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下雨了……雨天总会让人心情莫名的差。”

艾莉洁隔着水警船的树脂玻璃看外面的天，原本还有的一丝阳光消失了，阴云笼罩着天空，甚至湖面上还起了一层薄雾。

“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水警船的后舱伸出一个脑袋，笑嘻嘻地问。

他叫瓦季姆，今年十九岁，一个地道的俄国人，当然不可能和艾莉洁是亲姐弟，只是艾莉洁比他年长一些，两人之间又比较熟，他才称呼艾莉洁为姐姐。

“印象里但凡下雨的日子，都没好事发生。”艾莉洁坐在椅子上，脚边放着从奥古斯特教授那拿来的金属手提箱，她叹了一声。

“真的吗？我看那些电影里面美丽的邂逅好像都是发生在雨天耶……”瓦季姆一边搬着沉重的木制弹药箱一边说。箱子里面装满的是北约7.62*51mm弹，虽然在苏联解体后，俄罗斯也坚持不用美国的枪，但瑞德拉斯可不会这么想，他们只知道什么枪好用就用什么，通过古恩利尔弄来的枪绝大部分是Winds公司生产的，而Winds总部就在美国洛杉矶，制造的枪械也几乎都是美国货色，他们有政府颁发的枪械生产许可，和美国海军陆战队有着合作关系，有时候甚至会擅自对枪械进行一些改进。

古恩利尔当然是货里面有什么就给瑞德拉斯推荐什么，Winds中国分部的仓库里就屯着一大堆现成美国枪，怎么可能还费力气给瑞德拉斯生产其他枪呢？不过价格方面会优惠一点就是了，勉强算得上个双赢的局面。

“你整天挂在嘴边的电影就那两部好吗？每天都要和我说不下十遍，我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春天的17个瞬间》还有《做梦也想不到》，本来我是没看过的，结果被你唠叨了几个月，不看都觉得对不起自己听了这么多遍它们的名字，但是剧情里好像没有什么雨天的美丽邂逅，难道是我看漏了？”艾莉洁抬头，努力搜索了一下对这两部电影的记忆，但对所谓的邂逅还真没啥印象。

“不不不，姐，这次你还真猜错了。”瓦季姆把弹药箱放在脚边，伸出食指左右晃了晃，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哦？你啥时候还看了其他爱情电影？说来听听。”艾莉洁来了兴趣，追问道。

“说了你也不懂……”瓦季姆向后退了一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

“你都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懂！”

“姐，我之前住的那座镇子你还记得吗？嗯就是你之前说风景还不错挺适合旅游但是景点门票有点贵售票员还挺凶的镇子……我们镇长是个业余导演，他自己找人在镇子上拍的电影。”

“没想到你们那破镇子上还有个导演，那电影讲什么的？”艾莉洁又问。

“这个……还是不要说了吧？”瓦季姆支支吾吾的，表情有几分尴尬。

“说——”来自艾莉洁提高了二十分贝的拖长音。

“电影头尾加起来还没有一个小时，就讲了男女主在一个下雨天都没带伞在一个屋檐下等雨停，这俩货莫名其妙看对眼了，他们的对话就很离谱，从“雨好大”说到“哎呀你也没带伞，好巧啊。”再然后突然就“和我结婚好吗？”，重要的是那二货女主还一脸羞涩地答应了！如果女生都这么好骗我现在哪里还会单身啊！男主是个有钱人，而女主是真的穷光蛋，她当时没带伞根本没有钱买伞！之后男主带女主在小镇到处游玩，把景区玩一遍之后不知道是不是经费不足还是导演不懂该怎么收尾，最后女主突然就给卡车撞死了，男主抱着浑身是血的尸体面无表情，脑子里想的居然是下一个该娶谁当老婆，美名其曰“快速走出阴影的方法”，我的妈呀，最后这b东西居然娶了他亲妹妹，过上了美满的生活，就是这么个喷了我一脸狗血加一身屎的的故事。”瓦季姆扶着额头把剧情大致说完。“我再补充一点，片尾甚至还有三分钟的广告，是小镇景区负责人要求加上去的，他好像投资了这部电影一点钱，我真没想到这种烂片也会有投资的人，估计他是把电影当成了一小时的免费广告，毕竟不到一小时的电影，玩景区的时间占了四十分钟，剩下的时间又有百分之八十在去景区的路上，镇长的脑回路我理解不太了啊……难怪他一辈子只能当业余导演，不是没有原因的。”

“哈……不是，这什么狗屁剧情……哈哈……不行不行，要矜……完了我忍不住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边上，艾莉洁拍着桌子，丝毫不顾忌形象地大笑，她眼泪都笑出来就差在地上打滚了。“他妈的怎么会有这种傻逼导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看，我就猜到会是这种情况。”瓦季姆在艾莉洁对面坐下来，掏出了个白皮本子翻看着。

