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烈的掌声过后，杨哥发言。 杨哥首先对宣传系统这几年在张**领导下取得的优异成绩进行了充分肯定，对市委的信任和张**的领导给予了高度感谢，然后表示要继承张**的优秀作风，做好宣传部的领导工作，又说自己是个宣传门外汉，没有做宣传工作的经验，请大家对他的工作多批评多指导多帮助多支持，同时恳请老部长要一如既往地支持重视宣传部的工作，多关心他的成长进步。 杨哥讲得很谦虚，在讲话中用了"门外汉"、"恳请"、"成长"这几个词语，好像他不是市委**，不是和张**平级的副地级干部，而是张**的下属。 我听了，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杨哥今天讲话有些做作，把自己的位置放地太低了，看了看柳月，柳月脸上没有的表情很平静，没有任何不正常。 杨哥讲完话后，大家照例又是热烈的掌声。 然后会议就结束了，大家等张**和杨哥先退场，然后散会往外走。 往外走时，我听到身后有人在小声交谈。 "杨部长这次可是交了好运了，一步到**，还真没想到..." "什么好运，宣传部是清水衙门，没什么油水，有没有什么权力，我看，还是提拔为副市长的那几个人好，政府那边，可是有权有钱的，当个宣传部长，就图个名声了..." "你这话就老外了，你这是目光短视，当官不能光看眼前的利益，要看长远哦，老弟...要想进步快，还得进**，不进**，你就不可能再进步，副市长一大堆，这几年你看有几个提拔的，干半天，最后的结局还不是人大**，或者直接就退休了，**可就不一般了，前途大着呢，只要年龄不到线，一个劲儿往上爬就是了，你看看张**，才几年功夫，就从**到了***了，再熬上几年，就是市长了，这可是手拿把掐的事情，副市长？想到这一步，难于上青天哦..." "人家张**是上面放下来的，根基硬，下来本身就是镀金的，提拔自然就快了，杨部长可是从江海一步步起来的，这提拔，未必就那么容易..." "那可不好说，杨部长能从组织部常务副部长一步进**，没有两把刷子，是到不了这一步的，这年头，官场的事情，各人的能耐，谁都不好说...像咱这样的，没那本事，就只能原地踏步了，熬一天是一天了，混日子吧..." 听声音，这是两个年龄比较大的人在交谈，似乎不大在意场合。市直宣传系统50多岁的副县级领导不少，熬了半辈子，到了这个位置，也都知道再进步是不可能的了，既然没有了进步的可能，自然也就不用再畏畏缩缩过日子了，没事发发牢骚，也是常见的。 我听了这话，有些好奇，刚想回头看看是谁在这说这话，这时，走在我身旁的柳月不动声色地拉了一下我的手，捏了一下，没有说话。我知道柳月的意思是让我装作没听见这些话，也就没有回头，和柳月一起出了会场。 出来后，看到张**和杨哥还有马**正站在旁边谈笑着什么，梅玲这时凑了过去，用夸张而又娇滴滴的声音说道："哎呀——张**，真舍不得你离开我们啊，我还没让你领导够呢，正干得过瘾，你就走了，哎——不过领导提拔了，我更高兴，舍不得也不行了..." 我在旁边听这话，越听越觉得梅玲像是在说还没让张**日够，还想继续被领导操。妈的，张**又没离开市委大院，想**，机会多得是，在这里无病呻音什么，做作！ 张**还没发话，梅玲又转向了杨哥："哎呀——杨部长，你能来宣传部当部长，太好了，早就盼着你来领导我们呢，早就想跟你干呢，跟你干，一定很爽，我们报社是坚决拥护服从杨部长的，一心一意在杨部长领导下的..." 梅玲这话听起来又像是想让杨哥日她，还像是代表报社**表态，似乎她就是报社****，全然忘记了身旁还有马**。 我听了哭笑不得，看看张**和马**，也都是这表情，只有杨哥，微笑着，对梅玲说："谢谢梅社长支持..." 这时，张**看到了我，冲我招招手："哎——小***，过来，我跟你热乎热乎..." 这时，柳月冲他们笑了笑，直接回办公室了。 张**叫我，我自然是要过去的。 我过去，规规矩矩打招呼："张**，杨部长..." 这时，马**已经冲梅玲狠狠瞪了一眼，梅玲有些没面子，找个借口走了。 张**大大咧咧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领导好！" 我有些发窘，做脸红状，说："张**...