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二一愣，左右看了看，险些没反应过来那个年轻人说的是自己。

他有些愣着对夜宁，用手指了指自己，像是在反复确认。

那一对爷孙也没想到如今的一幕，他们穷困惯了，别人见到他们都是唯恐避之而不及，客人这个词是第一次被别人关注在他们的身上，显得那么新奇。

尤其是看到那年轻人的模样儿。

黑衣黑发，举止得体，清秀的面貌配上那百无聊赖的模样儿，显然是一届翩翩贵公子，有那么一刻老人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这种人物凭什么会帮自己？

这种感觉一直延续到两人板板正正的坐到夜宁面前，一言不发，那老人家还好，那女孩儿有些瑟瑟发抖，一双小手抓着爷爷，似乎在竭尽全力的掩饰着自己恐惧的神色。

他们怕的打紧，却不敢不来，因为眼前的大人物是动动手指就可以决定他们的生死。

游荡世间多年，老人曾经听说过这些大人物的只言片语，像是有些大人物为了修炼某种秘法，就需要活人的性命做血祭，好脾气的会跟他们这种穷家伙好好谈，给一笔安置费。

脾气差的就干脆强抢，草菅人命。

看着眼前这翩翩公子模样儿的年轻人，老人家一双手攥了攥。

“公子，我们爷孙俩只是途径此地，我知道您想要什么，只要您能放我孙女一马，您哪怕要我这条命，我都给。”

他们没得谈条件，自知身份低下只能用如今几乎是祈求的话语。

那女孩儿听得更怕，本来就是绷紧的脸颊一下子僵持不住，直接泪流满面，擦着干净的脸颊落下，满是委屈。

无厘头的话语一时间差点儿让夜宁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都哪儿跟哪儿，他要做啥？看这两位受了委屈，顺手帮了一把，怎么感觉如今像是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家伙一样。

“老人家，这都哪儿跟哪儿，我只是看到你们受了委屈，帮帮你们，曾几何时，我和你们差不多，颇有感触罢了。”

夜宁笑了笑，眼中适时地出现一抹悲凉，无论是家族毁灭亦或者母亲横死自己身前，在这一刻都在他的脑海中划过。

父亲的消失，母亲的死亡，他像是在一夜之间从一个希望遍布的大少爷成了如今的孤家寡人，姓名生活更是窘迫，和眼前这两位不甚相同。

夜宁的神色让老人相信了不少，在他想来，这种大人物还没必要骗自己，更没必要解释，既然人家说了，那就十有八九是真的。

这一下子让他们放松不少。

拿起小二摆在桌前的茶杯小泯一口，而后欢天喜地的递到了自家孙女面前，看着孩子高兴的模样儿，他更是喜不自胜。

“公子，小老儿姓叶，叫叶三，这是我的孙女，叫叶玲。”

叶玲相当有礼貌的抬起头，有些不敢和夜宁对视，怯懦的模样儿像足了林婉儿那丫头。

叶这个姓氏倒是让夜宁没有想到，曾经为了避免麻烦他化名叶秋，如今又善心大起碰到了姓叶的爷孙，这是上天安排的么？

“冒昧的问一句，两位怎么到了这里？这里正直升仙大会期间，龙蛇混杂，普通民众大多数都在城外转移，您两位怎么没走？”

升仙大会的逼近让赤金六十城大多数势力汇聚于此，像是化学反应一样，诸多普通民众为了避免纠纷，也算是驱灾避祸，纷纷往城外转移，以图在升仙大会之后在回来。

如今在这城池里的，都是多多少少有些本事的人，最次也是入灵境的修为，要么就是有势力庇护，如今煞然看到两位普通人，夜宁倒是感觉新奇。

叶老笑了笑，颤颤巍巍的将即将放到口中的茶杯放回了原地，笑了笑。

“这孩子的父母在前些年外出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只剩下我们老的老，小的小，相依为命。”

“叶玲从小就对这些大人物很感兴趣，我这次也算是碰碰运气，听说这里有很多大人物，带着孩子来长长见识。”

这话听起来心酸，但却是实打实的状况。

夜宁明白，作为社会的最底层，他们的死活几乎是无人问津的，即便是皇朝官面上大肆吆喝着扶贫亦或者其他，但真正落实的却是基本没有，他们这种相依为命的不在少数，也算是让人无奈。

“爷爷，爷爷，他们在说什么？”

叶玲小心翼翼的抱着茶杯，听着那说书的侃侃而谈，相当的新奇，尤其是其字里行间反复提起的夜宁这个名字，更是让小丫头有种莫名的崇拜。

这倒不是什么见识。

叶玲的想法很简单，也很单纯，能被说书的写进书里面的人物，那绝对是大人物中的大人物。

小小丫头也始终有梦想，英雄情结是每个少男少女的心中画面，有时候幻想着自己梦中的事情，想想都觉得幸福。

老人的见识也不多，神情专注地听了一会儿，这大地方的说书的都比他们那里的高上不止一个档次，故事饱满，情节铺张，尤其是那传说中的人物，直听的人热血沸腾。

“爷爷也不知道。”

老人苦笑，脸上有些落寞，像是对无法回答孙女的问题感到无奈。

“他们在说升仙大会。”

夜宁淡笑着言语。

叶玲显然对夜宁还有些怕，表情怯懦，但对于升仙大会的好奇让小丫头忍不住的小声发问。

“大人，你，你能告诉我么。”

大人？这称呼倒是很有意思，夜宁对这丫头也算是见猎心喜，一双眼睛里的干净是掩饰不了的，尤其是叶这个姓氏让他对眼前这一对爷孙相当的有好感。

“可以啊，我们如今在的地方是赤金府的总府，赤金府有六十个城池，有几个高高在上的大宗门举办了一场盛会，让赤金六十城的各大天才比拼，前十名就可以进入宗门。”

“那家伙刚才说的筑神榜单，就是这一次升仙大会试炼赛的前五十名。”

夜宁用着尽量直白的话语解释，也不知道眼前这小丫头听没听懂，唯一看到的就是他一双眼睛直冒小星星，满脸的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