“不是……噗哈哈……这也太搞笑了，过两天我绝对要去把这奇葩电影看了。”艾莉洁捂着肚子勉强止住笑。“你这是什么？”她指着瓦季姆手中的白皮本问。

“这个啊，那玩意的说明书，似乎是担心我们不会用，所以每艘船上都配了一本。”瓦季姆的下巴朝右边扬了扬，铁质三角架上是安装好的M60D重机枪，全长超过了一米五，枪口朝天指着，银色枪身反射着微光。

“所以你会用吗？”

“还真不会，所以我才要学啊……”瓦季姆看的很认真。

“你猜你学完之前那些蛇型种会不会把这艘船掀翻了。”

“应该……不会吧？”瓦季姆的声音中没多少底气。

“真不愧是你们俩，这种时候还有时间闲聊。”水警船晃动了一下，一道人影落在船尾。

“克鲁埃，你不是负责带那帮人去底层避难吗？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瓦季姆奇怪道。“我以为没有什么正当理由就莫名其妙叫人家躲起来，他们会不配合呢，神血者的脾气嘛，咱们都懂的。”

“本来是没有理由的，但我急中生智，跟他们说俄罗斯联邦安全局的人查到这里了，按照编制来说特罗恩是不应该有这么多人的，如果被查到他们不仅要丢了饭碗，还有可能被关进去，因为特罗恩是保密机构，无关人员是有可能被灭口的，然后他们就怕了，全都乖乖藏起来了，不管什么时候，命都是最重要的东西呀。”克鲁埃甩了甩半长发，笑道。

“真有你的……”艾莉洁无奈地摇头。

“人都齐了吗？怎么没看到雷因那小子？”克鲁埃扫了一遍船舱，却只看见了艾莉洁和瓦季姆两人。

“在驾驶舱里呢，他现在是这艘船的船长，不过我估计他快睡着了，这些天也不知道他在忙活些什么，好像都没睡觉，教授让他休息他还是强撑着过来了。”瓦季姆指了指微掩着的舱门，他们所在的这艘水警船大概算是里面的旗舰了，船侧水位线以上用红油漆刷着一行俄文，翻译过来是:诺鲁号，也就是这艘船的名字。它从头到尾近二十米长，船舱分了两层，看起来就像是一艘豪华游艇，上层也架着一挺M60D机枪，有自带的武器库，甚至船底还有水雷投放装置，船体坚固程度也不是其他的水警船能比的，安全系数高了十几倍。

“说谁呢？我现在还没睡着好吗？”驾驶舱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我们大概可以开始了，教授说那些蛇型种似乎察觉到了危险，一直徘徊在水雷网下面，它们如果这样一直不动的话，我们也很难办啊，干耗着绝对是我们比较亏，所以得像钓鱼一样把它们引上来。”

“我说在我走的时候他们干嘛要塞这玩意给我，原来是这样。”克鲁埃恍然大悟地掏出了一个方形盒子，他的手掌有两道血痕，起因是他不想拿这个奇怪的东西，结果被强行塞在他手里，反抗过程中手掌也不知道被哪个人的指甲划伤，现在都快结痂了。盒子打开后里面躺着的是一枚手雷，但这枚手雷却是用玻璃制成的，内部装着泛金色液体。

“里面装的都是稀释过的神血……”艾莉洁皱着眉拿起这枚手雷，“想用神血吸引这些蛇型种吗？是个好主意……”

“对，就是用它们渴望的东西作为诱饵，绝对会上钩的！没有恶魔能够抵抗神血的诱惑！。”

“那……其他船准备的怎么样了？”

“他们？早都搞定了，就等你一声令下呢！姐，你记得把这玩意丢远点，不然神血黏在船上可不是什么好事。”瓦季姆走到三脚架旁，从弹药箱内拉出一条弹链嵌入弹仓。“克鲁埃，你的机枪在楼上呢，弹箱我帮你搬上去了，别太感谢我。”

“太乐观也不好，咱们还是争取先活下来吧。”克鲁埃耸耸肩，顺着楼梯到了二层船舱，这里的视野相对来说要更加开阔，而且也更加安全，他知道是瓦季姆主动把危险的位置占了。“这帮人……难道都不想活的吗？”他轻声问自己。

“雷因，把船开到外面点吧。”艾莉洁盯着掌心的小巧手雷，这精致的像是艺术品的小玩意，将会打破此刻的宁静，引来狂风骤雨。

诺鲁号缓缓朝前行驶，其他船都自觉的让出一条路来，此刻没有人说话，他们都在等着一个信号来引爆这一场战争。

艾莉洁站在船尾，所有其他的水警船都在围绕着她，似乎是被这种凝重的气氛所感染，平常嬉皮笑脸的年轻人都是满脸严肃，没有人感到不耐烦，昏暗的天空下，上百双发亮的眸子和水警船前方的射灯都聚集在她身上，牛毛般的细雨在下，反射出晃眼的光。

