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天，他就这么放你走了？”风海清问道，而这个问题也是韩卫东和姜鸿他们想要知道的，“他没有为难你什么？”

“他能为难我什么。”刘晓莉默默的点燃了一根烟，烟雾弥漫之间，她的神情悲伤又绝望，“这么多年了，就算再绝情的人，也还是有点感情在的。”

“可是…。”风海清很想说，就你的描述看来，你这个丈夫完全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杀人狂，但对上刘晓莉的眼神时，他心下颤了颤，到嘴的话还是没有说出来。

“那之后呢。”韩卫东问道，“之后，他有没有找过你，还有孩子？”

刘晓莉点了点头，“有，自从我离开他之后，他每个月都会往我的卡上打一笔钱，但我没用，他也有来看过我和孩子，虽然都是在暗处悄悄的看，但我知道，他一直都在关心着我们。”

“那为什么…。”看着刘晓莉的表情，还有她的语气，风海清很确定她和牛磊之前还有感情存在的，但既然相爱，为什么又…。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刘晓莉看了他一眼，用饱含沧桑的语气说道，“有时候，不是有爱就行的，就像有些事情，是无法饶恕一样…”

听到这句话，风海清当即就明白了，也知道为什么刘晓莉不能和牛磊在一起，因为她无法放下那一切，她无法接受一个杀过人的丈夫，也无法接受，自己的孩子会有个杀过人的父亲。

或许是刘晓莉说的那些太过沉重，自那之后屋内沉默了许久，谁也都不说话，良久之后，才听到韩卫东开口问道，“那你知道你的丈夫，也就是牛磊，他在外面到底是做什么的吗？”

“不清楚。”刘晓莉摇了摇头，“我只知道，他之前是去一家工厂做散工的，后来转了正，但那时发生了孩子的事情，他开始没日没夜的加班，之后…之后我就再也没去过他工厂那边了。”

“所以你并不了解牛磊在外面做什么。”韩卫东在本子上写了几笔，又问道，“那，之前你有说过，你曾经跟着你丈夫去过一个废弃的地方，然后看到他在里面和人说话，那你有看到那个人的样子，长相吗？”

刘晓莉同样摇了摇头，“没有，那个地方是完全没有光的，能看得到的地方不多，我只能勉强看到我丈夫的身影，至于另外一个人，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见过他的样子，也听不到他的声音，我是凭着我丈夫的反应去判断，里面还有另外一个人的。”

“。…。好吧。”韩卫东又在本子上写了几笔，然后问最后一个问题，“刘小姐，在你离开你丈夫以后，你还有没有跟他有过什么联系？”

刘晓莉怔了怔，对上韩卫东那双似乎能看穿一切的眼睛，她心下忽然抖了抖，哑着声音说道，“……有，有过几次。”

“你们都说些什么？”

“不多，都是些家常话聊，关于孩子的，关于我的，还有…。”关于他的。

刘晓莉的话没有说全，但韩卫东他们都明白她的意思，也明白他们之间的感情，但可惜的是造化弄人，正当韩卫东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屋内的孩子忽然跑了出来，抱住自己的母亲一阵撒娇。

对着自己的孩子，刘晓莉的脸上就像冰雪消融一般，露出充满母爱又甜美的笑容，可以看得出来，两母子之间的感情真的很深。

韩卫东等人看了会，决定起身离开的时候，孩子忽然出声叫住了他们，“叔叔，你们是我爸爸的朋友吗？”

韩卫东三人愣了愣，连刘晓莉也愣了一下，但韩卫东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笑着说道，“是啊，我们是你爸爸的朋友，来找你妈妈说点事情的。”

“那你知道我爸爸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来看我吗？”小孩疑惑的问道，用那双黑宝石般的眼睛看着韩卫东，似乎很奇怪，为什么他的爸爸这么久都没有来看他，“以前爸爸都会隔几个月来看我一次的，为什么这次他没有来，是他工作太忙了吗？”

看着孩子那双清澈无暇的眼睛，韩卫东到嘴的话忽然说不出口，要实话实说吗？告诉孩子他的父亲已经死了，因为他父亲是一个杀人狂，所以被人杀了，还是应该告诉他，他父母离婚了，他也没有父亲了。

看着现场气氛忽然诡异了起来，风海清忽然轻笑了声，半蹲着身子，和小孩平头说道，“对啊，你父亲他工作实在太忙了，因为要赚钱养家，所以都没有时间回来看你了，但你要知道，你父亲是爱你的，不然他也不会为你牺牲那么东西，就是因为他想要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你明白吗？”

小孩似懂非懂的看着风海清，也不知道听明白了多少，但至少没有再继续问他父亲去了哪里，刘晓莉有些感激的看了眼风海清，把孩子抱起来哄了几句，便让孩子又回房间里去玩了，客厅里再次只留下韩卫东他们几人。

风海清深深的看了眼刘晓莉，没有说什么，但眼里的意思很明显，而刘晓莉也懂他的意思，只是…孩子还太小，还没有办法，承受那么沉重的真相。

离开刘晓莉的家之后，韩卫东三人都有些沉默，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可以肯定，牛磊是认识赤军大首领的，刘晓莉跟过去的那一次，看到他和某人在交谈，而那个人应该就是赤军大首领了，只是时间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以赤军大首领的谨慎，估计早就换了不知道多少个地方，而且牛磊也死了，想要找到他，就更加不可能了。

但好在目前他们的线索还没有完全中断，韩卫东看着自己的本子，心里念叨着一个地址，这是刚刚刘晓莉追出来给他们的东西，说是有一次洗衣服的时候，从牛磊口袋里掉落出来的，她一直都没有扔掉，是因为担心是对牛磊重要的东西，但既然现在牛磊已经没了，那她也不用再保留什么了。

韩卫东原本不想要的，但看到那张纸条上的地址时，心里忽然动了动，因为那个地址他很熟悉，是最开始的时候，接到的那封邀请函上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