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灵冷冷地轻笑一声，说道：“恨又能怎么样？过去了多少年月我已经模糊了！”

独孤少羽面对着她的冷语嘲笑，目光里也是充满着歉意，说道：“自从心慧走了以后，这些年也就只有你一个人陪在我身边，我时常在想，你恨我的时候，会不会用炽雪剑结束我的生命！”

“呵呵，你连你儿子都忍心杀了，杀我相公又算得了什么？我若想杀你报仇，以你现在的修为根本就抵挡不住，只可惜我答应过她，我恨的不该是你！”剑灵表面上说是没有恨意，但是话语之中却是冷血如冰。

“她？”独孤少羽似乎不太明白她所说的“她”是哪个她！

剑灵冷冷笑了笑，说道：“呵呵，就连你自己也不知道吧？不过我也答应过她不会告诉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是啊，独孤少羽活了上万年之久，身边的“她”肯定有数不完的那么多吧，是谁与剑灵承诺过，又承诺过什么，他根本就不知道。

不过独孤少羽性格不似独孤小邪，会臭不要脸地死问到底，他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看了看那把淡蓝色的炽雪剑，伸手去轻轻抚摸了一下，仿若在抚摸着自己孩子的脸庞一样，温柔而慈祥。

独孤少羽没有忘记，这把炽雪剑是唯一一把自己锻造的灵器，以长青古冰为原材，注入自身灵气，足足灌注了一年的灵气才使得它永久性成形，并且坚硬无比。

独孤少羽看着这把剑许久，脸上尽显回忆惆怅之意，“碧痕，你知道吗？这把剑其实它不完美！”

“那又怎样？我已被封印在剑里万年之久，就算不完美，我生生世世都是它的剑灵！”

独孤少羽摇了摇头，似乎觉得这并没有她说的那样简单，“这把剑由百万年的长青古冰所造，寒气本来就已在仙器之上，连我都无法抑制，当初锦华仙子将它一分为二，其实就已经注定我必将接受日炎诅咒的宿命，否则整个仙界乃至自然界都将被冰封！”

“那又怎样？御寒之道千千万万，能冷死多少人？可是你的日炎诅咒已经烧毁了大半个仙界，这就是你的借口？而且你还是在拥有日炎斗篷的情况下杀死了他们，以你的修为，你的意识真有这么弱？”

剑灵似乎觉得独孤少羽只是在给自己一个自欺欺人的借口。

但是对于独孤少羽来说，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就算两种结局谁也分不出好坏，但是局势已定，谁也无法改变。

独孤少羽却突然泛起一阵无奈的微笑，淡淡地说道：“你可曾听说过我的宿命？”

“宿命宿命，从我来到沁莲仙派那一刻就不停有人跟我说宿命，可是最后我不也可以摆脱沁莲圣女的宿命吗？做不做沁莲圣女又怎么样？我只想和他们好好的在一起，我们四个人无忧无虑就足够了，不需要什么荣耀，不需要什么天下太平，可是为什么偏偏就不可以？偏偏就要牵扯到你们上一代的恩怨去？”

剑灵的内心突然泛起许许多多在心中压抑已久的疑问，或许有些话，在万年前就已经应该对他说了，可惜她忍了下来。如今独孤少羽给她机会，她终于也是宣泄了出来。

或许独孤少羽早就已经给出了答案，只是她并不愿意相信宿命罢了！

独孤少羽知道，万事皆有因果，宿命是他唯一无法挣脱的东西。

“碧痕，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初你顺应宿命，答应成为沁莲圣女，或许他们就会因为你的背叛而离开了沁莲呢？如果他们离开了沁莲，或许这一生也不会到冥界去找我们呢？日炎诅咒或许就根本不会存在呢？”

独孤少羽也没有责怪之意，只是想要告诉她，有些东西本来就是天命，逆天命而行，只会导致更严重的后果。

或许剑灵从来都不会想这个问题，因为她坚信她命由她而不由天，从来不会向命运屈服的她，不也总能在困难面前熬过来吗？

可是有些事她永远也不会懂，就像她的命运一样，自小被妖族捡去扶养，不甘命运的安排也不服族人的排斥而走上了修仙之路。心感正义的她以为这才是她自己争取来的命运，但是最后为了心爱的人，为了最好的朋友，为了族人，又是与修仙派为敌，与妖同道，最终自己成为了剑灵。

或许在她的眼里，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没有错，都是为了她心爱的人，为了她最好的伙伴，为了她们的美好未来与心中的梦。这一切看上去绝对没有任何错的地方，甚至会被后世喻为伟大。

可是她却不知道，在独孤少羽的眼里，她成功逆袭自己的宿命换来的好结果，却恰好在冥冥中改变了别人的宿命。

就像独孤少羽一样，如果不是她与修仙派为敌，独孤少羽的儿子就不会因此而走火入魔，她也不会到地府去找独孤少羽，独孤少羽也就不会离开冥界，就不会有后来的日炎诅咒和杀死了她最亲近的人！

两者之间，谁也说不出到底是谁错谁对，但是独孤少羽杀死了她心爱的人这确实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或许这本英是独孤少羽的宿命，但是他却心存愧疚，但又完全没有补救的余地，因为死在日炎诅咒下的人元神具散。

剑灵听了独孤少羽的话，似乎开始明白了他的意思，甚至她觉得就是因为自己的不服命运而导致了今天的结果。

独孤少羽却是说道：“碧痕，其实我们谁都没有错，又或者说谁都错了，这样的结果，并不仅仅是因为我们两个人而决定的，许许多多的人都不服命运的安排而逆天命而行，就像许多帝皇一样，每一次改朝换代就会伴随着生灵涂炭，有的人会立下汗马功劳而流芳千古，有人却会弄得血流成河而遗臭万年，圣人也会有犯错的时候，只是错的后果不同罢了！”

“可是你明明那时候就可以保持理智，明明就可以不杀他们，为什么？”

独孤少羽沉默了一阵子，最后淡淡地重复问了那个问题：“你可听说过我的宿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