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静歌定定地望着她。

朗朗夜空下的月光如银如纱，铺在朱小朵姣花照水的面容上更加秀美。

他的心仿佛沉到了湖底，软绵绵的。

仿佛看她一眼，所有的烦闷心事就能瞬间消失，“你不是希望早日得到自由吗？”

朱小朵扭回脖子，甩了甩挂在半空的双腿，“自由固然重要，可是银子也是必不能缺的。”

完颜静歌收回目光，一阵沉郁，“我放你离开，你可以去找陆远之。他是西琰国的大财主，有花不完的银子，你还担心什么？”

语毕，他的心落寞而钝痛。

朱小朵的声音陡然拔高，“我为什么要去找他？”

完颜静歌不由又看向她，蹙眉轻问，“你不去找他吗？”

朱小朵先是目色一沉，后又重重叹气，目光坚定道，“过眼云烟终究是过眼云烟。郁雪薇这个名字很好听，等我可以离开这里找到真正的自由时，我会继续用这个名字活下去。谢谢你给了我一个新的身分。”

她望着他，不由柔美地笑了笑，“谢谢！”

完颜静歌一时愣住，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真的不去找他？”

她定定看他，发现他认起真的样子十足可爱，不由调笑道：“他是谁？”

完颜静歌不知再如何问下去。

朱小朵从岩石上倏然跳下，悲凉的笑意盈在眼中，望向明朗的夜空，“正是因为我曾深深爱过他，所以才要离开他。离得越远，便能越快忘记。”

夜晚的凉风将她身上的披风高高抛起，冰冷寒意刺骨钻心，她却再也不缩紧身子。

越冷，越发清醒。

完颜静歌随她起身，从身后半搂着她的肩，“天太冷了，把披风裹紧一些。”

朱小朵转身，轻轻扬头，一不小心蹭到他的脸。

她本无心，只是说了声抱歉的话。

他却因这一刹那的肌肤相触而心跳如鼓。

她温凉的肌肤仿佛是一道电流闪过心迹，他不由怔住。

朱小朵迷惑不解地问他，“你又在发什么呆？”

他一阵恍惚，“没……”

她笑而不语。

他敛容正声道：“明日皇帝会去凤阳宫看望楚皇后，必定路经仪和门。你就在仪和门将他拦下。此去，必有惊险，皇帝他心情不好，不一定会看到你的真面目。不过你放心，我会护你周全的。”

“皇帝要是见不着我的脸怎么办？”

“那就只有等下次机会了。”

“我看这个色心不改的皇帝啊，并不一定记得你母亲。只怕到时候会让你大失所望。”

完颜静歌脸色一沉，她急忙又道：“好啦，好啦，我不该破坏你母亲在你父皇心中的地位。也说不定，你父皇对你母亲还念念不忘呢。”

提及他那畜生父皇，他本应怒色勃发。

他却没有发火，只是神色阴郁地叹了一口气，又道：“风大了，我送你回秀女所。”

她扬起头来，“你不是说怕暴露身分吗？”

“你放心，陆远之身边的人再厉害，也厉害不过自在飞花。我相信，自在已经将那监视你的人引开了吧。”

身前树影轻晃，簌簌响动。

完颜静歌冷冷轻吼，“是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