑的眸子在夜里闪着妖媚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姚娆跌跌撞撞的跑进寝殿，守颜坐在床上跟阿飞说着什么，小晴站在一边静默不语。

"颜儿！"

"姐姐。"守颜看见姚娆进来，眼眶立马湿了，阿飞看了姚娆一眼，什么都没有说，慢慢站起身退到一边。

姚娆抱住她："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是颜儿自己糊涂，不怪姐姐。"

姚娆听她这么说心里更加难过起来："为什么，老天这么不公平，要逼你做这样的选择。"

"姐姐..."守颜也哭了起来，一旁的小晴本就见不得人哭，看见他们如此也垂头抹泪。

"颜儿，听姐姐的...这孩子...孩子..."女子觉得自己的心都在颤抖，终于一咬牙，低声道："这孩子不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