她是艾莉洁，特罗恩上最强的神血者，甚至整个瑞德拉斯也只有加索鲁和女皇能压她一筹，她是骄傲的，这个世界上能威胁到她的东西少之又少，平时的她可以因为一部电影没心没肺的笑，可以因为想知道一个八卦而缠着你半天，她也只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子，但认真起来的她会让所有人感到敬畏。

“都散开些吧。”艾莉洁抬起左手示意，在寂静中只能听到水警船微弱的发动机声，但她的耳边甚至已经在回荡蛇型种嘶哑的咆哮声了。

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她的压力有多大。

她是神血者，而不是神，没办法做到传说中的不死不灭言出法随，死亡对她来说是看似遥不可及实则近在咫尺的事情，和这些危险至极的物种打交道时，如果不绷紧每一根神经，她也有可能死。

但作为众人的精神支柱，她此刻又怎么能先怯了呢？

艾莉洁深吸了一口气，将手雷的保险栓拉下，淡金色的雾气从那个小小的圆孔中渗出来，球型手雷在半空中划过一个弧度，底部已经接触到了水面，一圈涟漪缓缓向外扩散。

透着金色光芒的球体缓慢下沉，它发出的光在水上都看得一清二楚。

“啵。”

像是水泡破裂的轻响声传出，水下的那团金光突然散成了一片。

“所有水警船迅速散开！做好战斗准备！……它们来了！”

操纵舰桥的广播中传来奥古斯特教授的声音。

“砰！”

这是从水下传来的爆炸声，有蛇型种引爆了阿姆德水雷！爆炸的冲击力迅速传播，在水面上掀起巨大的水花，生成的波浪将附近所有水警船向外推。

诺鲁号距离爆炸发生的位置最近，冲击感也最明显，沉重的船体倾斜着侧移，“卧槽，咱们下面居然有这么危险的东西？！这玩意要是在正下方引爆，能把我们的船都炸沉！”瓦季姆身形不稳直接坐在了地上，被溅了一身水，他大喊着。

“雷因！船体有什么损伤吗？”艾莉洁勉强稳住身形后飞奔到驾驶舱。

雷因已经在操作台上忙乎起来了，他正在排查诺鲁号是否出现比较大的故障，“目前看来，只是右侧船底有些凹陷，没有大问题，幸亏螺旋桨没受到影响，不然我们怕是得被自己人放的水雷害死。”

“那就好。”艾莉洁舒了一口气，“阿姆德水雷原本的作用就是炸沉潜艇，要是威力不大才奇怪，大概要保证有效杀伤一定范围的蛇型种，皇室才会选它作为防护措施吧？”

“爆炸威力在水中衰减的极快，六百多公斤重的阿姆德水雷爆炸之后，才不到三十米就衰减到了这个程度，我怀疑它的致死半径不超过十五米，恶魔可是出了名的生命顽强。”雷因在心中重复演算着水雷爆炸过程。

“光指望这些水雷想把蛇型种全消灭就真的是异想天开了，我们才是最重要的一道防线呀……”艾莉洁拍了拍雷因的肩膀，终于明白瓦季姆说的黑眼圈重是个什么情况了，这简直就像个吸毒患者好吗？“雷因，你这样……真的没事吗？”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没事，就是这几天跟教授研究改进新机体的事情，早上α机彻底完工，她已经是计划中的最后一台了。”雷因拍掉艾莉洁搭在他肩上的手。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这里？我以特罗恩副指挥官的身份命令你，快给我滚回去睡觉！”艾莉洁皱着眉，语气严厉。

“这艘原型船只有我会开，所以我必须来，倒是你艾莉洁，真是好大的威严啊，现在想起你是特罗恩对恶魔战役的副指挥官了吗？”雷因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冷笑着和艾莉洁对视，“副指挥官的岗位在哪里？你不会比我不清楚吧？三四防线的执行长？可笑！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危机四伏的诺鲁号上？你就该在后面看我们把蛇型种屠杀殆尽！它们都是些天杀的玩意！”

艾莉洁盯着雷因的眼睛，“你们做不到的，少了红莲卫的特罗恩，战力锐减到原本的三分之一，原本我们可以肆无忌惮地去剿杀这些魔仆，可是现在，一旦出现魔仆以外的单位，你们只会被团灭！我必须在这里警戒一切可能出现的高血统恶魔！”

“确实啊。”雷因沉默了一会后，拿起边上的罐装咖啡灌了一口，随手把空罐子丢在脚边，清脆的响声传来，他自嘲地笑了笑，笑容中透着几分苦涩，“说到底我们这帮人也不过是体内有一丝神血的杂种，连血脉天赋都没有，就一强化版普通人，之前扯着红莲卫的虎皮做大旗，其实失去了他们，我们真的什么都不是，特罗恩也不再是那个不动如山的钢铁堡垒了。该死的！叶凯真是个没心没肺的王八羔子！在这种关头，居然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将红莲卫带走，因为他这个举动，特罗恩又会死多少人。”

