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面鬼王”沉吟道：“回头看看着十年来的种种，你确实令我刮目相看！以你的天赋才情，就算没有成为我们的徒弟，换成是人类的任何一座神社神宫阴阳寮的弟子，你都绝对会是最耀眼夺目的一个！我们七个老鬼折了四个在你的手中，倒也不算冤枉！可是……”
话还没说完，一旁的“缠丸鬼王”已经悲愤地抢过话题：“可是这些年来，不管是你刻意的表演也好，还是我们心中动了惜才的念头也罢了，我们的真的在把你当成嫡传的徒弟在培养……我们之间并没有化解不开的仇恨啊！”
“白灵”冷冷地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猿面鬼王”露出狰狞恐怖的面孔，狂吼道：“你父亲根本不是我们杀的，是你自己杀的！”
这话一说出来，“熏”的脸色都变了。
“苍空”却是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会儿只是眼睛看着别处，假装没听到。
豹猫压根不关心这个，它趴在地上打了个呵欠，完全搞不懂“白灵”跟对面那几个老鬼吵什么：能动手就尽量别哔哔啊！早点打完，早点抢光莲华王院的美味佳肴，就能早点回猫窝里去一边吃一边睡了呀！！
这一刻，“白灵”的状态却变得有些诡异起来，她整个人仿佛变成了一具没有任何感情的机器，神情冰冷的好像尘封了几万年的玄冰。
她默默地道：“自从沉溺在那七张面具之中，再也不愿意陪伴我、和我一起玩耍的时候起，我的父亲就已经死了！”
“猿面鬼王”顿时无言以对。
它们留下的七张面具确实有鬼王的灵性残留，不管是谁带上任何一张面具，都能感受到面具的主人波澜壮阔的人生，仿佛亲身经历、亲自体验过鬼王的成长之路一样。
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从一代鬼王从弱小的鬼灵开始，不断的过关斩将、最终叱咤风云、纵横幽冥……这种经历和体验绝对不是什么游戏、刷剧、看小说可以替代的。
那是会上瘾的！
所以时间一长，就会神魂迷失，变得恍若他人。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猿面鬼王”还欲再辩，“零面鬼王”却拦住了它：“她心中执念如此，多说无益！”
说完之后，“零面鬼王”又看着“白灵”道：“你既然来了，却一直没有动手，难道是想靠着三寸不烂之舌说的我们羞愧自尽吗？说吧，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白灵”点头道：“零面师父果然是最理智的一个！我需要几位师父的本命灵面具，需要诸位师父这千年来总结的秽土生灵对抗红尘烟火气息侵染的经验……”
“缠丸鬼王”闻言，顿时怒不可遏道：“想要我们的本命灵面具，有本事就杀了我们，从我们的尸骨上取走！”
“零面鬼王”沉吟道：“对抗红尘烟火气息侵染的法子告诉你无妨。但是本命灵面具和鬼王晶同样重要，乃是我们一身生所功法修行的结晶，岂能随便给你？真给了你，我们等于废了一半，可谓是生不如死……
再者，我知道你拿到本命灵面具以后，多半是想要给你自己撕裂出的每一个神魂分身去炼化使用，必要时可以七面合一，突破境界等级的桎梏。
但是心生七面、善恶难辨，你若是真的这么做了，说不定会变成一个失去七情六欲的怪物，一具没有任何情绪的行尸走肉……
白灵，关于你父亲的事，不管你觉得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也好，还是恨我们把他变成了一个冷漠的怪物也罢，但是你扪心自问，当初我们并非同类，我们是鬼王，而你们是人类，彼此之间互相厮杀敌对，就好像草原上的鬣狗和狮子，彼此攻讦厮杀，抢夺对方的血食……既然如此，我们七个即便杀了你们又何尝不是天经地义呢？
可是自从你跟随在我们身边开始，我们就把你当成了同类，抚养你长大，传授你术法修行，哪怕这一切都是你用自己的感情和尊严卑微地换来的，但我相信，在这十年当中的某一个时刻中，我们是真的对你这个异类产生了感情的……
纠结于不能改变的过去，只能把自己送进炼狱！
收手吧，白灵！
虽然姥姥、茯神、狐老大和大飞出都被你用诡计杀死了，使得我们的力量被削弱了大半，但是你在莲华王院待了十年，应该很清楚，我们为了防备人类攻打进来而准备了上千年，多少还是有一些底牌的！
你未必能从我们剩下的三位手底下讨到什么好处！
但是只要你不再偏执地纠缠我们，应对红尘气息侵染的法子我可以告诉你，甚至于这莲华王院之中任何你看上的东西都可以给你……可是本命灵面具是不可能给你的。”
“白灵”笑了，笑容璀璨，犹如山巅冰雪映照的阳光。
“零面鬼王”心中不禁咯噔一下，隐约感觉到有些不妙。
“白灵”感叹道：“零面师父不但心思缜密，口才也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说的每一句话，听起来都很有道理。只不过零面师父却忽略了一件事，我跟着七位师父学了十年，不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至少也能够和零面师父、狐面师父平分秋色吧？
我怎么可能会在没掌握莲华王院底牌的情况下，就贸然上门呢？
毕竟从明面上看，零面师父你们还有三位鬼王，而我们这边就只有熏酱这一位鬼王，还是吞了姥姥的鬼王晶刚刚晋级的鶸鬼王，另外就只有两个枯萎级和我这个夺魄级了……”
这话一说出来，“零面鬼王”还好，毕竟是早就有了预判。
但是“缠丸鬼王”和“猿面鬼王”却是心中陡然一凉：难道这丫头真的掌握了它们所有的底牌？
其实从白灵进门的那一刻起，它们就一直很想问她到底哪里来的底气？带着几个鶸鸡就敢来威逼三位鬼王？
就算她七面合一之后，真的可以匹敌一尊巅峰鬼王，那也占不到任何优势。
莲华王院经过上千年的经营，早就跟铁桶一般，如今虽然死了四个鬼王，但是剩下的也不仅仅只有它们三尊鬼王，还有千年来收的不少徒弟，也不乏有“夺魄级”和“枯萎级”的存在。
明知这种情况还敢来，白灵必定是有极大的倚仗。
难道说她背后那位神明级的强者——钩玄馆馆主唐泽谦也暗中跟来了，藏在虚空中某个看不到的地方？
如果真是如此，它们恐怕真的在劫难逃了！