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乐业按照地中海经理拍来的图片去找许诺的住宅,也果然是遇见了麻烦——
那便是迷路了。
天黑迷路给那种焦虑增添了焦虑感。
不过,好在现在的科技发达,百度地图的导航不行,那还是可以坐一下顺风车之类的。
就是那边似乎比较少人去,所以王乐业着实等了有一小会儿,他才终于看到一辆垃圾车路过。
王乐业不管三七二十一,大步子先前冲由远及近的垃圾车挥手,再挥手。
“什么事情?”一个某地农村口音很重的男人将脑袋从窗户里探了出来。
看着这样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老爷们,王乐业不仅又是钦佩他一把年纪还把车子开得如此六六六的,但是他却也觉得这大爷看着就好像是恐怖电影到里面的一样,电锯杀人啊什么的。
总之那些恐怖画面就是瞬间涌上心头的了。
“哦,大爷,我想请问您的车去B市的紫莲区吗?”王乐业对于这个地方一无所知,不过从名字看来,好像是个不错的地方。
大爷的双眼一瞪大,便问王乐业,“小伙子,你去那干嘛?”
“哦,我是要去找人。”王乐业如实回答,心里揣摩着大爷这忽然瞪大的眼睛是所谓何意呢?是惊讶多一些吧,那到底他在惊讶些什么事情?
“找人啊……这样吧,我顺路,你可以跟我上来。”说着,大爷便很是大方地将车门打开了。
王乐业感激不已地爬上了车座,然后就问大爷,“大爷,你也是住哪边的吗?”
司机大爷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你别看我是个开垃圾车的,但是我也不至于住那种地方啊,我有儿有女的,他们现在已经能挣钱养家,所以我再不济也不会住那种地方的啊。”
那种地方?
王乐业听出了一丝与自己所想象的不一样的事情了,“你、不好意思啊,大爷,我今天是第一次来这边,所以其实我对那个紫莲区并不熟悉,它难道不是个区镇吗?”
大爷听了王乐业说他是第一次来,那他自己也算有了几分明了了,但是当他听到王乐业说那是个区镇的,大爷便又哈哈大笑起来了。
“它呀可不是个行政区域上的划分啊,它只是B市人将那块区域的统称。”司机大爷目不斜视地开车,嘴巴却不停张合地跟王乐业解释说。
“哦哦,原来如此啊,那真是一个奇怪的地方啊。可为什么一个本该有官方名字的地方,却是被B市人统其称呢?”王乐业问道,就好像一个孜孜不倦的学生,恨不得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地问。
司机大爷在红绿灯路口停下车来,然后才转过脸看着王乐业说道:“其实紫莲区的官方名字就是紫莲村,是一个市区周边很小的村子,之所以叫做区,那是因为那里有一种人的聚居。”
“聚居?什么人?”王乐业再心里干着急,心里想着这大爷怎么说话这么不够干脆呢?
“就是很多穷人咯,外地来的住不起房子打工仔咯、本地的五保户之类的咯,反正就是很穷的人聚居在那里。”司机大爷说着又发动了垃圾车,跟着前面的车开始缓缓穿越路口。
“那这又跟区有什么关系呢?”王乐业皱着眉头问道。
这样其中到底是何逻辑呢?王乐业一点也没想通,这一定是因为饿了吧,才会连思考的能力也下降了。
为了尽早赶去找许诺,王乐业是连晚饭都赶不上吃了。
“小伙子,难道你没听过‘贫民区’这个词吗?紫莲区就是实际意义上的‘贫民区’咯。”司机大爷很是乐于应付王乐业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因为虽然他的儿女都能挣钱养他了,但是一年到头,没见他们呆在家几天的,所以他一个空巢老人当然最喜欢的就是与人说话啊。
王乐业以为自己市被大爷给嘲讽了,脸上顿时一热,很是不好意思地说:“呵呵,听过听过。原来是取这个意思的啊。”
现在已经弄清楚那个紫莲区是个什么地方了,可是随之而来又有一个新的问题了。那么就是许诺为什么会住在那个地方了,按理说他的工资应该不低,也不可能低到连在市区住个房子都没有。
这样想想王乐业就觉得该不是地址写错了吧?
可是当是的电脑录入应该不会那么粗心才是啊!这么重要的人事资料。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而住在那个地方,难道真的是贪图那里很便宜的房价之类的吗,还是说那里虽然贫穷,但是环境却是上佳,所以追求高品质生活的许诺就毫无犹豫地选择了那个地方?
其实不管是什么原因,王乐业还是决定既来之则安之地去看一趟。
到时到底是不是弄错地址什么的,环境怎么样的等等都能见分晓的了。
司机大爷见王乐业不再开口,于是便自己挑开话题问道:“嗳,小伙子,你是哪里人?”
“哪里人?”王乐业不想大爷会好奇自己来,但是对于如此寻常的问题,王乐业却一时间答不上来了,他可以说自己是个四海为家的人?
但是说出来显然大爷是不会相信的,哪有人年纪轻轻就四海为家地游荡呢?
他一定会摇着头说:不像,你不像。
但是思索一番之后,王乐业还是没有找到满意的答案来回复司机大爷,最后他只好把‘四海为家’的答案脱口而出了。
他刻意说得很轻快,以表示那是件还不错的事情,而并非很痛苦的事情。
可是司机大爷走过的路比王乐业吃过的盐还多,他自然对王乐业的这个回答有另一番见解了,而绝非是王乐业所想的那样‘不像,你不像’的。
只听大爷说道:“每个人走什么样的路就好像是命运随机分配好的,所以既然已成事实的事情,那又有什么好掩饰沮丧的呢?在命运为我们选好的路,勇敢地向前去吧,也许会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好事情呢。”
这是一番只有许多人生经验才说得出口的话,王乐业都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