“叶凯执意带红莲卫离开，他有什么目的我并不了解，但我保证，他绝对会付出代价的！”艾莉洁保证道，“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一起解决这些蛇型种，你还能撑多久？”

“几个小时应该不是什么大事，但之后可能会一睡好几天。”雷因不动声色地将装满空咖啡罐的纸箱往操作台下面推了推。

在即将迈出驾驶舱的时候，艾莉洁脚步一顿，“你给我注意点，实在不行我可以让瓦季姆来替你。”

“呵呵，他来的话，估计用不着蛇型种，这艘船自己就翻了。”雷因不置可否。

听得驾驶舱门关闭的声音，雷因总算松了口气，拉起左袖，下面隐藏着的是一只肿胀的胳膊，在咖啡不管用的时候，他会拗自己的手臂，用疼痛来让自己稍微清醒一些，他也记不清楚究竟这只可怜的手臂被他拗了多少次，反正现在感觉火辣辣的，没有一处不疼，像是有针在扎一样。

“蛇型种……就是你们杀了她吗……我真是很想把你们给生撕了啊，该死，我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一个胆小鬼呢？连直视你们都做不到，又怎么去谈报仇的事情。”雷因低头，看了一眼在不断颤抖的双腿。

他现在很害怕。

……

“姐，船没问题吗？”瓦季姆大声喊道。

就在艾莉洁走进驾驶舱的时间里，又有十几枚水雷被蛇型种引爆了，一连串沉闷的爆炸声简直要把瓦季姆的耳朵都给震聋了，诺鲁号在四面八方的波浪中左摇右摆，瓦季姆死死抓住固定机枪的三脚架，用力之大甚至指甲都嵌入了掌心，海水触及伤口引发的剧痛让他“嘶嘶”吸着气，浑身都已经湿透了，其中大部分是海水，也杂夹着汗水。而在二层的克鲁埃除了衣服没有湿的那么彻底外，也好不到哪去，船体受到冲击力的一部分直接反馈到他身上，让克鲁埃的胸口闷得慌，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里面。

其他的水警船状态就要好很多，因为在艾莉洁的引导下，他们已经提前远离了诺鲁号一段距离，而且引诱的手雷爆破点距离诺鲁号也是最近的，蛇型种被神血所吸引，它们最先触碰到的，肯定是位于诺鲁号附近的水雷。

“船没什么大问题，但是水雷网已经被撕开了，剩下的蛇型种要冲出水面了！”艾莉洁手上端着M203榴弹发射器，内部装填的是一枚40*46mm高爆榴弹，这玩意能把坦克壳子炸出个大窟窿，就算是身体坚固的蛇型种正面挨上一发，都免不了四分五裂的结局。

“姐你放心，这些东西一头都跑不掉。”瓦季姆抓着三脚架站了起来，右手食指扣住M60D的扳机，枪械保险已经解除，只要他稍一用力，这挺重机枪就会爆发出恐怖的火力。

“别太逞能了，到最后吃亏的总是你。”艾莉洁走到船侧，探出头看了看重新恢复平静的水面，这种诡异的氛围让她莫名心慌，在阿姆德水雷爆炸后并没有蛇型种尸体上浮，只剩下了泛白的泡沫。

几个不显眼的气泡在艾莉洁视野角落出现，紧接着破裂。

“来了……”艾莉洁的神经在这一刻绷得像是拉满弦的弓，她右脚踏在船缘的栏杆上，心中计算着可能的位置。

“向上十五度角，两秒后发射。”奥古斯特教授的声音短暂而急促，他此时额头青筋暴起，满脸都是汗水，血脉天赋让他可以绝对专注地进行分析推理，同时也给身体带来了很大负荷。

“是！教授！”艾莉洁调整榴弹发射器的角度，在心中倒数着。

由于事发突然，她甚至没来得及出声提醒身旁的瓦季姆，此时瓦季姆还在警戒着另一个方向。

“砰！”高压榴弹旋转着窜出榴弹发射器的炮管，就在它钻出炮管的瞬间，一道流线型的蓝色身影也冲出了水面，首先出现的，是它椭圆形的头颅，下面连接着细长的脖颈，一条猩红的长舌在口外甩动着，像是龙眼核一样的眼睛嵌在头部两侧，婴儿啼哭般的怪声从它口中传出。

此刻这头蛇型种光是露出水面的部分就有两米多长，可想而知它的体型有多么巨大。

“天杀的，这他妈是什么怪物？！”

这个想法同时在很多人脑海中浮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