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孔大国和韩卫东都沉默了，韩卫东是因为已经隐隐猜到了当年所发生的事情，孔大国却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神色一霎那就黯淡了下来，苦笑着说道，“是啊，升米恩，斗米仇…。”

“继续说吧。”风海清挖了挖耳朵，道，“虽然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经过，但我还是挺喜欢听你这故事的，继续说吧，后来又咋样了。”

“后来…。”孔大国想了想，叹了口气，道，“后来，我因为他业绩的事情，特意找他出去喝了几回酒，想着说帮他一下，但谁知道那几次之后，我的业绩也开始下滑了，以前谈好的客户一个接着一个弃单走人，也不和我再联系什么，我想要挽留，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给他们打电话也不接，全部都被拉进了黑名单里。”

“再之后，公司里也传出对我不好的消息。”顿了顿，孔大国叹气，道，“总之就是那段时间里，我过得很不顺心，然后身体也不怎么好，总感觉心里有股气压着，心里总是很不舒服，去看医生都说我是热燥上火，但我吃什么药都没用，那种感觉一直都有。”

“暴躁，易怒，经常觉得不耐烦，做什么事情都觉得不得劲？”风海清和韩卫东对视了眼，饶有兴趣的问道。

“对。”孔大国点头，道，“那个时候，我还以为是自己的问题，想着要不干脆辞职不做算了，但谁曾想………”

像是想起了什么，孔大国痛苦的闭上眼睛，双手倏然握紧，手臂上条条青筋爆出，显得狰狞恐怖。

看他这神色，不用说韩卫东和风海清都已经知道了，“你发现了你会落得那种地步，是因为有人在背后害你对吧。”

“……是。”沉默了不知道有多久，孔大国开口说道，声音沙哑得像是几天没有喝过水一样，“我是在准备递交辞职报告书的时候，在厕所里不小心听到的…。当听到那个声音的时候，我整个人心都是凉了，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会是这样看待我的。”

“那是你蠢。”近乎凉薄的嗓音再次响起，风海清毫不客气的说道，“虽然说勤奋努力，放在哪里都挑不出任何错处，但问题是，你做的是销售，又不是卖苦力，你以为你只要努力讨好客户就行了吗？文人相轻，能者善妒，尤其是在销售这个行业，越是干的好就越是没有朋友，因为你永远都不会有时间去和那些人相处，你也不会想知道，那些人在背后是怎么说你的。”

听着风海清的话，孔大国愣了愣，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但还是很快的点了点头，苦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风警官，可是我觉得，无论做什么事情，身边有一个人总比没有的好，这样工作起来不是会快很多吗。”

风海清嗤笑了声，“如果是共同合作的话那是当然，可你那叫共同合作吗？”风海清扫了他一眼，毫不留情的说道，“你对别人好，不代表别人也会对你好，这个世界上无良的人永远比有心肝的人要多，就好像你那个同事一样，你待他像亲人兄弟一样，可他还不是转头就对你下药撬客户吗？”

这次孔大国学乖了，哪怕是被风海清捅破当年的事情，他也没有表现出很惊讶的表情，似乎在他看来，风海清已经知道所有事情一样，乖乖的说道，“对，我也没有想到过他竟然会这样对我，看着他在背后和人说我坏话，又在那些客户面前抹黑我，甚至在我的杯里下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会这样对我。”

“所以说，你太蠢了。”风海清撇了撇嘴，有些不屑的道，“无论是认人的能力，还是处理事情的能力，你都蠢的要死，让我猜猜，之后你是不是跟踪他，想要找他要说法，然后两个人吵了起来，你情绪失控对他动了手，对吧。”

孔大国沉默着点了下头，痛苦的神色将他重新拉回到那一天里，“那天，我本来是想要和他拿一个说法的，我想要弄清楚，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但他却和我说，这只不过是为了生存而已，因为我太好了，他竞争不过我，所以只能这样子做，他还说他其实从头到尾都很讨厌我，只不过是因为我好利用才会接近的我，我当时听完之后整个心都是冷的，我没有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人，所以我………”

顿了顿，他痛苦的捂住自己的眼睛，神色悲伤而又痛苦，“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我双手也满是他的鲜血，我不知道在那过去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身上的伤痕，我手上的血，却无一不在勾动我的记忆，让我想起那个时候，我是怎么对他动的手…。”

“之后，你的弟弟妹妹就找了过来，对吧。”风海清和韩卫东相视了一眼，道，“正好医院那边的医生检查出你患有焦虑症的事情，所以你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这个病的身上，装作失忆，但事实上，你的焦虑症是从这件事情之后才有的，对吧。”

孔大国点了点头，“自从那件事后，我就一直感觉心里像是转了块石头一样，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很想找人倾诉，但看着他们的眼睛时却根本什么都不敢说，这一来二去的，压力就渐渐产生，把我困在里面，最后把我淹没…”

这些事情韩卫东和风海清都已经隐约猜到了，但他们更关心的，是这之后所发生的事情“那再后来呢，你是什么时候停的药，一个月之前？”

即使是已经经历过不少意外，孔大国还是有些诧异的看了韩卫东和风海清一眼，“对，那个时候家里需要花费一大笔的钱，所以我只能停了药，转做心理治疗。”

“心理治疗？”这次换风海清有些意外了，“以你这家境，药都买不起了，怎么可能有钱去做心理治疗，你知道现在请一个心理医生要多少钱吗？”

“不是这样的。”见风海清和韩卫东两人看自己的眼神逐渐古怪，孔大国连忙解释道，“我不是去医院那里找的心理医生，我是…。从路边广告上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