你..." "哈哈..."张**大笑起来，得意地看着杨哥和马**。 杨哥和马**也笑起来，杨哥笑得很持重，马**笑得很干很涩。 "杨部长，你看我这年轻的领导咋样？够帅气吧？"张**对杨哥说。 杨哥笑呵呵地说："张**，我现在是宣传部长，小江是我的兵了，你现在是市委大领导，老这么拿我的部下开涮，我抗议！" 张**继续笑着："老杨，我告诉你，抗议无效...这年头，我就这么一个爱好了，你都要给我剥夺，不近人情，倒是我该抗议你，你说，是不是，啸天？" 说着，张**看着马**。 马**恭顺地冲着张**笑："二位领导说的都对，杨部长呢，是从爱护下属考虑，张**呢，是从喜爱下属出发，都是一片好意啊..." "哈哈...这话说得好，"张**笑着："啸天，咱俩都是**啊，我这个**资历可是没你时间长啊，你得多关照我哦..." 张**又开始涮马**了，不知道他是否也像喜欢我一样喜欢他。 马**忙摆手："张**，你可别那我开涮，我可是不敢和你开这样的玩笑，你这样说，可是让我无地自容了..." 杨哥站在一边笑着，显得很开心。 这时，张**又说："好，那我就放过你吧，啸天，你说，市委给你选拔的这个副总编咋样？用着顺手不？" 说着，张**又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带着喜爱的表情看着我。 我心里甜滋滋的。 马**说："顺手，顺手，本来江总就是我的老部下，一直工作很努力，很积极上进，对工作一直很负责，做新闻部主任的时候，政绩就很出色，现在做这个岗位，自然是很合适的..." 杨哥也说："江总是个很年轻有为的领导干部，要好好协助好马**的工作，把报社的新闻工作开展地更加出色..." 张**说："哦...对了，咱小江主任现在是江总了，江总...我们国家的最高领导也是江总，我上面有个江总，下面有个江总，哈哈..." 大家又笑起来，张**高兴起来，开玩笑总是这样，无拘无束。 张**又对马**说："啸天，江总年轻，你可要多给他压担子，年轻人精力旺盛，不怕累，多让他出力干活，才能成长地更快哦..." "那是，那是，张**指示地对！"马**频频点头。 张**又看着杨哥："老杨，我亲爱的部长，你主持宣传部的工作，我觉得最合适不过了，我这个分管**，可就没压力了，省心喽..." 杨哥说："张**，可别这么说，我现在可是压力很大，我做了多年的组织工作，对宣传工作是外行，你是老宣传了，可不能不管我喽，你要扶上马送一程啊..." 张**说："老杨，不要这么谦虚，你的能力我是最清楚不过，干这个位置，对你来说，那是易如反掌，再说，你手下还有啸天、柳月这些得力干将，无须发愁哦..." 张**这话无疑等于间接在表扬马**，马**听了，脸上的表情很受用，忙说："我是坚决无条件服从杨部长领导的，杨部长指哪，我就打哪，绝对不含糊..." 杨哥听了，微笑着，很含蓄，没有说话。 第二天上午，我正在办公室落实昨天柳月给我的教导，马**慢晴儿进来了，我忙站起来请他坐下。 "小江，最近工作觉得怎么样?"虽然我是**成员、副总编辑了，马**还是习惯这么称呼我，似乎要在心理上继续占据优势。 我说："还好，很顺利...新闻部的工作在陈静领导下，井井有条..." "嗯..."马**点点头："只让你分管一个部门的工作，你觉得有什么想法吗？是不是觉得少了？" 我忙说："没有啊，新闻部是报社最重要的部室，我能分管新闻部，充分说明了你对我的看重，怎么会觉得少了呢？" 马**突然从鼻子里哼笑了一声，说："嗯...你能这么想，很好...其实呢，我没有安排你多分管部室，也是出于对你的爱护和保护，毕竟，你还年轻，经验还不丰富，资历还浅，作为一个年轻的领导干部，成长总是需要过程的，你说是不是？" 我点点头："是！" "从你来报社，我就是看着你成长起来的，你的进步速度，可是不慢的，在市直系统，也算是佼佼者了..."马**又说。 "这都是马**培养、帮助和关照的结果，我成长的每一步，都离不开你的谆谆教导..."我说。 我心不由己地说着，不知道马**对我的话有几分相信。不管他信不信，装傻还是必须的。我在装傻，他又何尝不是呢。这官场，就是一个装傻的圈子，大家都在装傻，看谁会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