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自那日与老夫人交谈后，萧青蔓变得比以往更加努力，但是终日沉默寡言，往往一个眼神都能让红菱感觉有一只手掐住自己的脖子。

七日后，果真如顺德公公所说，皇宫中颁发了选拔女官文采的官文，于八月初旬开始选拔，距此不过两个月的时间。

萧青蔷自是想要参加文采，除了日日到公主府报道，竟也积极的聆听花雪柳的功课，倒是萧青蔓从未明面表现出对于文采的意向。

再过一个月便是萧钟山的五十大寿，府中除了几位小姐都紧锣密鼓的准备着，萧钟山与罗云芍的婚事也在积极筹备着，大少爷和四少爷也保不准什么时候就回萧府。

年中算得萧府今年最忙碌的时候。

“这宫中的宫女想要升为女官，首先得受的内臣教习，识文断字，通文理者，先为女秀才，递升为女史，才能升为女官，最后成为女相。”花雪柳手执戒尺，肥大的身形在萧青蔓和萧青蔷中间晃过，娓娓道来。

女相？萧青蔓想起成在书中看到过女文相，不知有何区别。

“先生，这女相就是女文相么？”萧青蔓仰着脖子，冲花师傅问道。

花雪柳一愣：“自是不一样，这女文相是与男子一起参加科考而来，与三公同位，不过自高祖沿用前朝设立这官位起，百年来无一女子参加过科考，自此不过是个虚职。”

料想这女相已是作为一女子至高的荣誉，却不曾相还有女文相一职，竟能与男子同台而论。

萧青蔓放下手中的笔，向花雪柳拱手，继续道：“自是从前朝而来，想必前朝确是有这一位女子能言善辩，运筹帷幄，学识渊博。”

“确实有的，不过史书中将她事情记载颇少，听闻是本人生前夙愿，所以当时的皇帝命史官将其事迹所属删除名不见文撰。”花雪柳见萧青蔓对极为敢兴趣，便来了兴致：“莫不是三小姐对这科举比文采更为中意，八月份便是秋闱了。”

“只是对这奇女子好奇，无异于科举，花先生继续讲课吧。”心中翻了一个白眼，皇宫本就不愿去，何况是如履薄冰的官场，不得把自己啃得骨头都不剩。

瞧着萧青蔓确实对科举无意，花雪柳目光暗了暗，继续说道女官的选拔。

“女官选拨颇为严格，毕竟是入职为官，才德是首要的，其次五官需端庄，这方面没有宫女来的苛刻，再者必须是良家子，医，巫，商贾，百工皆不得参加文采。”

“女相为正一品，就是说宫中除了皇后与太后，女相是最大的，掌管六宫之印，不过主子与仆人的区别却是要明白的，且不可得罪于宠妃，毕竟是皇室之人，这枕边风可是一吹就吹倒了。”

花雪柳一个转身却是见着萧青蔷趴在桌上睡着了，戒尺使劲往桌上一拍，将她从睡梦中惊醒。

萧青蔷颤抖一下，悠悠转醒，便瞅着先生横着眼鄙夷的看着自己，戏谑道：“想来大小姐以及悉得宫中之事，不用来这课堂了。”

脸色略有不悦，但毕竟是老夫人请来的先生，若是发脾气，可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萧青蔷挪了挪身子，挺直了腰板，顺带瞟了眼一旁的萧青蔓拿着笔认真写批注。

“啧，虚伪。”声音不大，却是刚好让屋中的人都听到。

也许都知道她是什么样的，花雪柳同萧青蔓都不甚在意她所说的话。

终于熬过了两个时辰，萧青蔓拜别花雪柳，不理会萧青蔷径直往藏书阁走去，楼缀锦不在，她意欲从下午待到深夜再回昱德轩。

此时，京城悄悄行驶进一个马车，里面坐着两个少年和一名中年男子。

一个身穿湖绿锦服年纪偏小的少年，掀起车帘，两眼发光看着络绎不绝的人群，嘴里不是惊叹道：“还是京城好啊！”

那少年长得颇为漂亮，年龄不过十一二岁，肤若白雪，颊若粉桃，唇赛胭脂，齿若编贝，眉如远黛，睛如玄墨偶有灵光流动。

忽而那少年话锋一转，眸中却是充满戾气，口出恶语：“真是受够了那些破地方，和拿些穷酸秀才，吃得简直就是猪食。”

中年男子恍若未闻，倒是身旁那约莫十八岁的少年，嫌弃在眼中一晃而过，却是温柔地拍了两下他的背，安慰道：“贤弟这半年受了不少苦，马上就要回府了，娘亲自然会在府中打点好了一切。”

萧成杰扬起下巴，得意地说道：“自然，娘亲素日最疼爱我了，如今我当是瘦可不少，娘亲见着了指不定心疼呢！”

哼，不过是个没娘的废物！萧成志心中不屑道，沈氏将他抱来时不过两三岁，沈氏对他什么想法自己最清楚。

说是游学半年，这小祖宗却是一路上享乐了半年，除了吃穿玩乐惹是生非，当真是什么也没做过，就如他那草包姐姐一样。

那中年男子是萧钟山派去保护他二人的，将这两位少爷的行为举止都收入眼底，这四少爷性格乖张当不了萧府的家，回去却要如实禀告太尉，莫让萧家历代积累下的声望被他毁于一旦。

心怀诡异的两个人，陪着萧成杰向太尉府驶去。

派去传信的人，才到萧府，将两位少爷即将到达的消息传回。

顿时萧府一阵手忙脚乱。

沈氏拉着司琴报菜名，吩咐厨房去做:“志儿平日里喜欢些清淡的菜，凤传金衣，翠竹报春，太白鱼头，烧个老母鸡汤，松鼠鳜鱼，三色虾仁，素菜豆腐羹，在准备点翡翠酥，他爱吃。”

沈氏说的皆是萧成志平日里喜欢吃的，萧成杰嗜辣，一样辣菜都没吩咐。

司琴看着手中的菜单，不是说两位少爷回来么，怎么只有一位少爷的喜好，想着沈氏的阴晴不定的脾气，不敢开口。

大约觉得差不多了，沈氏才让司琴退下，招来萧青蔷：“走，陪娘去门口接你兄长去。”

听说兄长回来，萧青蔷亦是早早的将自己收拾打扮好。

二人带着奴仆在门口翘首以盼，伸长了脖子张望，才看到一个马车缓缓停在门口。

萧成杰迫不及待地从车里跳了出来，扑到沈氏怀里。

沈氏感到怀中的重量，心中略有不悦没有彰显在脸上。

“娘！大姐！”萧成杰甜甜地喊到，沈氏只是拍拍他的头，眼却盯着马车边的身影，萧青蔷敷衍的笑了笑，目不转睛看着自己哥哥从车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